第148章 就升官了
2023-11-29 00:06:11 作者: 無言不信
裴旻回到家中與薛訥一起共用晚膳。
薛訥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若我沒有估算錯,你母親現在應該在洛陽歇腳,還有六七日便會抵達長安。」
「太好了!」裴旻至今已有半年未見母親,心中思念的很。只是因為裴母上了年紀,禁不起萬里的顛簸, 一路乘坐馬車而來,行駛的極慢,日盼夜盼,終於有了準確的消息,忙道:「不急不急,慢慢來,慢慢來。我母親還沒走過那麼長的路呢,身體要緊,身體要緊。過幾日, 我請個假,親自去路上迎接。」
薛訥也知裴旻至孝道:「你剛剛接手御史台台院,還鬧了不小的動靜,忙的過來嘛!」
「過了明天就好了!」裴旻津津有味的吃著可口的飯菜,隨口應道:「其實御史台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忙,畢竟陛下裁撤了一大批的官員。朝中有著新氣象,沒有那麼多犯事的官。我又不是真的來俊臣,為了證明自己,沒事都找些事情出來。只是……我為了更好的讓御史台的職責貫徹到位,提了一個檢舉制度。太公想必也有耳聞,跟當年武后的制度不同,但有些相像。介於御史台原來的淫威,很多人聯繫到了一塊去,產生了很多質疑。我若不干出點成績來堵住他們的嘴,任由他們在背後嚼舌根, 日後在這御史台如何呆的下去。這才日夜盯著,要燒一把火, 整整威風。明天, 我這火一燒,看誰還敢嚼舌根子。」
薛訥也知裴旻素有主意,並不過問他的工作,也沒有多問。
在唐朝的早朝分作三種,每日上朝是為常參;朔望之日也就是每月的初一十五,朝廷固定舉行較大型的朝會叫做朔望朝參,最後便是元日和冬至日舉辦的大朝會。
常參是一般只有宰相以及一定品級以上的議政官員參加的小朝會,而朔望朝參要慎重許多,一定品級內的官員都必需參加。
裴旻的侍御史不大不小,常參輪不上,朔望朝參卻是必須參加的。
這日一早,裴旻換上一身官服,走向了太極宮。
這個時代的早朝還是很人性化的,據說明朝的早朝大臣午夜就得起來,穿越半個京城前往午門,從凌晨三點排隊等到五點,方才能進入皇宮。而唐朝只要在辰時之前趕到太極殿便可,沒有很多的規矩。
裴旻時間觀念很強,不喜歡遲到晚到不遵守時間的人,在辰時前一刻,抵達了太極殿前。
還沒有站定,一個老熟人湊了上來道:「靜遠兄,別來無恙!」
「見過薛王!」裴旻笑著問好,來人正是李隆基最小的弟弟李隆業。才幾天不見李隆業似乎胖了一點,臉上有著幾分不健康的蒼白。
李隆業親熱的勾搭著他的肩膀,笑道:「說好的事後一起去平康坊呢,你拒絕了兩次,再拒絕,我可不高興了。」
在政變過去不久,李隆業就讓人約他去平康坊玩樂,當時裴旻剛剛接手御史台,而且是充當台院的長官。他不是一步步升任上來的,是一步登天,所以御史台機構什麼的都不了解。作為台院長官,什麼都不懂,如何治下?那段時間他確實沒有時間,後來他上手了台院工作,又弄出了檢舉制度,受到了質疑,甚至有人將之與武則天的那個存粹是為了排除異己的制度相提並論。這個時候,他收到了第二次邀請,更沒有時間應約。加上今日,已是三次了。二不過三,第三次再拒絕,確實有些不妥。
裴旻頷首道:「不是我掃薛王的興,實在是前兩次確實事忙,今日過後,未來幾日我都有時間,任憑安排。」
「明日!」李隆業皺著眉頭,突然長嘆一口氣道:「算了,最近我肯定沒心情玩耍了,下次再約吧!」
裴旻詫異道:「怎麼了?」
李隆業苦著臉道:「我給抓壯丁了,皇兄抓著我練習馬球,他說我泱泱大國豈能在馬球上輸給吐蕃蠻夷,給他逼得哪有心情出去玩樂。」
裴旻詫異道:「吐蕃馬球很厲害?還沒打呢,就這麼沒有信心?不會有恐吐蕃症吧?」
李隆業不屑道:「什麼恐吐蕃症,是吐蕃有恐我大唐症才是,屁大的蠻族就沒有贏過我們。就在兩年前,皇兄小半刻鐘連進八球,打的吐蕃球隊成傻子了。」他說的是景龍三年的事情,當時大唐的金城公主下嫁吐蕃贊普,吐蕃派遣了一支迎親隊伍,來迎接金城公主入藏。隨著迎親大軍一起來的還有吐蕃的馬球隊,吐蕃使者尚贊咄看不起大唐的馬球隊,將大唐的馬球隊打的落花流水。當時的臨淄王李隆基看不下去了,與虢王李邕、駙馬楊慎交、武延秀四人親自出場迎戰吐蕃的十人馬球隊,幾乎是一面橫掃,自接將吐蕃馬球隊打懵逼了。
