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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筆勾銷

2023-11-28 17:55:11 作者: 相思莫斷愁
  醫生美的嘴都合不上了,親自送我們一家三口下樓,到了醫院門口時,醫生緊緊握住我父親的手說,,道:「那啥,沒事來啊,來了找我就行。」父親聽完氣的一句話都沒說和母親抱著我就回家了,遇見這種不會說話的主也真是沒轍。

  一切安排妥當後父親又來到佛堂找那老頭,推開門後,發現那老頭正在低頭寫著什麼,老頭看我父親進來了,停下了手中的筆說道:「你來的正好,有件事你得去辦一下,你過來坐」

  父親走過去坐下後問道:「什麼事老先生?」 老頭照例給我父親倒了杯茶,遞了過去,然後說道:「晚上驅妖,得用到一些東西,我給你寫了份清單,一會你照著買就行。」

  說完在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遞給了父親,父親接過紙後 ,看了看那張紙,只見上面寫著「活雞一隻,羊肉,豬肉、牛肉、狗肉各十斤。」

  父親看完後面露不解的瞅著老頭,心想這是驅妖結束後準備開個小型慶祝會?老頭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後為父親解惑道:

  「這是五畜,祭神時用的,以前祭神的時候就要整隻整隻的宰殺,但對這種不成氣候的小狐狸不用整那麼隆重,意思意思就行了,要是能和解的話儘量不動手。」

  父親聽完,滿臉恍然之色,然後問道:「老先生,那您看咱們幾點開始呢?」老頭想了想說道:」今晚亥時吧,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人基本都睡覺了,有點動靜也沒人能聽見,你去買吧」

  晚上六點,父親和母親拿著買好的東西,抱著仍在昏睡的我來到了佛堂,老頭領著我父母走進了裡屋的臥室,然後母親把我放在了床上,轉過身給老頭鞠了個恭說道 :「麻煩您了,老先生,您要真能把我兒子治好,只要我拿的起,您要多少錢都行!」

  老頭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你丈夫沒告訴你嗎?我要真圖錢,就不給你們看了,給你兒子治好之後,我一分錢也不要,就當是我和這孩子有緣分吧。」母親連忙稱謝,老頭再次擺了擺手,然後沒有說話,只是在那看著昏迷的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十點,老頭讓父親搬來了張香案,鋪上了塊黃布,擺上五畜、燒紙蠟燭 、黃符硃砂、還有一個碟子,裡面裝的是酒。

  和電影裡不同的是老頭並沒有身穿道袍,他穿著打扮和白天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條馬尾辮此刻已經散開了,披在肩後,手裡也沒拿鈴鐺和桃木劍,拿的卻是一隻通體紅潤的葫蘆。

  老頭和我父母說道:「你倆坐在這看就行,別害怕,一會我問你倆話的時候,你倆只管說「好」就行,記 住沒?」父親母親聽後連連點頭。

  一切準備妥當後,只見老頭把葫蘆放在了香案上,一張黃符被他夾在了指尖,然後毫無徵兆的朝我甩了過來,嘴裡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破!」

  薄薄的黃符在老頭抬手間竟如一張紙牌一般的,快速的射向了我的胸口,在碰到我身體之後,竟「嘭「的一聲燃燒了起來,奇怪的是,那冒出淡綠色火苗的黃符,卻迅速的化為一堆白色紙灰,並沒有燒壞我的衣服,不由得讓人嘖嘖稱奇。

  「啊!!」

  隨著黃符的燃燒,突然在我身體裡發出了一個女人的叫聲,與此同時,突然從我的周圍颳起了一陣陰風,並且感覺其軌跡似乎是朝門口位置吹去的!

  而就在香案上的白布剛被吹的有些擺動時,老頭則突然伸出了右手虛空抓了一把,然後把手猛然就按進了桌子上的盤子中,與此同時,那裝滿了酒的盤子竟突然著起了火!

