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至悲者

  「哈哈！天不眷我通天王朝！」戰陣最後方，通天王朝當代帝王愣了片刻後，慘然大笑一聲，直接提劍飛入戰陣前列。

  作為通天王朝的帝王，他的實力不可小覷，比大多數將軍更加強大，隕石火雨之中，直襲向影國這邊的指揮營地。

  這氣勢，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意味。

  「父皇！」身後，慘烈的廝殺聲中，傳來一聲肝腸寸斷的吶喊。

  是雲香公主，此時的她，已經不能抑制內心情緒，前所未有的大哭起來。

  一股慘烈而悲傷的情緒，蔓延整個戰場。

  可惜……陳一凡不能感同身受，只是隱約也受到這股悲痛之極的情緒感染。

  這第四重功法所對應的情緒，正是悲傷。

  若是此時陳一凡能夠感同身受，恐怕有機會接著突破。

  這讓他十分糾結，MD，什麼辣雞功法啊！

  竟然要從悲痛至極的情緒中尋求突破。

  這樣的話，說不定他要經歷不亞於此時通天王朝所經歷的事才行。

  「唉！」陳一凡嘆了口氣，到頭來，他也不過是某種隱秘不可見的洪流之下，一隻蜉蝣罷了。

  通天王朝的帝王雖強，他沖向影國指揮營地的行為，猶如送死。

  不說藍小鳥，區區三千年道行的修為，還不是通天王朝皇帝的對手。

  但藍小鳥身邊那些人，哪個不是萬載甚至數萬載以上的道行，區區一個通天王朝皇帝，不足為懼。

  藍小鳥身邊，眾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自覺站出，向著飛速襲來的通天王朝皇帝襲去。

  這是一位劍仙，一出手，便化劍如虹，若從天際落下，一劍驚神，將通天王朝皇帝斬為兩半。

  沒有任何懸念，這就是兩者市裡的差距。

  否則，他們也不配為前世所培養的高手，寄予他們某種希望。

  戰爭並沒有因為通天王朝皇帝的死亡而結束，在雲香公主的帶領下，這場毫無希望的死戰繼續進行著。

  連老天也不站在通天王朝那邊，天降火雨隕石，或許每一個還在與影國起義軍戰鬥的人都知道，通天王朝已經沒有希望。

  但……他們願與通天王朝共存亡，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唉！」影國的指揮營地中，有人長嘆，終究還是沒能留下這個弟子一條性命。

  他這又是何必呢？明明留信說了，此乃天命，不可違，順應天命，方有一線生機。

  顯然，通天王朝皇帝並沒有選擇苟活。

  這場勝負已定的戰爭還是持續了很久。

  直到晚上，法術和火光的光芒映照著已經飽經戰火灼燒的皇城，在落幕的黑夜中，竟是驚人的美麗。

  雲香公主並沒能力挽狂瀾，在她倒在火光中的最後一刻，有些釋然，嘴角露出一絲似解脫，似認命的苦笑。

  腦海中，浮現出當日去赴李仙崖的約，嘈雜大街上，所發生的意外一幕。

  所謂一眼誤終身，不過如此。

  可她更慘，她誤了國。

  正是因為當日那一眼，她拒絕了與李仙崖的婚約，或許才使通天王朝走到如今吧？

  她只知，那是一切的「開端」。

  又豈料，在她看不到的層面，通天王朝的覆滅，哪裡是因為她這小小公主的任性，而是「早已註定」。

  ……

  默默關注著這一切，還在仔細體會這其中大悲大痛情緒的陳一凡，忽然神色一變，目光落到雲香公主身上。

  陳一凡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早在之前追逐心魔的時候，他從功法的力量中，獲得了一種特殊的能力，堪破人心、情緒的能力。

  他能具體的看到別人的情緒、想法。

  也是因此，才發現了當時隱藏在雲香公主身上的心魔。

  他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此時死亡之際，雲香公主的想法和情緒中，不但關係著通天王朝，更多關乎自己。

  他們也就見過一面而已。

  他知道，天不佑通天王朝，通天王朝氣運盡失，通天王朝的沒落，不過是情理之中。

  但他卻也沒想到，反映到現實，通天王朝沒落的開端，竟然是因為自己。

  因為自己與雲香公主那一面之緣，雲香公主拒絕了與七星聖地聖子的婚約。

  也讓七星聖地正好以此為藉口，直接結束了這次婚約，並正好藉此理由，表達出對通天王朝的不滿，影響了不少宗門勢力的站隊。

  由此，拉開一場通天王朝落敗的大勢所趨。

  「……」陳一凡沉吟著，揮揮手，雲香公主剛剛脫離身體，顯得懵懂的靈魂被截取到他身邊。

  剛剛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面前的人，與當日大街上所見之人一模一樣，雲香公主繼續陷入了呆滯之中。

  「唉！通天王朝的覆滅，與你沒有太大的干係。」陳一凡對雲香公主的心思和情緒一覽無餘，開口安慰道。

  雲香公主顯得十分懵逼：「你……是誰？」

  「我？你確定不知道我是誰？」陳一凡瞥了她一眼，反問道。

  雲香公主蹙眉，低頭，攥緊了垂在身旁的手。

  「我想滿足你一個願望，你下輩子，想做什麼人？」陳一凡見她沉默，頓了頓，開口道。

  「下輩子？還有下輩子麼？」雲香公主愣了一下，慘然一笑。

  她哪裡有心思去想什麼下輩子？

  「若真有下輩子，雲香只想做一個普通人，不系家國於一身，自由自在，為三餐而苦，便已足矣。」雲香公主聲音低沉，有些出神兒道。

  可惜，那也不過是她想罷了。

  上天弄人，常常讓現實與人理想相反。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好！」陳一凡卻是有些慨然，卻篤定答道。

  不等雲香公主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的魂體還是不受控制的飄飛，越飄越遠，越飄越遠。

  最終，她的意識模糊，直到失去意識。

  而此時，三界，人間。

  一家縣級醫院中，一位小嬰兒呱呱墜地。

  當普通人的話，還是三界最幸福。

  在前世創造的這個世界中，普通人，就是沒有人權的存在，所要經歷的磨難，遠比人間的普通人多。

  看著這場賭約最後落幕，陳一凡去找閆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