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楚洛的世界

  陳銘崩潰的靠著牆壁。

  「還要繼續多久。」

  洛璃並沒有對陳銘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露出疑惑。

  洛璃身上，黑霧淡淡涌動。

  破舊的校服，詭異向後彎折的四肢。

  以及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整個腦袋，就像是被砸爛的西瓜。

  眼球只剩一個，詭異的外突著。

  胸口處，肋骨斷裂穿出。

  一張還算完整的嘴嗡動：「結束了！」

  像是在回應陳銘的那一句，還要繼續多久。

  陳銘微微皺眉，這聲音，好像並不是洛璃。

  卻又有點熟悉？

  似乎是看出了陳銘的疑惑，黑霧涌動之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

  沒有什麼恐怖，楚洛那張永遠十六歲的臉再次出現。

  「現在，是不是沒那麼難看了？」

  楚洛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剛在是我的死狀，嚇到你了？」

  陳銘微微搖頭：「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這域中的靈？」

  楚洛雙眼露出迷茫：「域中？的靈？」

  楚洛雙手一揮，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扭曲，陳銘腳下的地面，也在發生變化。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兩人已經出現在了操場。

  操場上，各個班級的學生列成方陣，舉著彩旗。

  就像是在進行運動會的開場儀式。

  詭異的是，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般，他們都保持著靜止的狀態。

  陳銘起身，他可以行動，這種轉換場景的能力。

  楚洛，應該就是域中靈了。

  楚洛坐在所有的人的對面，看著眼前的方隊。

  「我不知道什麼是域。」

  「我只知道，六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我跳樓之後，看到了一個血紅的自己。」

  「我看到了跳樓的自己，那種死狀，讓我作嘔。」

  「但同時，我是高興的，因為我終於死了，我終於不用飽受折磨了。」

  「可是，為什麼我還在這裡？」

  楚洛看向陳銘。

  「我站起了身子，意識回歸了身體，我的眼中，世界開始變得血紅。」

  「我重新出現在這個校園，一切好像都沒有變。」

  「可是，一切都變了！這裡，只剩下了我！」

  「而我，也永遠走不出這個屬於我的校園了！」

  陳銘皺眉，眼中流露出思索。

  他想到了楚洛的死。

  全班學生，多名老師，他們死的時候，怨氣構成了這個域。

  而楚洛，成為了域中的靈？

  可是，他為什麼出不去？

  他沒有記錯，三河水庫的域中，三號親口說過，他是可以離開的。

  楚洛看向陳銘：「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能離開。」

  陳銘眼神中露出驚駭，楚洛則是笑笑：「我說了，這是屬於我的校園，在這裡，你的思想，只要涉及與我有關的事情，也逃不過我的意識。」

  陳銘雙眼微眯：「所以，我經歷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楚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

  陳銘不解的開口，他明白，楚洛的目的，似乎不是要自己的命。

  「因為，你是個特殊的人。」

  楚洛淡淡一笑，指了指他胸口的布娃娃。

  陳銘低頭，小七？

  也就是說，他看中了自己靈行者的身份？

  「可是，你讓我經歷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楚洛微微一笑，淡淡揮手。

  周遭的場面再變。

  組成方陣的學生，一個個消失，那些笑意盈盈的老師們，也都漸漸消散。

  操場變得空曠。

  只剩下了一個人。

  那是楚洛，另一個楚洛，他跪倒在地上，隱藏在方陣之中，陳銘剛才都沒有注意到他。

  這個楚洛，也像是被定格一般。

  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眼中滿是屈辱。

  楚洛一個響指，地面上的楚洛，衣服化作煙塵消散。

  陳銘注意到了不對勁。

  只見，楚洛身上，屬於男人的特有器官，被人用皮筋狠狠的勒住。

  呈現一種駭人的青紫色。

  楚洛看著陳銘淡淡一笑，又是一個響指。

  楚洛和陳銘來到了教學樓。

  高一一班。

  熟悉的老師，熟悉的同學。

  「楚洛！你的學費什麼時候交！」

  「你這樣的賤種！還上個屁的學？再不讓人送錢來，就給我滾廁所上學去吧！」

  陳銘的記憶閃回，第一個場景，他做為楚洛的時候，好像也被催繳過學費。

  不過，這熟悉的李老師，說出的話，卻是比當時還要不堪入耳。

  再看楚洛，卻是笑意盈盈。

  這些，都是他的經歷嗎？

  陳銘看著場景變換。

  「楚洛，你身上有紙嗎？

  又是熟悉的台詞，紅油漆。

  廁所，同桌，可惜楚洛不是陳銘。

  相當瘦弱的他，被髒髒淋滿了全身。

  他剛才還一臉善意的同桌，扔下手中的糞桶。

  用及其誇張的語調，吸引著所有人的關注。

  漸漸的，教學樓像是醒來了一般。

  無數學生涌了出來，老師們也只是淡淡的制止。

  扯著脖子喊上幾句罷了。

  這群充斥著年輕荷爾蒙的學生，好奇心明顯大過了對老師們的畏懼。

  渾身充斥著惡臭的楚洛，在眾人的指點下，流出了屈辱的淚水。

  李老師在人群中，厭惡的看了楚洛一眼。

  隨即轉身走進了教室。

  楚洛緊握著雙拳，像是一隻發怒的獅子。

  下一刻，一桶不太乾淨的水杯澆在了楚洛身上。

  「我幫你洗洗！不用謝！」

  刺耳的鬨笑聲中，楚洛的雙拳放鬆，他衝出了人群。

  場景再變。

  浴室，楚洛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水滴。

  他用力的咬著嘴唇，像是在抑制心中的怒火。

  下一刻，血紅的紅油漆從噴頭湧出。

  楚洛霎時間，像是一個恐怖片中滿身是血的怪物。

  浴室外，傳出陣陣鬨笑。

  「楚洛！出來啊！讓我們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怎麼不說話了？想去告老師嗎？」

  畫面定格，楚洛走到那個渾身布滿紅油漆的自己身邊。

  輕輕擺手，紅油漆飄散。

  他眼中噙著淚光，當時的他，可沒有這種能力。

  一個響指，畫面再轉。

  李老師讓讓人望而生厭的面孔上，一副鄙夷的表情。

  「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人家不欺負別人？就偏偏欺負你？」

  「楚洛！你能不能不給我找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