  剛才突然傳出的那個女聲,我父母可都是聽在耳朵里的,此刻他倆看到盤子竟在老頭的一拍之下,竟然著了起來,都驚的嘴巴張的老大,如果之前改名時我的燒突然退了只是讓他們覺得很神奇,那此刻的這一幕絕對給他倆造成了視覺上的衝擊,並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盤子裡的火苗是淡藍色的,並且左搖右晃著,看上去就猶如一隻在掙扎著的困獸一般,而盤子下的香案,也隨著火苗不安份的晃動著!老頭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然後抓起一把香案上的硃砂,並扔到了盤子中!

  「嘿,他娘的,我讓你跟我倆嘚瑟!」

  「啊!」隨著硃砂被灑進去之後,那女聲又打藍色的火苗之中傳起,聽其聲音似乎特別的痛苦!而叫聲之後,屋子裡原本已經停了的陰風,又颳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比剛才大好多!

  「咋的?還想反抗??」

  老頭歪著脖子瞅了瞅盤子,然後又抓起一把硃砂準備再朝盤子裡揚十塊錢兒的!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悽慘的哭聲從盤子裡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聲音悽慘蒼白,讓人聽上去心裡會升起陣莫名的悲傷!

  有些東西看不到卻不代表不存在,你雖看不見風,但你能否認它的存在嗎?今晚發生的事情,徹底的顛覆了父母這麼多年的認知,人遇到未知的事情時,就會產生恐懼。

  別看我父親一米八零的大個,可是聽見那哭聲後,他也直突突,而母親表現的就走心了,因為她竟嚇的一下撲到了父親的懷裡,身為男人的父親膽子要大一些,他雙手緊緊抱著母親,可心裡卻不由得為老頭捏了把汗。

  老頭見到這一幕,伸出兩個手指從香案上又夾起一張符紙,不過這一次的確是一張藍色的符!

  「天地無極,道法無邊,邪魔妖祟,勿近吾前,急急如律令,鎮!」

  老頭這套拉風的台詞嘟囔完之後,便將那張藍符拍在了碟子裡。口中並怒道:「是不是給你點臉了??"

  而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隨著那道符拍進去之後,仿佛被澆上了一盆水一般,火勢瞬間驟減,又變成幽藍的小火苗,而屋子裡的風也瞬間就小了下來!

  老頭平復了下心情緩緩說道:「你們妖,修煉不易,幾百年才略有小成,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不想讓你魂飛魄散,可你也別蹬鼻子上臉。我只是不想,卻不是不能,真惹急了我,我也就不怕再給自己添點業障了!」

  老頭說完這些話,一陣仿佛來自九幽之地的哭訴之聲從碟子中傳了出來,只聽一個女音幽幽說道:「奴家苦苦修煉,嘗盡世間艱辛,得道近在咫尺,被人毀於一旦,此仇如若不報,難撫心中哀傷!我有錯———嗎····」

  長長的回音在五十平方的屋子裡迴蕩著,父母聽後竟感覺無盡的悲傷由心底涌了出來,仿佛死才是他們唯一的宣洩方式!

  「大膽!」一個響亮如洪鐘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傳進了父母的耳朵中,讓他們不由得一激靈,那種悲傷感瞬間褪去,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懼,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的後怕了起來。

  那聲怒喝正是那老頭髮出的,老頭面帶慍色的說道:「看來你真是在挑戰我的耐性啊,還敢用妖法蠱惑人心!」隨著老頭的一聲怒喝,那碟子中的火苗終於變得安穩了下來了,老頭見狀嘆了口氣,然後拿起了香案上的葫蘆說道:「一般的雞就能活個七八年,而我這葫蘆里裝的是一隻活了三十年的公雞之血,此乃世上難尋的至陽之物,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這半葫蘆了。

  活了三十年的公雞,這在父母眼中無疑是新鮮無比的,於是兩個人都目露好奇的看著老頭手中的那個葫蘆,想知道他下一步要怎麼做。

  只見老頭晃了晃手中的葫蘆,卻並沒有別的舉動,他對著碟子中的火苗說道:「這血對你們妖類精進修為可是大有益處,即使是你這隻道行消損差不多了的惡靈,喝上一口也能瞬間恢復個七七八八,如果再有人肯為你立上洞府,給你個修身之所的話,修回真身重新得道又未嘗不可??"

