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好戲人瘋啦！」

  「好戲人又瘋啦！」

  「祝蔓延城好運，祝我們好運！」

  此時，解說們激動地急聲亂語。

  從好戲人突發惡疾起，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復活回歸要毀滅宇宙般的第一名就那麼被推上斷頭台，再次暴死在全城觀眾眼前，簡直是被揚了，死得不能再死。

  那片天階王座已成廢墟，旋轉木馬的殘影若隱若現，轟然之聲還沒有完全落定，整個X區域仍在餘震。

  那邊，一眾黑袍人正紛紛表示臣服，幾個黑袍女人爭相叫道：「好戲人，收了我吧！」「我認你為王！」

  「你們是些瘋子，早就失去自己的生命，甘願寄生在強權的腳底下！」紅斑女大喊，「你們有病，而不自知！」

  觀眾們瞧著紅斑女罵得有理有據的，那些黑袍人也確實夠瘋，也真不知道這下誰才是頭號瘋粉了。

  雷越望著那幫人，望見一大股的暗質翻動，望見一些猙獰與扭曲，那一張張面孔都蒙著黴菌。

  呼隆！！！

  各地觀眾頓時又一陣突發驚呼，只見好戲人的黑衣身影剎那間一下變幻，成了一道有著巨大金白雙翼的修長身影。

  那神秘的東州來客，守護天使！

  雖然一身勁裝還是挺破爛，頭套面罩也沒了，雙翼也有點折損，那仍然是守護天使。

  但又有點不同的是，守護天使的眼神不是那麼清澈陽光，卻染著一股瘋狂異色，那是好戲人的眼神。

  之前是金光縈繞，現在是陰影重重。

  這個眾目睽睽的變身又引發解說們的尖叫，以及嗡嗡的爆炸：

  「好戲人就是守護天使，來騙，來偷襲，徹底實錘了！！」

  「龍頭棍不用爭了，蔓延城直接搞雙話事人！」

  「守護天使進化——好戲天使！」

  真相日報頻道，各路粉在彈幕區一片片地刷著好戲天使，戲粉、使粉、好美，各種言論混成一團……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但有些人就是不願意相信，不肯相信。

  「我家天使哥哥才不是丑戲人，他被盜臉啦！」

  「是好戲人殺了守護天使還假扮對方，支持老詹，這就是真相！」

  「老詹說得對，好戲人是超級反派，守護天使是超級英雄！」

  在無數觀眾的支持聲中，以及嗡嗡熱搜【老詹是好戲天使的頭號粉絲】中，詹成榮沉默了半晌，禿頭仍發亮。

  「守護天使！！！」

  驟然，詹成榮也似乎是突發惡疾，洪亮地喝了聲，滿臉嚴肅，指斥道：

  「詐騙犯，家暴男，害蟲，罪犯。

  「一個不成熟的小男孩裝模作樣的惡作劇把戲，一場蹩腳至極的拙劣表演。

  「大家之所以配合他的演出，不是沒有看出真相，只是生活需要樂子，看他的樂子。

  「好戲人！其實誰也沒被你騙著，披上馬甲沒半天就掉馬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失敗！」

  頻道直播間的彈幕區炸了，嗡嗡上繼續熱傳著各種的老詹解說合訂本，表情包的勝利。

  與此同時，地面上那些喪屍或芭比般的好戲人們一直都沒有消失，還在行動遲緩地包圍走向戰場中心。

  鏘！守護天使霍地張開雙手，金白雙翼扇動，一個個凝聚著力量的光球飛涌而出，分別融進多個喪屍好戲人體內。

  「嗷！！」那些喪屍好戲人仰頭髮出一通咆哮。

  它們腳下的速度突然加快，就像從《活死人黎明》的喪屍進化成了《殭屍世界大戰》的喪屍，版本升級了！

  速度越來越快，它們沖向那些黑袍人，張大著牙齒鋒厲的嘴巴，臉上的墨鏡都還沒掉落。

  黑袍人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還手攻擊吧那不就等於打要效忠的好戲人麼，不還手吧……

