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先生可與奴家一樣，早已不是人了？

  「趙經理，樹林裡的髒東西已經被我們收服了，我的出手費，加上道具費，而且這次的髒東西比以往見到的都要兇猛，費了我不少功夫，算下來，一共五十三萬四千八，給你抹個零，收您五十三萬四千好了。」

  馬小玲很快便算好了這次的費用，在這錢一方面，她一直都拿捏的死死的。

  「好的，麻煩馬大師了，明天就把錢打到馬大師的帳戶上。」趙經理正色道。

  「可以！」

  「另外這天色也黑了，我派人送馬大師回去吧。」

  「好啊。」馬小玲笑道。

  三人坐車離去，馬小玲被送回家，姜古和小傑送到了何應求家門口。

  現在已經十一點四十了。

  他把三輪車取了出來，兩人一行又在街上，開始翻著垃圾桶。

  姜古將袋子口撐開，小傑翻著垃圾桶，兩人已經習慣這樣的工作。

  路上的車輛也變得稀少，周圍的環境也十分安靜。

  一道哀怨的聲音傳出……

  「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唯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一種悲涼的意境隨著這首詩在姜古和小傑心頭升起。

  那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煙波流散，如東風撫蘭，鑽入耳中，沉入心底，竟是說不了的受用。

  姜古取出來那個被符包裹著的血如意，心中一念升起，便將符紙取了下來。

  李師師那容貌絕麗，妖嬈嫵媚的身姿出現在了姜古眼前。

  旁邊的小傑瞪大了雙眼，看著李師師。

  「剛才多謝先生救了奴家一命。」李師師對著姜古微微欠身道。

  「不客氣，剛才你所吟的詩……」

  「可打擾了先生？」李師師連忙道：「奴家只是覺得此時的內心鬱悶，悲涼，想起這麼多年命途多舛，屢遭不幸，這才隨口亂吟的。」

  「沒事，我只是覺得三個人撿垃圾總比兩個人撿垃圾要快上一些，所以才放你出來的。」姜古淡淡道。

  李師師：……

  「先生的工作不是降妖伏魔嗎？為何要在這污穢的地方，撿這些有失先生身份的東西。」

  「那是我的副業，主業就是一個撿垃圾的，副業再好，那也只是給人幫忙的，還不如主業做的無拘無束，而且這撿垃圾也算是為城市美化做貢獻了，這是正當的好事，不算失身份。」姜古耐心解釋著。

  「先生此等心***家佩服！」李師師再次躬身道。

  「別光口頭上佩服啊，王陽明聖人都說要知行合一，言行要和舉止保持一致嘛。」姜古勸道。

  「先生說的是。」李師師臉色不太正常道。

  「小傑，往那邊挪挪，讓這位小姐姐也體驗體驗這人間的煙火。」姜古語氣溫和道。

  小傑盯著李師師那絕麗的臉龐，微微發痴。

  而李師師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般，抿嘴笑了笑。

  姜古拍了拍小傑的肩膀，道：「漂亮嗎？」

  「漂亮。」小傑下意識道。

  「那剛才這位小姐姐所吟的詩好聽嗎？」姜古問道。

  「好聽。」

  「聽懂了嗎？」

  小傑搖頭。

  姜古語溫和道：「看來你的語文不行啊，待會留意一下，看有沒有語文書什麼的，給你也撿一本吧。」

  小傑渾身一震！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這太麻煩了。」

  「百年大計，學習為本，讀書人怎麼能因為麻煩就不學習了呢？」姜古語重心長的對著小傑道。

  小傑：我……

  一旁的李師師察覺出小傑臉上的異樣，抿著嘴露出一絲笑意。

  「一起撿垃圾吧……」姜古語氣淡淡道。

  他將垃圾袋張開，然後李師師和小傑一起在垃圾桶里翻撿著垃圾。

  易拉罐，啤酒瓶，紙盒，文件……

  「姐姐怎麼稱呼呀？」小傑沒了之前對與李師師的恐懼，問候道。

  「李師師，這位小兄弟呢？」李師師玉手一指，一個易拉罐瓶子便從垃圾桶內飄浮起來，落入袋子裡。

  「叫我小傑就行，師師姐姐，你還會操控易拉罐呢？」小傑驚訝道。

  「一點小手段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李師師謙虛道。

  「師師姐姐，你這身衣服不像是現代人吧？」小傑詢問道。

  「奴家是北宋末年之人。」李師師道。

  「北宋末年到現代應該近千年了吧，師師姐姐還是一隻千年厲鬼呢。」小傑道。

  「喲，歷史倒是學的不錯嘛。」姜古笑道。

  「上學那會，我就對歷史故事感點興趣，其他都不太好。」小傑有點自豪的樣子。

  三人一邊閒聊，一邊翻著垃圾桶，這時間倒是過的挺快。

  臨近黎明時，小傑從垃圾桶里找到了一盒未拆封的哈德門香菸。

  「咦，這煙好像沒有抽過啊……」小傑說著，將煙盒撕開，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來一盒火柴，劃了劃後點燃。

