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正常與瘋狂的差距（第一更）

  機器人冰冷的聲音飄蕩在這寬大的歌劇院內，所有人都沉默了，特別是將軍一方的君王們紛紛低下頭了，不敢直視面前這個藍色的球體。

  他們至今為止的行為的確是一種叛變，根據上個時代人類留下來的遺產，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人類，而人類已經等不到他們誕生的那一天。所以他們的職責就變成了復興人類，讓人類的榮光再次屹立於這浩瀚的宇宙中。

  然而絕大部分君王並沒有遵守這個叮囑，他們完全被仇恨所填滿，甚至到現在敵視所有非人類種族。仇恨使他們瘋狂瘋狂到想要屠掉宇宙中所有非人類智慧種族，讓整個宇宙只剩下人類一個種族。

  這是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仇恨驅使著他們去追求這個幻想，他們選擇了最不可靠的人性。

  在執行原初計劃的那一刻，共和國其實已經為指明了一條復興的道路，那就是利用特殊能量建立一個聯盟。敵人既然能夠因為特殊能量和結盟一起針對共和國，那麼他們也會為了地球能量而鬧翻。

  只要人類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讓他們意識到單靠他們無法戰勝新人類，這樣人類就能夠藉助特殊能量，拉攏一部分文明來抵禦另一部分文明。事實證明共和國的計劃有著極高的可行性，人類戰勝十二文明聯盟的艦隊和覆滅了兩個文明的情況下，的確有很多文明開始思考別的道路。

  這就是宇宙最真實的面貌，只要你拳頭夠硬，別人就會考慮與你和平相處，換取他們想要的東西。新人類成功的向全銀河系展現了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多的文明，向新人類拋出橄欖枝，然而以將軍為主的君王們並沒有接受其他文明的外交。

  共和國顯然忽略了人性，忽略了承載全人類仇恨的原初的瘋狂。人類從來不是一種理智的生物，就像當年他們選擇走進地獄一樣，想要原初人類為了文明的復興而放下仇恨，去向曾經的仇敵妥協，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就有了接下來的發展，在銀河系中人類變成了災難、死亡、怪物的代名詞。

  將軍看著面前這顆藍色的金屬球，氣息逐漸平穩下來，道：「很抱歉，共和國低估了人性，低估了我們的仇恨。」

  遺產管理者繼續用那冰冷的機械音道：「將軍，請銘記自身的職責，我們存在的意義不是復仇，我們的首要目標是重建人類社會。」

  將軍搖了搖頭，道：「如果無法為曾經的同胞報仇，那麼我應該永遠無法繼續向前邁進。」

  隨後將軍轉頭看向身後的君王們，繼續說道：「接下來的行動我不會讓普通人類參加，你們可以選擇跟來，也可以留在地球完成使命。」

  人類遺產管理者地球的話的確讓將軍清醒了一些，但是這並不能讓他改變報仇的意願。

  面對將軍這句話，所有君王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走出隊列。君王之間本身就沒有上下級之分，哪怕將軍是所有君王實力最強的，也沒有資格命令他們。他們從一開始站在將軍這一邊完全是出於自身的意志，而現在復仇的機會就在眼前，這讓他們如何放棄？

  幾百年的壓抑與忍耐，就是為了攜挾毀滅與死亡，讓赤紅的戰火在異族的星球上燃燒。

  看到沒有一個君王離開隊列，代表著理性的書寫者、預言者、學者、歷史、道德紛紛嘆了一口氣。對於同胞的仇恨，其實他們自身也有著深刻的體會。

  一到夜晚或者某個時刻，如走馬燈般的記憶在他們的腦海中迴蕩著，耳畔不斷響起充滿了仇恨、絕望、憤怒、瘋狂的囈語，整個人猶如墜入了深淵。

  這幾百年的折磨，其實已經讓大部分君王或多或少靈魂出現了問題。這種問題各不相同，但卻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一旦遇到其他非人類生物就會出現和狂躁症類似的症狀。

  沒有清醒過來的普通人類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清醒過來的君王同樣是一群瘋子，只是他們更危險。

  君王中稱得上是正常人，沒有被仇恨所控制的也只有類似書寫者這種君王，不過他們內心依舊埋藏著巨大的仇恨。只是他們比其他君王更加理性，並沒有把復仇排在職責面前，一切以復興人類為首要目標。

  不過目前理智者的數量非常稀少，而且絕大部分的力量都是偏向法則，單論戰鬥力比不上其他君王。這也讓君王之間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書寫者這類理智者由於自身的能力和頭腦平時掌控的絕大部分話語權，哪怕是將軍也會服從他們的提議。

