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遊戲開始

  我心裡越發的不安，於是並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門口，對他說道：「惡魔先生，遊戲時間只有十五分鐘，現在，是你先講，還是我先講？」

  他這才緩緩轉過身，忽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用一種怪異又沙啞的聲音對我說：「我要講的故事比較長，為了抓緊時間，就由我先講吧，天使先生，請坐。」

  他這聲音一看就是故意假裝出來的，不過這人雖然看不到臉，我卻不知為什麼，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

  事已至此，多想無用，既然開始遊戲了，那就遵守規則吧。

  我索性坐了下來，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他在房間裡踱了幾步，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開始了他的講述。

  「我最大的秘密，就是親手殺死了我的妻子。」

  他一開口就是一個爆炸性的秘密，不過我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遊戲，而且這個惡魔先生是郭子明這邊安排的，別說殺死妻子，他就說自滅滿門，我也只當他是胡說八道。

  我微笑著繼續聆聽，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在我正式開始講述之前，請允許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擁有著巨大的財富，和尊貴的地位，在人間，我可以享受到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甚至是他們幾生幾世都得不到的，而我，卻可以輕易獲得。」

  「但我的妻子卻並不這樣想，她時常勸我要做一個積善之人，她說人的財富和名望其實是一種毒瘴，能夠緩慢的侵蝕人的心智，遮蔽人的雙眼。她說我行的惡，終將報應己身，我積的善，也會終將返還。因為世間萬物皆虛，唯有因果不虛。」

  我心裡不由一動，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惡魔先生，心想就憑他這幾句話，倒也是一個通曉之人。

  「我很愛我的妻子，但她說的話我根本沒有聽進去，因為我有很多朋友，他們給了我強大的力量，讓很多人都臣服在我的腳下，我很享受這種力量，很喜歡這種感覺。她說人的財富和名望其實是一種毒瘴，我知道她說的很對，但是，我已經深陷在這種毒瘴之中，無法自拔。」

  「直到有一天，報應終於來了。」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語速也漸漸放慢，他抬起頭，目光變得迷茫，又像是在回憶著過去。

  我坐在那裡，靜靜地聽，說也奇怪，這個時候，那種莫名的緊張和不祥預感仿佛消失了，在我面前的這個惡魔先生，就像是一個極佳的演員，硬生生讓我進入了他表演出的境界之中。

  「但這報應，卻不是落在我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我最愛的妻子身上。三年前，她得了一種怪病，全身的皮膚都開始潰爛，用了很多藥也不管用，我就眼睜睜看著她的皮膚不斷潰爛，結痂，再潰爛，再結痂。短短數月時間，她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頭髮也掉光了，曾經美貌的臉龐，也面目全非。」

  「那段時間，她拒絕和我見面，不想讓我看到她嚇人的樣子，她終日以淚洗面，每當我看到她這個樣子，心就像刀絞一樣痛。我恨自己，擁有了那麼多的財富，卻也救不了她，那時候我常常想，要是有人能救她，我寧願散盡家財，寧願做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人。」

  「為此，我做了很多善事，我拼命努力做一切我能做的，我捐款，修橋，蓋廟，建學校，拿錢去救一些患了絕症的患者……可是無論我怎麼做，我的妻子仍然沒有好轉，她越來越消瘦，很快就剩下了一把骨頭，曾經亭亭玉立的她，最後體重只有不到七十斤。」

  「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拉著我的手，苦苦哀求我，讓我送她離開這個世界，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痛苦了。她說，如果有來生的話，她希望還和我在一起，因為我這輩子造孽太多，下輩子一定很苦，很慘，她願意陪著我，一點一點把今生欠的債都還上。」

  「我流著眼淚對她說，如果我來世做不了人，投胎成了一隻貓、一隻狗，那怎麼辦？」

  「她說，如果那樣的話，她就努力在茫茫塵世找到我，不管我變成了什麼，她都會找到我，如果我變成了一隻貓，她就每天把我抱在腿上，給我講過去的故事。如果我變成了一隻狗，她就每天給我做很多好吃的，帶我出去一起旅行，看遍世間的風景。因為我答應過她，要帶她走遍世界，可我卻沒有做到。她說，她要和我一起，完成這個夢想。」

  惡魔先生喃喃的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在這個過程中，他全程都沒有看我，而是注視著牆上的那幅油畫，聲音里滿滿的都是哀傷。

  我也不由被這種哀傷感染了，心想他這故事講的當真是不錯，如果是真的，那我已經被這種愛情感動了，如果是假的，那麼他完全可以出道去當演員了。

  忽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大概沉默了十幾秒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你就真的殺死了她？」

  「是的，我親手殺死了她，因為這是她最後的要求。她說，只有死在我的手裡，她才會永遠記得我，不會因為輪迴而忘了我是誰，當下一世她和我相遇的時候，就可以一眼認出我。」

  他說完了這句話，忽然轉過身，目光爍爍地盯著我，一字字說道：「我的秘密已經說完了，天使先生，現在該輪到你了。如果你的秘密沒有足夠震撼人心，也沒有讓我感到很意外，那麼，按照遊戲規則，你將會永遠消失。」

  「抱歉，惡魔先生，你說的這一條規則，剛才主持人好像並沒有講吧？」

  「呵呵，有些規則，是不需要講出來的，你可以看一看你的卡牌，那條規則就在上面。不但是你，每一個參加遊戲的人都要遵守。」

  我拿起手裡的卡牌，仔細看了一下，這才發現，在天使圖案的下方，還有兩行不太顯眼的小字。

  「只有說出自己隱藏在心裡最深的秘密，並足夠震撼人心，才能得到生存下去的權利。」

  「找出對方的破綻，給予他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