  隆隆隆，不待他們多想，那一個個喪屍好戲人已經橫衝直撞而去，帶著像一團扭曲之物的天使治療光球，抓扯著他們，啃咬著他們。

  殺戮，殺戮，殺戮！

  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喪屍好戲人都攻擊。

  驟然之間，這些喪屍爆成了一條條腸子般的蠕動血肉之物，衝進他們的肚子裡，衝進他們的面容里。

  那灼熱如太陽中心的暴烈光球衝擊著他們身上的暗質，清除著污染，把一切都沖爛重來。

  「……啊！！！」

  一個個的黑袍人已是滿地打滾，痛苦的狂嚎響徹著蔓延城，仿佛遭受著來自地獄的極刑。

  他們的皮肉翻湧爆裂開去，黑袍染成了似紅又非紅的怪異顏色，嗞嗞作響，X區域內的空氣變得異臭難聞。

  那個大輪盤作家也是一通狂嚎亂叫，混亂之間使動出來的大輪盤每個格子都寫著【懲罰】，神奇故事形態，一個回合的最後幾個功能項：認出，揭露，搖身一變，懲罰！

  嘭轟！大輪盤爆碎了，大輪盤作家的皮肉也是爆綻開了，流濺出了一團團黑血。

  被打了個半死的白色小丑看得興奮，「噴濺，噴濺！」

  各種屏幕前，人們看著這怪誕而可怖的一幕，本能地毛骨悚然，好戲人這把真是瘋大啦……

  但也是這瘋狂的一幕，讓全城漸生起一股躁意，好像X區域內的狂風呼嘯傳出來了：【殺戮，殺戮，殺戮】

  就連解說們、主播們的呼喊聲，也是怪怪的，而且是越來越怪，越來越瘋：

  「好戲人群沖現場曝光！」

  「他們跟著第一名在異維度練死勁，頸椎練壞了，好老師給他們治療一下！」

  「聖光啊，把他們全部殺光！」

  猛虎頻道，幾個主持人嗑了藥似的大叫：「男的殺光，女的全收啦！」「好戲人你個丑逼矯情什麼，上啊！」

  真相日報頻道，詹成榮怒道：「好戲人……！！我蹭他熱度？我巴不得他死？你們啥都不懂！」

  綠洲頻道，齊圖注意到了異況，急聲道：「情況不對勁，詭眼在爆閃，這種閃爍頻率前所未有！」

  「齊圖，我有些話想告訴你很久了。」馬南說道，下一句就爆炸般：「我他媽的早就想打你一頓了，我們水平差不多，為什麼你就是台柱，我就要給你打下手捧哏！你算個毛！」

  「我也有些話要說。」瑪蒂娜也語帶怒氣，「你們不就是因為是男的才有這個地位，我是女的就受到打壓！」

  「慢著，慢著！」齊圖艱難地持續著神智，卻也快迷失，「……糟了，是詭眼？好戲共舞？蔓延城真的不妙了！」

  關鍵娛樂頻道，平叔指點江山地激盪道：「好戲人當了皇帝，那也是我推動的，我當個大臣不過分吧！」

  「真的假的？」劉哥驚道，「你要揮刀自宮，去給好戲人當大內總管？」

  「你怎麼說話的呢，你在跟誰說話！」平叔來氣了，「不是因為我，誰會看你這個破頻道！」

  這下子，劉哥不高興，演播廳里坐了一排的一眾嘉賓也是紛紛動氣，有些憋了很久的話紛紛全說出來了：

  「你一個老鬼有什麼好看的，早點死吧你！」

  「胡扯八道你是第一名，還整天裝著自己真有料！」

  「怎麼老是你講啊！」

  突然，一個男嘉賓忍不住地揮拳沖向平叔，平叔驚了驚也怒不可遏地揮拳過去，其他人也從演播桌後跳出。

  拳腳聲、罵聲，嘉賓們亂成一片，劉哥突然也扔掉手中的資料講稿揮拳衝去加入戰團。

  就連鏡頭後面的攝製組人員，攝影師、收音師、導播等人，也失控地叫喊著衝去：

  「憑什麼都你們出鏡成名賺大錢，我們在後面累死累壞！」

  「你們這些混蛋，毀了節目啦！」

  「劉哥，這個月的獎金為什麼這麼少！」

  與此同時，多個頻道的演播廳直播間，都是從人員之間的言語衝突，迅速爆發升級為肢體衝突。

  他們說著真話，顯著真心，罵著對方，揍著對方，互相攻擊，全都瘋了似的。

  而這些事態都直播在全城觀眾面前，震驚的「哦噢！」聲響在各區的街道上、觀戰廣場上，這真的前所未見……

  最初的驚詫短暫停留後，人們就被一股從詭眼閃爍的、從屏幕透出的、也是從自己心頭湧現的躁意淹沒。

  他媽的，他媽的……

  在街頭，在商場，在店鋪，在學校，在辦公室，在家庭……

  人們認識不認識都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從一句「你瞅啥？」開始，各種衝突驟生，全都成了一點就爆的火藥桶。