  可一旦理智者們的建議和復仇產生衝突，那麼理智者將會失去所有的話語權，沒有一個君王會放棄自身的仇恨，聽從理智者的話。

  書寫者露出了一抹苦笑，看著將軍抱著一絲希望問道：「將軍，你們難道就不能再忍那一段時間嗎？」

  現在他們有大夏的幫助，他們能夠乘坐宇宙艦隊進行星際航行，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需要敵人的空間坐標才能前往其他文明的星球。

  將軍搖了搖頭，道：「上一次我們同意了忍耐，而這一忍就忍了兩百多年，這一次我們意已決。」

  看到這一幕，以地球遺產管理者的智能也分析出了將軍打算違反人類復興計劃。

  藍色金屬球用冰冷的機械說道「根據目前的情報計算，有大夏的幫助，我們現在重建人類文明的成功率為99.5%。目前我們要做的就是啟動曙光基地，釋放裡面冷凍起來的嬰兒胚胎。」

  「將軍，這是人類復興計劃的第三步，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現在在地球儀共和國最高命令命令您，遵守復興人類計劃。」

  將軍轉頭看一下人類遺產管理者，眼帘微微下垂，語氣低沉的問道：「地球，如果曙光基地早已被破壞，裡面的嬰兒胚胎全部死亡，那麼這個計劃的成功率是多少？」

  此話一出所有君王猛然轉頭，一臉驚疑的看著將軍。他們隱約間已經察覺將軍話裡有話，同時一個不好的猜測與他們內心浮起。

  書寫者連忙問道：「將軍，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說到這裡書寫者發現自己說不出那個猜測，他害怕了，害怕說出那個猜測。一直以來看淡一切，以人類復興為首要目標的理智者們不再理智。

  「曙光基地目前運行一切正常，將軍的問題毫無數據，暫時無法回答。」地球用冰冷的機械音回答道。

  將軍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繼續問道：「那麼地球，原初是怎麼來的？」

  地球回答道：「原初寓意為新生，希望，曙光。原初人類的轉換是用大量的特殊能量強行灌輸進人類體內，讓人類的每一個細胞都能夠儲存特殊能量。」

  將軍問道：「那麼人類的嬰兒胚胎是否是人類？」

  「在共和國法律中，人類的嬰兒胚胎並不算一個完整的人類，所以並不能歸類為人類。」

  「但是法律是人類制定的，法律的權利本身就是人類所賦予的。」將軍轉身朝右側的出口走去，君王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也跟著走向了出口。

  「其實從一開始世界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人類已經消失。既然人類消失了，那麼異族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將軍最後一句話飄蕩在這寬廣的空間內，聲音無喜無悲，只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死寂。

  原本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夠冷靜下來，理智的做出最優選擇的理智者們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書寫者對身旁的藍色金屬球說道：「地球，我現在需要進入曙光基地。」

  「非常抱歉，由於不明原因，您的請求無法通過。」

  ……

  畫師城市，市政府。

  外交團負責人看著面前的畫師，無奈的說道：「既然你們心意已決，那我們也不好阻攔。」

  剛才他們收到了原初人類的回覆，原初人類和大夏所預料的那樣表現出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固執。對於他們的勸告根本聽不進去，執意要利用自己的方法突襲厄爾德文明。

  對此大夏也沒有辦法，畢竟雙方只是聯盟關係，並不是上下級關係，沒有資格命令對方不能做什麼。

  「大夏現在正在休整，至少需要一天時間，所以很抱歉，我們無法同你們一同前去。」

  畫師搖搖頭，道：「這是我們自己的決定。」

  外交負責人繼續說道：「大夏的艦隊會在一天後到達，你們作為先頭部隊請注意安全，對方是機械文明，很有可能會做出自爆母星的舉動。」

  「嗯，我會轉告將軍的。」

  說罷，畫師轉身消失在了這個臨時的會議室。

  負責人後靠住椅子，伸手揉著眉心，一臉頭疼的說道：「本以為他們比較單純好打交道，但沒想到這群情緒化的人類，竟然比理智的人類難打交道。」

  對於原初人類的由來和這個世界的背景，身為外交負責人的他做過深度研究。對於他們的遭遇他表示默哀，也明白對方為何會被仇恨控制，換做是他，他也會瘋掉。

  雖然明白對方的苦衷，但他無法理解原初人類的瘋狂。人和人之間的痛苦本來就是不相通的，他也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能夠理解別人的痛苦。