  老頭說完頓了頓又冷笑道:「嘿嘿,可是物極必反,同樣是這三十年的公雞血,如果加上點硃砂做引子,那可就是連結了果的仙兒看到了都頭疼的驅魔聖水了,如何選擇你自己尋思吧。」

  老頭說完沒了下文,而是背著手站在那盯著碟子裡的火苗,而碟子裡的聲音也沒有響起,這小小的佛堂里異常的安靜,只能聽見那火苗燃燒時發出的「呼啦,呼啦」的聲音。

  過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碟子裡那女聲響起了,只聽那女聲幽幽的嘆息道:「唉……奴家想繼續修煉,望道長成全,只是何人又肯為奴家立上洞府?」

  如果你想供個仙,每天香火不斷是必須的條件,而且還要時不時的換供果,一般人家還真沒有這個耐心,當然,如果真供了仙家,你也能得到不少好處,最基本的就是一般的牛鬼蛇神是近不了你身的,因為在你危難之時仙家會保護著你。其次還可以做出馬弟子替人看病,你在賺錢的同時仙家也可以為自己賺取功德,為結果境界做累積,但即使如此,願意主動供奉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老頭聽後轉過身子對父母道:"歸根結底是你們先人害了人家,不如這樣,供奉它的事情由你們負責,行嗎?」父母連忙齊聲說道:「行,行」

  老頭又轉回去對著碟子說道:「有人願意為你立位了,你先稍作等待,這邊馬上回去給你立位,你明天晚上還是亥時來找我,我帶你回家。」

  老頭說完把葫蘆的塞子拔開,往碟子裡倒了滴雞血,只見那滴雞血渾圓粘稠,竟如丹藥般滾到了碟子裡,入碟即化,幽藍的火苗瞬間滅了,取代的是一陣裊裊的輕煙,煙氣里隱隱呈現出一隻紅毛的狐狸景象,那狐狸竟站起來朝老頭作了個揖,然後就跑了出去。

  狐狸走後,我父母幫忙收拾香案,今晚發生這些神奇的事,對他們來說恍如做夢一般。老頭讓父親明天把我家小屋收拾出來,然後打上個牆櫃,再去買個牌位,等明晚亥時他把火狐狸帶去,然後供上這事就算結束了。

  老頭告訴我父親,頭三年每天早上都要上香,過了一年後,初一十五各上一次就行,至於貢果嘛,多久換一次就看心情吧。父母在千恩萬謝之後抱著我離去了。

  第二天,父親早早起來,按照老頭的要求忙活的,一天下來終於安排妥當,當晚大概九點左右,父親帶著手裡拎著個黑色陶罐的老頭來到了我家,到了我家後,徑直的走向小屋,將手中的陶罐放在牌位前,然後手拿毛筆在早已經立好的牌位上寫下「胡小翠洞府」五個大字,這五個字寫的是行雲流水,蒼勁有力。

  牌位立好後只見老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黃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老頭閉著眼拿著那黃紙,嘴裡念念有詞,片刻後將黃紙湊到牌位前的蠟燭上點著了,然後對著那陶罐說道:「我已經寫了文書通告下面了,從此你就不再是惡靈而是散仙了,以後這就是你的洞府。當然,你也不能平白受人家香火,有個什麼大事小情的,你也幫著忙活忙活。」

  老頭說完打開了陶罐,屋內突然颳起了陣陣微風,老頭見狀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讓父母過來給那牌位上了三炷香,這立洞府之事就算完成了。

  在立洞府的第二天早上,昏睡的我就醒了過來,母親在那抱著我哭,而父親則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我家欠狐狸的債一筆勾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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