  隨後又看了姜古一眼，把煙盒遞給姜古，道：「姜先生來一根嗎？」

  姜古接過盒子，取出來一根，劃了劃火柴，將其點燃，淺淺的吸了一口，便將煙盒裝進了自己口袋。

  小傑：……

  姜古察覺到小傑臉上有幾分黯然，吸了一口煙，開口道：「玩過遊戲嗎？」

  小傑點了點頭。

  「玩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呢。」

  「我說的是電腦遊戲。」

  小傑眼前一亮，喜道：「姜先生，你要帶我去網吧嗎？」

  「網吧可不讓未成年人進去。」姜古道。

  小傑臉上露出一絲失望。

  姜古又道：「不如買個電腦吧？」

  「真的？」小傑驚喜道。

  「是啊，不過之前讓你背的英語，你好像沒怎麼背啊，所以……」

  姜古還未說完，小傑便道：「姜先生，我回去就用功學習英語，姜先生，買個電腦吧。」

  「嗯，會考慮的，不過你得把那本高中英語書里的每篇課文都背完才行啊。」

  「都背完？那得到什麼時候去啊？」小傑皺著眉頭道。

  「很難嗎？一本書最多也就幾十頁，除去單詞，習題所占的頁數，估計剩下不到二十頁是課文的，你一天背兩三段話，每篇課文最多也就五六段，兩天一篇課文的話，估計要不了兩個月就背完了。」姜古盤算著。

  「說的也是。」小傑道。

  「所以嘛，兩個月的努力，換一台電腦，這不挺划算的嗎？」姜古道。

  「嗯！我回去就開始背英語！」小傑道。

  「去吧。」姜古拍了拍小傑的肩膀。

  小傑離開之後，姜古將已經快要燃盡的香菸又吸了兩口，然後扔在地上湮滅，對著一旁的李師師道：

  「走吧。」

  兩人賣了垃圾之後，賺了一百九十八塊錢，離開了廢品回收站。

  朝著嘉嘉大廈緩緩走去，路過一個擺著菜攤的老婦人，姜古詢問著李師師，道：「會做飯嗎？」

  李師師微微頷首，道：「奴家略懂一二。」

  「那就是會了。」

  姜古在菜攤上買了一些豆腐，黃瓜，大蒜，辣椒道：「東坡豆腐加上拍黃瓜，剛好兩個菜。」

  那位擺攤的老婦人特意看了李師師一眼，這人怎麼穿著古代的衣服？

  「她拍戲的，最近再拍一個古裝戲。」姜古對著老人溫和道。

  「哦……」老婦人笑了笑，道：「我老伴可愛看古裝戲了，你們拍的是那個朝代的？」

  「北宋末年。」

  「是那個楊貴妃蠱惑宋徽宗那段歷史吧？」老婦人自信道。

  「沒錯。」

  「哈哈哈，我老伴最愛看的就是這段，尤其是楊貴妃出來那段……對了，姑娘，你演的誰啊？」老婦人繼續閒聊著。

  「一個丫鬟。」李師師笑道。

  「可惜了，你長的這麼俊俏，要是演楊貴妃的話，肯定大紅大紫啊！」

  「阿姨，我們走了。」姜古擺擺手道。

  「哎，想吃蔬菜了就來啊，阿姨天天都在這裡呢。」老婦人擺手道。

  將菜提回家，姜古這才想起來，家裡好像啥都沒有……

  他對著李師師道：「你先把菜洗洗吧，我去買點家具回來。」

  「好的，姜先生。」

  半個小時後。

  姜古將一些廚房用具買了回來，還買了一塊豬血和一小瓶二鍋頭。

  不過這現代廚房用具，李師師倒是不會用，姜古只好給其打下手。

  又過了十五分鐘，東坡豆腐，涼拌黃瓜，紅燒豬血，三盤菜色香味俱全。

  「咱倆喝點？」姜古搖晃著二鍋頭道。

  「那奴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師師道。

  「你不需要這麼拘謹，今日難得咱們故友相逢，是該喝上點酒。」姜古說著，為李師師和自己倒了一杯。

  「千年前見先生便是這般容貌，千年後還是這般，而奴家卻淪為孤魂野鬼，奴家斗膽問先生一句，先生可與奴家一樣，早已不是人了？」李師師雙目看向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