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頭女

  這個時候我的睡意已經沒了，我坐起來，已經顧不上別的事兒了，連忙將手機拿出來，用谷歌地圖查了一下有沒有南通路這個位置。

  谷歌顯示的位置讓我的手都在顫抖，因為谷歌地圖指的南通路84號商鋪的位置距離我現在的位置只有一米遠的距離。

  這就意味著我，我所處的這間房子就是南通路84號，而商鋪的老闆自然就是我！

  誰會給我寄快遞？難道是那個給我送貨的人嗎？如果是他的話，他為什麼還要給我錢。

  我慌忙爬起來，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爬到桌子旁邊，拿起來看了一眼，咬咬牙，揣進了兜里。

  一聲雞鳴從東方傳進了我的耳朵里，東方霞光萬丈，路上開始漸漸出現行人。

  我跑到外面，大口的喘著粗氣，我的睡意已經沒了。

  一個騎著三輪車去賣菜的老頭子，看到我這個樣子，搖搖頭，加快了騎車的速度離開了。

  我望著這些人，看他們忙忙碌碌的，卻覺得他們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我在路上呆了多久，等到陽光刺眼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我的飢餓感都沒了，我咬了咬牙，決定再回去看看。

  我不知道那個快遞盒子到底是不是給我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拆開看看，哪怕到時候我要受到大老闆的懲罰。

  我走進去，哆嗦著走到那個架子旁邊，鞋盒子還平平靜靜的躺在那裡。

  我把它扯過來，瘋狂的撕扯著上面密封的紙。

  裡面包著的確實是一個鞋盒子，阿迪達斯的牌子非常顯眼。

  我打開了它，裡面居然裝著另外一個貼著地址的盒子，同樣，被包的嚴嚴實實。

  但是這盒子的大小，和我昨天早上撿到的那個快遞盒子大小如出一轍。

  我有些後悔了，我後悔把這個盒子拆開，我就應該把它丟進垃圾桶里，讓收垃圾的人把它弄走。

  想到這裡，我也沒有拆開第二個小盒子，連同之前我撿到的那個快遞盒一起胡亂的塞進了垃圾桶。

  之後，我感覺我的世界都清淨了。

  一直待在這裡，我實在是不舒服。

  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其他的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想著我便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那間商鋪不會有人進去，有過前兩次的事兒，我突然想明白了，除非是必然，否則普通人到了商鋪門口就會有各種不適而離開。

  在繞了一圈之後，我的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一些，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肚子裡嘰里咕嚕的叫了起來。

  飢餓感來的非常快，我已經一上午沒有吃東西了。

  附近沒有餐館，我只能坐公交車去五公里外的一家餐館吃飯。

  站在站台旁邊，我等了很久，一輛老式的公交車才緩緩地朝著我這邊兒駛了過來。

  車子在我面前捲起大片的灰塵，嗆得我咳了一聲。

  公交車上，人不多，但是我無意間又想到了那個小說中的一幕，頓時覺得噁心。

  我雖然朝著司機招了手，但是等司機開車停下來之後，我卻沒有上去。

  他問我：「你上不上車啊？」

  我搖了搖頭。

  他看了我一眼：「你神經病啊，叫停了不上車？」

  說完，他吼了一聲，重新開動了車子離開了。

  我決定徒步走到十里外的餐館去吃飯。

  到了之後，我點了一份蓋澆飯。

  這個飯店的人很多，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

  我側著耳朵去聽，偏偏這個時候我聽到：「哎呀，是啊，你說那老太太孤苦伶仃的，也難怪會有這種事兒。」

  另外一個人說：「你是不知道，媽呀，她那樣子嚇死我了，尤其是後半夜又哭又鬧的。」

  「你們都不知道，她昨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個紙做的手機，絮絮叨叨的說話，有人奓著膽子問她在幹什麼，她說她在打電話，那人問她給誰打電話，她說她給他兒子打電話。」

  我聽到這裡，嘴角就忍不住跟著抽了一下。

  我湊過去問他們：「大哥，大姐，你們在聊什麼呢？」

  「哎呀，你不知道，在我們北村那邊兒有那麼一個瘋老太太，前年的時候兒子出車禍死了，這老太太整天瘋瘋癲癲的，後來她說有個商人給了她一個電話，昨天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她兒子給她打電話了什麼的……」

  我勉強的笑了笑，隨後點點頭，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可此時的我，頭上已經是一層細細的汗珠子了。

