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胡家小樓

  無憂婆婆喝完了湯，眼睛似乎也變得透亮了一些，她輕輕的擦了擦嘴角，將湯碗放下。

  「真是好湯，你真的不來一碗嗎？」

  我不禁一怔，下一刻，心中倍感無語。

  這無憂婆婆到底有沒有想起什麼？怎麼一開口就夸自己的湯好喝呢？

  「呵呵。」無憂婆婆笑著搖頭，「不喝就不喝吧，等你什麼時候想喝了，來跟我討要，我絕對會給你的。」

  說著，她朝屋子走去：「來來來，進屋聊。」

  我和她走進了屋子，無憂婆婆指了指一個石墩，示意我坐下。

  然後她揉了揉布滿魚尾紋的眼角，這才幽幽道：「想起了一點，塗小樓這個人，我應該是熟悉的，但很久未見了，我記憶中，她應該是個小狐狸，喜歡吃糖，喜歡蝴蝶，喜歡英俊的男人，喜歡……」

  無憂婆婆停下了，她撓了撓額頭，似乎在追思：「她好像喜歡一個人，但我想不起來她喜歡誰了，就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奧，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找塗小樓做什麼？她現在還好嗎？」

  我看著無憂婆婆，只覺得她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也就是說，她真的記不清塗小樓是誰了。

  我追問：「婆婆，那你還記得塗小樓喜歡的人長什麼樣嗎？」

  無憂婆婆低下頭，手指搓動，似乎在努力回憶著。

  「好像是個男人……」

  我哭笑不得，好傢夥，不是男人，難道還是女人？

  「也不對，好像……好像是只狐狸，橘色的，不，火色的，好像是火色的，恩……」

  無憂婆婆的記憶，似乎有些混亂，一會橘色狐狸，一會火色狐狸，到最後，也沒有確定到底是什麼顏色。

  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是不是九尾火靈狐？」

  唰！

  我此言一落，無憂婆婆忽然站了起來，她盯著我，眼睛之中充滿了銳利的光。

  這一刻，她似乎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

  渾身上下，布滿著鋒芒和說不盡的朝氣！

  但只是片刻後，她就重新坐回去，整個人也成了老態龍鐘的模樣。

  「九尾火靈狐，我應該記得這個名字才對，怎麼就忘了呢？」

  說著說著，無憂婆婆的眼角出現了一絲淚光，她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塗小樓喜歡的就是九尾火靈狐，可惜呀……」

  「可惜塗小樓一輩子都沒追上九尾火靈狐，她到死……」

  聲音戛然而止，無憂婆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疑惑的看著我：「你怎麼在這？我怎麼哭了？」

  我愕然的看著無憂婆婆，這嗑嘮的，說著說著，連自己說什麼都忘了？

  「婆婆，你說到了塗小樓喜歡九尾火靈狐，然後你就哭了，難道你忘了？」

  「九尾火靈狐……」無憂婆婆眼神閃爍。

  下一刻，她忽然站起，在屋內開始轉圈。

  「九尾火靈狐，九尾火靈狐……」

  她嘴裡絮叨著，喋喋不休。

  「塗小樓喜歡九尾火靈狐，塗小樓喜歡九尾火靈狐……」

  忽然，她停下了，眼淚如泛濫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渾身顫抖，聲音帶著嘶啞：「沒錯，塗小樓喜歡九尾火靈狐，她喜歡九尾火靈狐！」

  無憂婆婆捂著臉，哭的渾身顫抖，聲音悲忪。

  「九尾火靈狐死了，到死塗小樓也沒有追上他，甚至還來不及表白呀！」

  「嗚嗚……可悲可嘆！塗小樓，你這隻小狐狸，憑什麼覬覦人家九尾火靈狐，你配嗎？值得嗎？」

  「英靈隨風去，女兒哭斷腸……」

  「一碗孟婆湯，忘掉情深長。」

  「塗小樓，你怎麼就忘不了他呢？」

  無憂婆婆坐在了地上，不斷的擦眼角，卻怎麼都擦不干那淚痕。

  「塗小樓，塗小樓，沒有來世了，你永遠也追不上他，你找不到他了，永遠也找不到，喝了孟婆湯，就忘了吧，不要再想，何必再想，為何要想？」

  「為何……」

  「為何忘不掉他呢？」

  無憂婆婆就在那自言自語，然後眼淚稀里嘩啦，看的我心裡一陣抽痛，於心不忍。

  我就要過去安慰無憂婆婆，可這時，蟒天花忽然現身，攔住了我：「讓她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壓抑了太久，也該發泄了。」

  我好奇的看著蟒天花：「對了，上次來你就認得無憂婆婆，是不是那時候就知道她是狐女了？」

  蟒天花搖頭：「無憂婆婆在此地已經多年了，我認識她很奇怪嗎？」

  「那倒也是……」我尷尬撓頭。

  蟒天花朝著無憂婆婆走去：「哭出來是不是好多了？」

  無憂婆婆聞言，抬起了頭，她神色愣登一下，指著蟒天花：「你，你好像在哪見過，你認識九尾火靈狐嗎？」

  蟒天花答非所問：「你記起自己是誰了嗎？」

  無憂婆婆點頭：「記起來了，我就是塗小樓，塗小樓就是我。」

  我心中吃驚，果然，無憂婆婆就是塗小樓！

  蟒天花指了指我：「他是來帶你離開的，你該回塗山界了。」

  無憂婆婆搖頭：「不，我該去喝孟婆湯了，不喝一口，我怕是會痛死啊。」

  說著，無憂婆婆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這時，我身邊人影一閃，塗九現身。

  現身的剎那，無憂婆婆渾身一僵！

  她愕然的看著塗九，沙啞道：「你，你是塗山族的人。」

  塗九盯著她，神色冷酷：「塗小樓，我尋你數百年，你該回去了。」

  無憂婆婆不斷擺手：「不不不，我不能回去，我要去喝孟婆湯，只有喝了孟婆湯，我才能忘掉一切，忘掉那個人！」

  她聲音有些尖，顯然心情十分的急躁！

  「塗小樓！」

  塗九大聲呵斥：「你根本就不想忘了他，否則又豈會用彼岸花熬製這滿鍋湯汁？」

  無憂婆婆渾身巨震，不斷的顫抖，搖著頭後退，看起來十分可憐。

  但塗九卻是步步緊逼：「九尾火靈狐早已轉世，你也該忘掉這些事情了，隨我回塗山界。」

  「不！我不回！」無憂婆婆忽然大喝一聲，轉身朝著外面跑去。

  塗九臉色一變，伸手朝無憂婆婆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