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埋葬

  老徐愣了愣，沒想到這種事情王源會叫上自己，而且像是在徵求他的意見。他突然想起，殺白小白這個決定，也是他自己要求王源做的。

  看著王源很是平靜的眼神，老徐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半晌才點了點頭，回了王源一句:「好。」

  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很安靜，像是世界為他們按下了消音鍵一樣，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的做著手上的事情。

  因為他們害怕這屍體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看見然後用來做什麼事情，所以把坑挖得很深，也像是害怕白小白的屍體受到打擾。

  老徐在一旁默默的念著咒，為白小白引導著往生的路，舊人成了新人，日後就算他們真的有緣，能在大街上擦肩而過，那也認不出彼此了。

  做完這一切，眾人就燒了一點紙錢，然後就回了屋。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王源看著外面稀疏的星星，對其他人說了一句:「今天沒胃口，我就不吃了，先回房了。」

  他把這句話說完，也不等著眾人回答，就自己回到了屋內。

  顧北看著關閉的房門，想站起身來去勸一勸，卻被老徐一把攔住了。他按住顧北的肩，將他重新按坐回原位，然後不帶情緒的說了一句:

  「現在就不要去打擾他了，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顧北想了想，抿著唇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了一句:「其實我可以試一試的，我的父母之前也變成了怪物，也是被殺死了。」

  「我們兩個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我可以將心比心，去好好的勸一勸他。」

  老徐聽了，沒有做什麼解釋，只是搖了搖頭。

  一旁的紫茵說了一句:「你們兩個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從他決定自己親手殺了白小白的時候開始，你們兩個就不是同一類的受害人了。」

  「其實他非要自己殺了白小白，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想折磨自己。」

  「折磨?」顧北看著她。

  紫茵點了點頭，回答道:「對啊，算是折磨，因為畢竟是他親自動手的，所以他不能怪其他人，只能怪自己。」

  「這樣的話，即使他心裡有恨有不甘，那也只能怪自己，他把一切的責任大包大攬的放在自己的身上，這可能是為他自己因為救不了白小白而做的懲罰吧。」

  顧北依舊不理解，說道:「那這也完全沒道理啊，不是說有方法可以救白小白嗎？王源這是後悔了嗎？」

  紫茵還要開口，老徐就搶過話頭，說道:「你們就別瞎想了，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白小白身上還有另一樣東西。」

  他把白小白身上的血咒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飯桌上的氣氛便沉寂下來，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最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離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老徐慢悠悠的把最後一杯酒喝完，然後提著剩下的半瓶，想要去王源的房間裡讓他喝點酒，卻發現王源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了。

  他瞬間停住腳步，拎著酒站在王源房間的門口，回想起紫茵說的那個詞:「折磨。」

  王源沒有打算放過自己，他甚至連短暫的沉醉一下都不願意，也不想和眾人聊天而轉移注意力，他想保持著清醒，一直清醒，就會一直痛苦。

  老徐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將酒瓶重重地擱在了桌子上，趿拉著拖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早晨，王源一打開房間，就發現老徐站在了自己的門口。

  他愣了幾秒鐘，然後才用沙啞粗糙的嗓音對著老徐說:「你是剛過來準備敲門，還是一直站在這等我開門？」

  老徐看了看王源的臉，他的眼睛底下一片青黑，鬍子拉扎，面容憔悴，像是一晚上沒睡的熬夜黨的模樣，一點生氣也沒有。

  「聊聊?」老徐看著他說道。

  王源並沒有拒絕，一隻手撈了撈自己亂糟糟的頭髮，一隻手拉開房門側身讓老徐進去。

  「我剛起來，房間還亂的很，你就別在意這些了。」王源對徑直走到床邊坐下的老徐說道。

  老徐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你哪一次自己整理過被子？和我住在一起的時候，房間不是也是亂的不行嗎？怎麼沒見你不好意思過？」

  王源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走過去坐下，而是將門關上，抱著手臂靠著門，提不起一點精神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但如果是白小白的事，我現在不想聽。」

  他說著，看了看老徐，發現老徐看著他不說話，然後頗為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我猜中了，還真是白小白的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床邊走，「我真是不理解你，一般不是都刻意的避開這話題嗎？可能在短時間內都沒有人會提起白小白。」

  「你倒好，這才第二天就跑到我房間裡來聊她的事情了，這不是盡往人的傷口上撒鹽嗎？」

  老徐看著他，緩緩的說道:「因為如果沒有人提及他，就不會有人阻止你的亂想，那你就有理由可以好好的折磨自己了。」

  王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老徐說:「什麼叫折磨自己？我也不會躲在房間裡自殘吧？」

  「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因為白小白自殺的。」

  「慢性自殺也是殺，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你的樣子，就這副模樣，第二天歸西了都沒有人會覺得奇怪。」老徐指了指他的臉。

  王源偏開頭，很是不在意的說道:「你想的太多了，難道你昨天晚上就睡得好了？我只是比你要憔悴那麼一點點，不要在這裡教訓我。」

  「我教訓不了你，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怨我的，但是不知道是為什麼，所以你不能怨我，就只能自己殺了白小白，這樣就可以怨自己了。」

  老徐站起身來，和王源平視著。

  「這事情是我提出來的，你要怨我也是該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