  飯店的老闆將東西端上來，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後就付了帳，準備離開。

  但是我剛走到門口，我又收住了腳步，扭過頭看著那一桌人。

  我又湊了過去，問他們：「北村的老太太？一個連把腿，住在村口的老太太嗎？」

  他們重新把頭轉向了我，上下的打量我一眼：「你認識她？」

  「哦，我前幾天見過一面。」

  一個絡腮鬍子顯得非常蒼老的老頭問我：「小伙子，我以前沒見過你啊，你是新搬來的？」

  我笑著說：「我住在離這兒比較遠的地方，哎呀，這不是辦事兒經過這裡嘛。」

  說完這話之後，我沒有再搭茬，轉身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如果這一切都真的和這個老太太她兒子有關係的話，那麼我就必須去找她。

  這不只是一種錯覺，這是現實。

  我忽然間想起來，那個老太太之所以不叫郎正文去教她用手機，偏偏讓我來教，這或許從一開始那個老太太就是有事兒要我去辦，只是我當時有點懵，沒有想這麼多罷了。

  可現在有一個問題卻讓我反應遲鈍，剛剛他們說的很清楚，這老太太就住在北村，北村距離這裡不過是只有八公里的路程。

  這麼短的路程，開車只需要十分鐘左右，但是郎正文當時帶著我可是足足的轉了一兩個小時才到了這裡。

  就算是他在繞彎子，也沒必要開這麼長時間的車。

  所有的混亂怕是都得從那個老太太哪裡得到答覆，我越想就越是堅定自己的想法，必須去找她看看。

  我攔了一輛黑車，很快黑車司機就帶我去了北村。

  北村的人正在忙碌，的確，我到了這裡的時候看到了村口那間破房子。

  當天夜裡，我沒有見過其他的房屋，就看到了這個老太太自己的房子。

  那是不是障眼法我不知道，不過我還是走到了門前，敲了敲門。

  屋子裡傳來一股濃濃的泔水味，非常的重。

  老太太拽開門，上下打量著我，問我：「你是誰啊？」

  她問完，又像是想起來了，說：「哦，你是那個新來的小伙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發現這個老太太的家是很乾淨的，這會兒屋子裡遭亂的要命，老鼠滿地爬。

  老太太身上也同樣有一股餿味，我問她：「阿婆，你和你兒子打電話了？」

  她點點頭：「打了。」

  「都聊了一些什麼？」

  「這個和你沒關係。」

  「你兒子有沒有提過手機被別人碰的事兒？」

  她呆了一下，隨後看了我一眼說：「怎麼？」

  我搖搖頭，說：「阿婆，您兒子是怎麼死的？」

  她看了看我，說：「車禍死的，行了，你要沒有別的事兒，走吧，我還要跟我兒子打電話呢。」

  她說完，一臉不樂意的推搡著我，要把我給推出來。

  但是，我不能這麼走了，我想，他兒子應該不只是要把手機丟給她這麼簡單，之所以讓我來教，肯定有目的。

  我喊住了她：「阿婆，你明知道我是新人，為什麼還要讓我來教你用紙手機呢？」

  她看了看我，終於讓開了道：「進來吧。」

  我跟著她一起進了屋，老太婆把髒兮兮的凳子用衣服擦了一下，讓我坐下。

  我點頭坐下來了。

  老太婆說：「你不是想知道我兒子是怎麼死的嗎？」

  我沒有答話，靜靜地盯著她，她說：「前年，我兒子跟人去送貨，路上碰到一件事兒，這件事兒我從來沒跟人提起過，這也是我兒子臨死之前，跟我說的。」

  我說：「什麼事兒？」

  她說：「我兒子過古橋那段路的時候，碰了一個女人，當時把他嚇壞了，他們連夜開車就跑，然而上山的路上車子側翻了。」

  我愣了一下，問他：「你兒子撞人了？」

  她搖搖頭，我還是沒明白：「你兒子既然沒有撞人，為什麼說撞了一個女人？」

  她說：「因為那個女人不是人，她是在找替死鬼，後來，我跟人打聽過，說那古橋下面發生過一起命案，聽說死的是個女人，那個女人的腦袋讓人給砍下來了，不知道弄到了什麼地方，這麼多年過去了，兇手也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冤魂不散，就一直在那古橋下面徘徊。」

  我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找郎正文不是更好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我，那種眼神有些可怕，她說：「那段時間，我很難過，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忽然間夢到了我兒子，他告訴我，說讓我等一個人，是一個送手機的人。」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接著說：「對了，我兒子讓我給你一樣東西，把這樣東西送給那個橋底下的女人。」

  她說完，走過去將錢拿了出來，交到我的手上， 又取來了一個小盒子放在我手裡，說：「這是我兒子給我的，他說你不能拆開，直接給那個女人就行，錢我也給你了，希望你能幫我辦到。」

  我有些麻木，本來不想接這個盒子的，但是，我想到了郎正文，我不敢多說話，只能將這個盒子接了過來，錢也收下了。

  我將盒子在手上顛了顛，隨後揣進了兜里。

  她說：「記得千萬不要拆開，千萬，千萬不要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