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女人

  王源的這個疑問，在眾人臉上都有顯現。但看著老人對這個女人的態度，眾人心裡已然有了個答案。

  「你必須得殺他嗎？」王源突然開口。

  女人抬頭，看著他，眼裡閃過殺意:「你要阻攔嗎?」

  老人立馬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淋了太久的雨，還受了驚嚇的緣故，他的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你殺了我、殺了我就行了。別再害其他人了。」

  雲道長突然說:「所以你說之前請我除鬼，除的並不是鬼，而是她是嗎？」

  老人將頭埋得很低，沉默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字:「是。」

  白小白忍不住道:「但她是個人。」

  老人鼓起勇氣，抬頭看了女人一眼。女人正垂眼看著他，眼裡滿是冷漠。

  「對不起，對不起……」老人突然說，「是我們把她逼得不像人了，是我們把她逼成了村民所說的惡鬼。」

  「你幹了什麼?」老徐看著他。

  老人頓了片刻，啞著聲音開口:「她是我孫女。

  我女兒跟野男人跑了，跑之前丟下了她。

  那時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沒奶喝就哇哇直哭，她的哭聲傳到別人家，對我們來說就是恥辱。

  那時我們本不打算養她的。」

  老人說到這裡，停了幾秒，嘆了口氣說:「但我們被錢蒙了心。」

  「村裡有一人家看上她了，想把她當自己家的媳婦。那人家有一個浪子，脾氣暴躁，還喜歡打女人。

  那人家給我們好幾萬，說讓我們把這個孫女賣給他們，我們當時就答應了。」

  女人冷笑一聲，對老爺爺說道:「我丈夫真的很暴躁，每天都打我，我有時受不了了，跑回家去，就會又被你們打回去。

  後來我就天天往外跑，但無論去哪都能被他抓回來，我只能躲在山裡，每天都躲在山裡。

  山里野獸很恐怖，但對我來說，那個常伴我枕側的人更恐怖。

  你們沒想到吧？我偷偷學了武，武術不精，老是被野獸咬。

  被咬之後，我就去采草藥包紮。我學會跑得更快，打得更狠，一步一步成了現在的模樣。」

  女人突然低頭，目光冰冷的看著老人，「其實這一切都要感謝你們了。」

  老人哽了一下，接著說:「後來她丈夫發現她上了山，時不時的就上山去找，在山腳傳她的流言，說她和她媽一樣，和野小子跑了。

  他不僅在山腳罵她，還來老是跑來山上罵她，但是我們都沒有阻攔。」

  「他何止是罵?」女人突然說:「他那是發瘋，我降得住野獸，卻害怕他發瘋，我不敢動他，只能跑去嚇唬他。

  我有時就往山下丟野獸，發現他還是跑上來罵，我就丟石頭威脅他，他好像被嚇到了，再也沒跑上山來過。」

  王源想起來，這時候應該就是山神傳言最盛的時候，這人為了嚇唬自己的丈夫，誤打誤撞弄出這些古怪詭異的傳聞。

  「他最後來找我的那一次，估計是喝了很多酒，一上來就開始罵我，我氣不過，就出現和他對了幾句。結果他拉著我的頭髮就往樹上撞。」

  女人冷笑一聲，攤著手說:「他以為我還和以前一樣，所以還是肆意的暴打我，結果我反手把他打了。

  我在這待了快兩年多了，幾乎每天和野獸為伴，他一個醉酒的人算得了什麼對手？

  我一失手，就把他給殺了。」

  「後來我奶奶也不知怎的，突然拎著食物上來找我。

  我以為她想對我好了，結果那裡面下有耗子藥，一隻兔子正好把它吃了，死在了我的面前。」

  女人看了看手裡的長刀，瞥向那滿臉頹喪的老人，「現在連你也來了。」

  「我不是……」老人突然小聲辯解起來，「我以為是你恨極了我們，想殺了我們，我怕你再傷害無辜的人，所以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我傷害無辜的人?」女人氣笑了，「原來你還有這種善心呢。這些無辜的人不都是你找來殺我的嗎?」

  雲道長辯解道:「我當時是把你當鬼了，如果發現你是人的話，定然不會想殺你。」

  女人沒再說話。

  老徐突然道:「所以你想殺雲道長，包括那天滑在山腳下的屍體都是你殺的?」

  女人神情很古怪，她一臉奇怪的說:「他們想殺我，我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老人睜大眼睛，說:「他們不是要殺你啊！除了雲道長是我們請的，其他人都是自己想上山的。」

  王源一臉沉靜地說:「所以你不只殺了你恨的人，你還殺了許多無辜的人。」

  女人表情出現一瞬的空白，她抿了抿唇，突然瞪著王源說:「他們也有錯！

  要不是他們老向我丈夫告密我去了哪裡，我就不會一次次的被他抓回去，他們也都該死！」

  王源沉默地看著她，這女人在山上一個人待久了，沾染的都是野獸的野性，她是一個人性逐漸被泯滅的人。

  「但是你殺了人，總該要坐牢的，你願意去坐牢嗎？」白小白問。

  「坐什麼牢！」女人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毒，「我把你們都殺了，誰也找不到我，我就不用去坐牢了！」

  說著，她猛地把長刀一併，先揮手向老頭砍了過來，只是白光一閃，老頭喉頭處出現了三道刺目的血痕。

  他瞪著眼睛，喉嚨里嗚咽出一個聲音，然後將僵直著倒地，再也沒有動靜了。

  長刀上粘膩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土裡，大雨滑落，把泥土上的血跡沖得一乾二淨。

  「現在到你們了。」女人冷冷的看著王源他們，臉上還沾著剛剛老人的血跡。

  眾人緩緩後退，女人勾著唇角，緩緩的逼近他們。

  「不要逼我們。」王源突然說道。

  女人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她捏細嗓子，正要把「我就逼你們，你們能怎樣？」說出口時，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她感覺一陣氣浪拂過，自己被揮出好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