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高明亮的故事（上）

  高明亮見我答應他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竊喜，然後拍了拍我肩膀大咧咧的說道：「好兄弟，講義氣！咱倆在這說多沒勁，走，我請你去小飯店搓一頓，咱倆邊喝邊聊，對了，你兜里有錢吧？」

  我聽到高明亮的話差點摔了個跟頭，什麼叫我兜里有錢吧，不是你說的要請我去飯店的麼，這怎麼聽上去是你請客我買單的節奏啊？

  我把口袋裡的錢都掏了出來，一共有一塊七，你們可別小看了這一塊七毛錢，在那個一分錢都能買到東西的年代裡，這絕對是比巨款！那時候家裡每天也就給個五六毛錢的零花錢，我這一塊七毛錢可是攢了好久才攢到的！

  高明亮看到我手裡的錢翻了翻白眼，然後說道：「艹，你說你都上五年級的人了，兜里怎麼就這麼兩個錢兒啊？你在這等我一會！」

  說完高明亮一轉身又回學校里去了，過了一會，只見高明亮大搖大擺的從學校里走出，手裡攥了一把錢，離近了我一看，嚯！一塊的五毛的都有，而且居然還有幾個一毛錢的鋼蹦也在裡面！

  高明亮看到我之後樂了，他揚了揚手中的錢對我說道：「嘿嘿…這個點學生大多都回家吃飯了，中午不回家的少，我特麼連一二年級都去了，一共就搶這麼多！走吧，這些錢倒也夠咱倆喝一頓的了！」

  我跟在高明亮後面一陣無語，我知道他回學校應該是搶錢去了，只是沒想到他這麼血腥，一二年級的都搶……

  到了飯店後我倆要了兩個菜，一家還來了瓶啤酒，看著高明亮一口就將杯里的啤酒幹了，然後一臉享受的表情，我也端起杯喝了一口，這是我第一次喝啤酒，隨著啤酒入口傳來的那種苦澀，我差點吐了出來，這特麼也太難喝了吧！

  高明亮沒有管我，而是自顧自的又倒上了一杯，在將那杯酒一飲而盡之後，他長吁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講出了他的故事。

  原來高明亮的父母是離婚的，雖然法院將高明亮判給了父親，但他從小卻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他的父親在外地打工，每個月都會寄些錢回來。

  老人都慣孩子，而且由於高明亮的父母是離婚的，所以高明亮的奶奶覺得孫子可憐，更是將他慣上了天，要星星都不敢給月亮！久而久之高明亮被慣壞了，他開始和一些愛欺負人的小孩一起玩，由於高明亮從小就人高馬大的，所以很快就成了這群壞小孩的頭頭，並且每天都帶著這些小孩去打架，還會搶別人的錢和東西！

  看著自己的孫子經常帶著傷回來，而且隔三差五的就會有家長帶著被打的孩子找上門，老太太是愁的不行了，可是愁也沒有用啊，自己已經管不了這個孫子了，而且高明亮的父親已經三年沒回家了，至於他的母親也只是隔幾個月才來看高明亮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坐一會就急匆匆的走了，所以高明亮的父母根本就顧不上他。

  高明亮的品行已經成為了他奶奶的一塊心病，而這塊心病終於在去年高明亮因一次群體鬥毆，被抓進派出所教育後變成了實病，就在高明亮被抓的當天晚上，老太太急火衝心突發了腦溢血撒手人寰了。三天後高明亮被放回來了，而他奶奶的殯也出完了。他父親在打了高明亮一個耳光之後憤然離去，而高明亮則被他的母親接走了。

  高明亮並沒有因為奶奶的死而改變什麼，仍然和以前一樣天天打架鬥毆！而高明亮的所作所為也讓他的繼父看著特別的不順眼，終於在一次晚飯時，高明亮的繼父借著酒勁罵了高明亮一頓，最難聽的一句話就是「就你這逼樣的，遲早得被斃了！」那天晚上桌子上有道菜叫雞蛋糕，而這碗雞蛋糕卻被高明亮端了起來，並狠狠的扣在了他繼父的腦袋上！看了眼一臉懵逼滿臉是雞蛋糕的繼父，高明亮摔門而去！

  高明亮又回到了和奶奶一起住的房子裡了，並且從那以後就開始自己一個人生活，而他母親雖然因為雞蛋糕事件來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但每次來都會塞給他幾百塊錢，而高明亮的父親每個月也會匯給他一些錢，所以他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原本高明亮以為自己的小生活會這樣一直的瀟灑下去，可是前幾天他遇到了一件怪事，卻讓他的生活沒有了瀟，只剩下傻了…

  就在前幾天，高明亮社會上的幾個朋友找他吃飯，而吃飯的地點是其中一個朋友的家裡，這頓酒一直喝到半夜才結束，他們幾個喝的都有點高，由於時間太晚了，幾個人決定就在那個朋友家對付一宿等天亮再走，可高明亮那個朋友的家裡實在太小了，根本擠不下那麼多人，所以即使他朋友家離市區很遠，高明亮還是決定回家睡！

  那晚的月亮是又大又圓，即使不打手電也能看清路，高明亮一個人栽栽愣愣的往家走著，而回家的路上會路過一片荒郊野地，走到那時高明亮心裡還是有點發毛！因為不管他平時多兇狠，可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在這深更半夜的野外里，他會害怕也很正常！

  害怕了怎麼辦？弄點動靜出來吧，於是高明亮開始邊走邊哼起了歌，哼的是他最喜歡的一首好漢歌。因為他覺得這歌的歌詞總是能讓他有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他的歌聲在這靜悄悄的環境裡顯得有一些突兀！

  「路見不平一聲……哎喲臥槽！！」

  那個吼字還沒唱出來呢，高明亮就突然被腳下的一個東西絆了個跟頭，這一跤摔的可不輕，他整個人都趴那去了！而就在高明亮摔倒的同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臉貼到了一個很涼的東西，他用胳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後低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高明亮的腦袋嗡的一聲，酒也瞬間醒了一半！

  因為借著天上皎潔的月光他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死人的身上，而剛才那個冰涼的感覺，是因為自己的臉貼在死人的臉上傳來的！

  不得不說，如果此刻躺在高明亮身下的是一個美女的話，那畫面還挺香艷的，因為高明亮的姿勢總是能讓人聯想到一些羞羞的事情，可是現實卻讓高明亮欲哭無淚了，因為他身下躺著的是個死人，而且那個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臉上的肉都高度腐爛了，自己剛才跟它來的那個零距離的接觸，愣是把它的臉蛋子給砸掉了一個！

  看著死人因為少了半邊臉而露出的森白牙齒，和那些在它臉上來回蠕動著的蛆蟲，高明亮喉嚨一緊就吐了出來，並且全都吐在了那死人的臉上！吐完之後的高明亮再一看眼前的畫面，覺得比剛才還噁心了，又忍不住的吐了出來…如此循環了一會，高明亮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做的是先站起身，然後離開這裡！

  可是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死人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他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並一臉驚恐的高明亮，然後張開了嘴用一個僵硬的聲音問道：「你瞅啥？」

  諸位，在東北如果沒有能幹過別人的實力，千萬不要隨便問別人「你瞅啥」，因為這句話的含義可不是簡單的你在看什麼這麼簡單，這句你瞅啥是集各種挑釁與不屑於一身，是準備要干你的發動語，通常說完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都會廝打在一起的 。

  再說高明亮，原本他看到死人突然睜開了眼，嚇的不行了，都快要尿褲子了，可是當他聽到那死人充滿挑釁的問話時，愣了一下，然後口中喃喃的回答道：「我瞅你……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