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神靈悲哀

  這是它名字的由來。

  成群的發光小魚在夜間來到海面覓食。

  它們對人類沒有威脅，在白晝之海也屬於食物鏈的最底層。如果不是它們超強的繁殖力，或許白晝之海的生物至少要減少一大半。

  海風颯颯中，一大群人圍著篝火吃喝。

  他們稀稀拉拉地閒聊，話題的中心顯然是旁邊的霍先鳴。

  霍先鳴晉級真神，神靈之軀高達百米，即使坐下也需要仰望。

  反正坐著也需要別人仰頭，他就乾脆地站在一邊。

  如今，他再也不是凡人，不需要吃喝，不需要睡覺，每一個呼吸都能感應到周圍天地規則的流動。

  他已經是異武界超凡生物的頂點。

  此時，他把妻子和女兒捧在手掌上一邊看海，一邊說話。

  「很抱歉，為了你們，為了老師，我必須這麼做。」

  霍先鳴回憶起初次遇到方景的時候，自己還是個拾荒者，靠著偷雞摸狗才能勉強維持生存。那時候的他未來一片灰暗。

  每天他最害怕的就是回到旅館。

  因為旅館裡有命不久矣的囡囡。

  儘管孟初丹從來沒有給過自己壓力，但身為一個男人，他沒辦法原諒自己。

  自己曾經無數次向上天祈禱，祈禱出現一個奇蹟，無論是神，還是魔鬼，只要能救囡囡，自己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但神聽不見，魔鬼也充耳不聞，有的只是日復一日的絕望。

  要不是有方景，自己大概已經熬不住了吧。

  「我知道。」孟初丹站在霍先鳴的掌心，想要用臉頰去磨蹭他的手掌，但看到的只是高如圍牆一樣的發光體。

  「爸爸，你不能變小嗎？這樣說話，我有點害怕。」

  囡囡看著比自己身體大好幾倍的眼珠，忍不住心裡發毛。

  兩位女性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巨人已經離自己很遠，而且可以預料地，將會越來越遠。

  「很抱歉。我做不到。」

  霍先鳴沒有搖頭，而是收斂著聲音說道。

  因為稍微放開音量，都可能將她們震暈。

  如今這副身體已經沒辦法和人類生活在一起。

  他的力量太強，即使是站在這裡，其實已經是極力壓抑自己了。

  絕望迷宮中瀰漫的紅霧，並不是絕望母樹在宣揚自己的力量，而是它無力收攏。

  就像人類呼吸會產生二氧化碳一樣，霍先鳴現在的神靈之軀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周圍的人殺死。

  夫妻生活，天倫之樂，這些都要離自己而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妻子和女兒的守護神，遠遠地注視他們。

  「要是爸爸一直這樣，我要怎麼和你玩呢？」

  囡囡還不知道霍先鳴今天已經獨自擊敗四名半神，還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孟初丹將她摟在懷裡，忍不住眼淚啪嗒直掉。

  「老師叫我了。」霍先鳴將她們放在地上，身體一閃，出現在遠處，方景懸浮在半空，與他四目相對。

  「怎麼樣，還習慣嗎？」

  方景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情緒異能感受到濃濃的哀傷。

  霍先鳴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感覺不太好。」

  「首次成為超凡生物經常會這樣，沒必要沮喪。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呢。你應該儘快挖掘自身潛力，說不定還有和妻女共同生活的希望。」

  方景幾句話，就讓霍先鳴振作起來。

  「老師，我還可以變小嗎？」

  他有些緊張地問。

  方景微微一笑：「你能夠交流的可不止軀體。你在我夢境的時候，考慮過大小的問題嗎？」

  霍先鳴連忙點頭：「弟子明白了！」

  巨大的頭顱，只是上下晃晃，就產生一股強烈的旋風。

  看到方景的衣服都被吹得緊貼在身上，他連忙不好意思地想要撓頭。

  但手臂抬起又帶來更強烈的風暴。

  「你已經是超凡生物，人類的一些小動作不能再保留了。」

  方景沒有責備，而是繼續說道：「說說你的能力吧，我好制定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