  就像現在明明只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做好萬全的準備，就能夠以較小的代價取得勝利。可是原初人類為了復仇卻如此不理智，急不可耐的想要打過去。在他看來就是一個愚蠢的行為，在原初人類看來這是一個等待了幾百年的機會。

  這就是雙方的差距，不要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和目光去看待一群被仇恨蒙蔽的瘋子。就像你無法理解那些極端宗教分子，為何能為了虛無飄渺的神而不顧生命一樣。

  最狂妄自大的行為莫過於把自身的思維套在別人身上，以為自己是這麼想的，其他人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唉，真是難辦。」負責人抬起右手的個人終端，將勸阻失敗的信息傳遞出去。

  這件事情他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讓上頭苦惱去吧。

  ……

  距離地球十四光年，厄爾德星團，厄爾德文明母星。

  這是這是一顆極其冰冷的星球，行星軌道上布滿了一條條巨大的鋼鐵星環，一股特殊的防護罩屏蔽著整個星球的能量波動。防護罩屏蔽能量波動的同時也屏蔽了恆星的光芒，所有落在星球上的能量全部被星環吸收，沒有一絲的光，落到這個冰冷刺骨的星球上。

  大地上沒有一絲的綠色，連一塊泥土都看不到，望眼過去全是鋼鐵製成的地面。

  整個世界不管是天空還是地下，都充斥著冰冷的鋼鐵。這裡沒有任何的生命，只有按照程序運行的機器人。然而如此冰冷的世界背後，在那如珠穆朗瑪峰那樣高大的量子計算機里，有著一個鳥語花香充滿生命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死亡，沒有飢餓，沒有悲傷，所有的厄爾德人在這個世界裡盡情的歡呼，不用去擔心任何不好的事情，人工智慧系統會滿足他們的一切需求，甚至為他們創造一個世界。所有厄爾德人早已忘記了什麼是痛苦，什麼是悲傷，因為這裡只有「美好」。

  這個是鋼鐵星環之下，冰冷星球之上，一抹赤紅色的光暈出現於天空中，那次紅色的光芒猶如太陽的顏色，照亮了這個冰冷的心情。這是幾千年來，星球第一次感受到陽光的照耀。

  緊接著光暈中心出現了一個黑洞，高速旋轉的黑洞席捲周圍的一切物質，一股超越空間與時間的能量爆發出來。黑洞周圍的空間，時間乃至法則，在這股能量的挾持下開始扭曲，最後一抹耀眼的紅光出現在黑洞的中心！

  無數的紅光從黑洞中飛出，如火流星般遍布了整個星球的天空，赤紅色的光芒照亮了這個冰冷的世界。

  火流星重重的落在了鋼鐵大地上，巨大的能量波動爆發而出，大地出現了一道道裂縫，無數的金屬碎片向四周飛濺。

  如夢似幻的火流星劃破黑暗的天空，大地在流星的撞擊下微微顫抖，一道道身影出現在流星落下的地方。

  一名身穿紅藍校服，面容還有些稚嫩的少年站在這片鋼鐵廢墟上，那雙星紅色的眼眸映照著天空上如霧霾般鋪天蓋地的鋼鐵兵器。

  「你好，雜種們。」

  紅色的流星沖天而起，攜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撞穿了天空上的「霧霾」。少年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身體的限制徹底解除，每一擊下去猶如天崩地裂。

  天空之上，籠罩著整個星球的星環上綻放出了一朵朵火紅色的花朵。

  一個個人類攜帶著赤紅色的能量，不斷的揮動手中的拳頭，體內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個細胞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力量。

  長達上千米的星環碎片如隕石墜落，鋼鐵兵器的碎片如雨般落下，赤紅的戰火開始在這片大地上燃燒。

  ……

  另一邊，距離地球十光年的骨顏文明。

  由於派遣到地球的艦隊全軍覆沒，再加上母星艦隊被地球聯邦擊潰。現在骨顏文明的軍事力量一落千丈，在聯邦艦隊的猛烈進攻下，可謂是一瀉千里，一個又一個星球是失守。

  被打得嗷嗷叫的骨顏文明，從頭到尾一臉懵逼，為什麼對方前後派遣過來的艦隊差距這麼大。

  一開始是類似生物科技的艦隊，然後又變成正常的鋼鐵艦隊？！

  聯邦艦隊在成功破解這個外星文明的信息後，看著繳獲的種種情報也是一臉懵逼。

  這裡尼瑪是銀河系？難道我們來到另一個平行宇宙了？還有為什麼他們情報中的人類這麼厲害？

  二更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