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無敵之人

  ICU病房裡，這時一下子，林紅韻眼神凝結變化，轉動避了開去。

  一層層包裹著面部的白紗布，隱約有點血色浮現，傷口正在迸裂流血。

  那場暗巷噩夢的很多畫面湧現在她眼前，讓她的思緒都一陣微顫。

  她好像看到了一張怪臉，不由閉上眼睛，但黑暗更讓她有些莫名的慌懼，又睜開眼睛。

  「餵小紅，別激動。」大塊頭連忙道，看到那些白紗布染紅一片，不敢再問了：

  「哎，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我去幫你叫護士。」他搖著頭，轉身走去。

  「我也說不好雷越具體的異體級別，我只能說出我的感覺，他是個……」

  那平靜的電子女聲忽然又在病房裡響起，有些怪異地打破沉默。

  大塊頭停步望去，林紅韻眼神掙扎，女聲又說出了一個詞：

  「無敵之人。」

  「哦……」大塊頭為之沉默，雖然是個粗人，卻能聽出這一語雙關。

  無敵之人，無親無故、什麼都破滅了、也就無所畏懼、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

  那個爛臉少年的故事非常複雜，如果簡單去說，可能算是個無敵之人吧。

  大塊頭不太同意這種標籤化的定義，雷越光是有對表演的痴愛就不算無敵，小紅還是在用她那種優越出身養就的目光去看待事物。

  但另一重意思，字面意思。

  能讓這個那麼驕傲、骨子裡有些傲慢的冠軍系王牌「天空之魂」說出這樣的評語。

  不像那些媒體光靠猜測，而是有過確切的交手……

  那場戰鬥擺明是一面倒的了，在好戲人誕生後，這些王牌探員毫無機會。

  可那樣的話，小紅他們怎麼能活下來的？雷越果然還不是「無敵之人」，還是有顧著他那些朋友的吧……

  至於不是朋友的別人，好戲人的態度則會……

  大塊頭越想，越感到自己的臥底計劃有多危險，以及那些說著「好戲人華而不實」的媒體錯得有多荒謬。

  「唔。」他不由抓頭了又抓頭，真有挑戰性啊。

  眼見林紅韻面部的滲血越發嚴重，大塊頭沒有再細問下去，終是嘆了一聲，說道：

  「小紅，不要再做那種事了，別那樣做，我也希望你真能擔起法律責任。」

  說罷，大塊頭沒有再停留，不再看林紅韻是什麼神態，轉身走去。

  他接著又去探望了隔壁幾間病房裡的樂仔、文女和小志，他們每個人都還是驚魂未定，不願提起那場戰鬥。

  文女最嚴重，似乎患上PTSD了，一談及「好戲人」，心電監護儀就因為過速而報警，她發出哭泣般的嗚咽聲。

  大塊頭只讓他們都好好保重，離開醫療綜合大樓，去了一些部門，跟些老熟人道別。

  之後，大塊頭就一個人抱著一箱收拾好的私人物什，開上自己的一輛越野車，離開基地。

  在車子駛出基地後，他漸漸停下了車，回頭望去。

  那片自己待了快二十年的大樓顯得失去顏色，大塊頭默默地心說：

  「油哥，加油啊，知道自己還在查案就好！」

  當下，大塊頭拿起手機，打給了金妮。

  嘟嘟幾聲後，金妮接通了，語聲很是急快：「喂，合成油？怎麼啦。」

  「金妮……」大塊頭心頭頓時砰砰跳，面對著自己的女神，誰都會這樣的吧。

  金妮是個很好的人，就算她昨晚是有心打過來探密，她也肯定是為了她那些朋友，為了雷越的安危著想……

  大塊頭知道金妮交際廣泛，這也是他喜歡她的一點，在他這種不懂交際的人看來，她太厲害了。

  果然，在金妮那邊，還傳來著喧囂嘈雜的笑鬧聲。

  似乎有很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談著什麼：

  「雷子現在什麼身份呀？大型房車、司機、助理、保鏢、律師……什麼都要安排上！」

  一個男人狂笑不已地喊得最響亮，「他要女朋友的話，我今天就能給他找來一打，各種類型，同時的！」

  「垃圾老爸，伱就閉閉嘴吧，求你了。」有個小女孩哀求地說。

  「你們有沒有在聽？先別想著這些玩意了，聽著，好多公司找上我了！」

  一個火爆的女人話聲說得很快，噼里啪啦地說：

  「賽藤、迷光……你能想到的，娛樂部都有人打過給我了，說想要跟好戲人簽約。

  「你們先別急！雷越，你也聽著，人家是想把我們整個團隊簽過去。

  「我們這些窮親戚還會跟著你，只是屬於哪家公司旗下而已。

  「我的看法就是，先把錢搞到手再講，光是一筆簽字費就有好多個零！」

  女人的聲音剛剛落下，就響起一片噓聲，很多人紛紛罵她：

  「我拉基餓死，也不當公司狗！」

  「跟公司合作，我就不玩了。」另一個粗沉的男聲說，「老花，如果我要簽公司，我自己當年就簽了。」

  然後，雷越有些感到無趣般的話聲也響起：「花姐，別想了，我們都是些關不住的鳥人。」

  「不是……」那女人聲音愕然下去，「……不會吧，不會吧，真的只有我一個人是只想搞錢的嗎？」

  小女孩的聲音又起：「還有我，花姐，你不孤獨。」

  「合成油，餵？餵？」金妮叫喚了幾聲，著急道：

  「我這邊好忙，你應該知道了吧，我就是好戲人的公關……我等會再打回給你好嗎？」

  大塊頭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像雷越那麼富有磁性，顯得深邃神秘：

  「金妮，我不再是調查局的人了，不再是條子了。」

  「啊！？」金妮頓時一怔，語塞半晌，「你怎麼了這？」

  「沒什麼，換換環境。」大塊頭不講自己其實是被踢出來的，不想金妮知道原因後責怪她自己。

  「對了，我聽到你那邊好像需要人手？我能不能過去幫忙？」

  大塊頭哈笑了聲，掩蓋自己只有面對女神時才有的緊張，「我正需要一份新工作……」

  「你？呃……」金妮真不知說什麼好似的。

  那些紛亂的背景話聲還在傳來，那個叫花姐的女人跟其他人爭吵起來了。

  「合成油，我們倒真的需要很多人手。」金妮走開了些，不讓通話那麼吵，笑聲溫柔而有點委婉：

  「你的塊頭挺適合當保鏢的，我覺得……

  「只是能不能行，要看好戲人的了。現在我們這裡，他說了算。」

  保鏢？大塊頭瞪瞪牛眼，給「無敵之人」當保鏢？

  但保鏢的話，不就可以整天貼身跟著雷越了麼。

  想到這，大塊頭連忙大聲道：

  「行啊，保鏢，好啊！大明星都需要保鏢的，你們在哪，我這就過去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