  「我忍你很久了，整天坐那不做事！！」有妻子揮拳砸向丈夫，也有丈夫一巴掌打向妻子：「我怎麼就娶了個蛀蟲！」

  「去死吧，屁都不懂就會瞎指揮！」有文員衝進老闆辦公室，掄起電腦鍵盤一下砸到老闆臉上。

  「這是我的，我的，不給你！」有孩子們為了爭搶玩具，大打出手。

  就連一些養老院裡的老奶奶，也從輪椅上爬起身，揮著虛弱的拳頭砸向旁邊的護工，「你他媽不讓我上廁所是吧！」

  【殺戮，殺戮，殺戮】

  叫喊聲、打鬥聲、殺戮聲，響徹在全城。

  一條條的街道上，車鳴聲亂響，路人們都拳腳相交，打成一團，你扣我的鼻子，我捶你的門牙。

  國貿廣場、福榕廣場，這些人群聚集之地，更是處於一種發生人群踐踏事故的危險邊緣。

  如果不是人們就近地抓拉推扯，繼而倒在地上纏鬥得一個個像用上了西巴柔術，而且沒人奔走，全都在打鬥，早就已經人踩人了。但現在也好不了多少，有人痛叫，有人狂嚎。

  在這同時，異體者們也受到了影響，卻沒有普通人那麼強烈得無法抵擋，神智還在，但頭痛欲裂。

  他們以及警察們，看著四面八方全都打得不可開交的人群，也不知道該怎麼維持秩序了，

  如果他們加入進去，分分鐘場面更加糟糕，真得死人，他們只能茫然無措地呼喊：

  「住手，你們住手！」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要打就去打異維度力量，不要只搞窩裡鬥！」

  羅國德環顧著周圍一切混亂景象，頭暈目眩，要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鳥人娛樂大樓，要不是星寶眼見情況不對，及時讓花姐他們切斷直播信號，怕是也得打成一片。

  「莫慌，有我……」白月喃喃，雖然也有點嚇得花容失色，不是因為怕，純粹是因為意外，這事兒新鮮。

  「白月姐姐，那你跟我來，我們一起進X區域了！」星寶叫了聲，正飛進了福榕村。

  「啊，進去做什麼？」白月疑問。

  「我那個哥，演出一旦開始就必須演到結束！」星寶說得急快，「他需要我們進去搭戲。」

  「什麼戲？」白月又問，心裡怎麼有一股不祥的感覺。

  「讓他用斧頭追砍我們！」星寶說，「這是綾莎姐姐的看法，我相信她，她也給我們開好幽靈門了，你過來茶壺。

  「快點！遲上一秒，可能就得死很多人了！鳥人這個品牌也得完蛋！」

  一聽到鳥人可能完蛋，白月驚疑中也不得不立即行動，賽藤完了鳥人完，她下一站去哪？不行！

  福榕廣場邊上的那些大樓外牆巨屏，都還直播著X區域內的情況。

  一眾黑袍人的慘叫狂嚎漸在停歇，他們都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渾身仍有黑血竄流，但又似乎清新了一些。

  天空上的守護天使忽然又是搖身一變，那道黑衣爛臉身影重現，一瞬間，就轟然地落地。

  「小豬豬？小豬豬？」他的臉龐上掛著一副詭笑，轉頭張望著周圍，看過紅斑女，看過大姐姐、校服女神等人，目光在有點害怕的早產少女那多停留了幾秒，卻又轉開，「你在哪裡？」

  那些少數還清醒的觀眾們，只見好戲人一邊呼喚，一邊漫步地走去，也不知道是在找誰。

  「……瘋了，瘋了！」

  綠洲頻道，齊圖一邊在演播室里奔走，躲避著馬南和瑪蒂娜的追打，一邊還在艱難地解說叫喊：

  「好戲人瘋了，我們也瘋了，全場共舞！

  「但他沒有給我們灌輸什麼，這些念頭、這些情緒、這些行動全都是我們自己的，只不過我們都不再偽裝了。

  「原來真實世界是一個瘋狂世界，平時的世界是靠虛假去維持。

  「觀眾們，今天就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