「那怕什麼?」裴旻不太了解其中情況,但在他記憶中隱約有過記載說李隆基是大唐第一馬球球星,大唐的馬球技術還是很強的。
李隆業白眼道:「我皇兄,現在貴為皇帝,怎麼可能在下場打馬球,李邕、楊慎交被貶,武延秀被殺,馬球玩的最厲害幾人都不可能上場。皇兄已經得到消息說吐蕃使者已在路上,要不了多久就會入朝覲見。以他們的習性,肯定會來一雪前恥。這不,皇兄逼得我提前準備……」他還想再說,辰時的鐘聲卻響起了。
李隆業不在說話,兩人一起隨著人流走進了大殿。
大殿左右已經擺放了上百張蓆子,每一個人都有特定的位子。
裴旻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沒等一會兒便見李隆基沉著一張臉從後殿走上了大殿正中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李家三郎,心情很不好。
做了簡單的參拜,李隆基目光往下瞄了一眼,道:「眾愛卿,可有事啟奏!」
依照慣例,先由臣子奏事,若無人奏事,再由皇帝發言問事。
李隆基這話音一落,鴻臚寺卿崔源明持著朝板走了出來:「臣有事奏!」
李隆基打起精神道:「愛卿請講。」
崔源明一臉方正道:「臣要彈劾御史台侍御史裴旻,裴旻沐浴皇恩,年紀輕輕以身居高位,執掌台院,本因盡心竭力為皇上效命,而他卻依仗恩典,恣意妄為,無法無天。上不敬天,下不尊老。竟欲行武后當年告密之風,意圖再起來俊臣誣告之氣,其心可惡,願陛下明察。」
李隆基氣得笑了,看了裴旻一眼,道:「裴卿對如此指摘,可有意見?」
裴旻也有點懵逼,忙出列道:「簡直胡說八道,莫名其妙。這子虛烏有的事情,崔寺卿竟然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臣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崔源明瞪眼道:「你提出告密之事,難道不是欲行武后告密之風?」
裴旻厲聲道:「滑天下之大稽!檢舉一事,古來有之,堯舜時期,堯、舜二帝為聽百姓聲音,是以有了『誹謗木』、『進善旌』、『敢諫之鼓』,戰國也有『蔽竹之音』,西漢名士趙廣漢以缿筒取百姓密報,除潁川惡霸;晉朝亦有表木,南北朝一樣有『謗木函』,歷朝歷代皆有此類似之舉?為何?我太宗皇帝有金石良言『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大唐是根,百姓是本,以檢舉箱傾聽百姓之言,有何錯?武后銅匭用之不當,才有告密成風以為惡****聖明,當如堯、舜二帝一般明鑑,您這是以為陛下如武后一般?」
崔源明臉色陣青陣白,不甘示弱的道:「陛下自然不是武后,當你裴旻卻是來俊臣第二,仗著權勢入我鴻臚寺逞威,卻為了找一舊仇,肆意翻動僧人入庫帳籍,氣焰豈不如來俊臣一般無二?」
裴旻也氣笑了,扶額道:「你身為鴻臚寺卿,昏庸行事,尸位素餐,崇玄署受你鴻臚寺管制,僧人泛濫,富戶強丁乘機削髮為僧,以逃避徭役,情況惡劣以極。你卻老眼昏花,一概不知。糊塗至此,還有臉說我是來俊臣第二?」
崔源明一臉愕然,全然不知裴旻所說何事。
「好了!」李隆基看著崔源明一大把年紀,雖然氣他昏庸糊塗,也不想裴旻在這朝堂上將他欺負的太慘,道:「崔卿年事已高,難免分不清楚情況。朕特許崔卿告老還鄉,鴻臚寺卿由鴻臚寺少卿繼任。」
崔源明傻眼了,幾乎是紅著眼圈退了下朝。
李隆基猛拍案幾怒聲道:「朕昨日接裴卿奏報,才知我大唐盡有如此膽大妄為之徒,行如此可惡可恨之事。稅收徭役,國之根本。任霖、阮松之輩,竟然為了一己私利,幫助他人逃避稅收徭役,著實可恨!朕昨夜氣得一夜無眠,對於這種危害我大唐的蛀蟲敗類,朕絕不容忍,有一個除一個!任霖、阮松斷腕於渭水河畔示眾,三日後問斬,以儆效尤。」
群臣見李隆基執法深嚴,心下無不凜然。
李隆基坐下道:「侍御史裴旻,年少有為,為國鋤奸,朕心甚慰,特晉升為御史中丞。希望裴卿繼續秉公執法,傾聽百姓之言,振我大唐綱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