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仙的報復

  倉房離睡覺的屋子並不遠，再加上太爺爺為了求生，爆發出異於常人的速度，所以很快太爺爺就把那紅毛狐狸甩在了身後，搶先進到了屋子裡。

  太爺爺剛把房門插上，就聽見門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撓門聲，想必是那紅毛狐狸進不來，於是用爪子在撓門呢！

  用雙手死死推著門的太爺爺，此刻心裡是特別特別的後悔，想起白天那紅毛狐狸表現出的種種不凡，自己好像真的不應該打死它啊！

  但是這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所以太爺爺後悔也沒用，老話講的好，凡事有因才有果。既然自己沒有種下善因，那這惡果來了是誰都怪不了的！

  撓門的聲音持續了一會之後就沒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陣女人幽怨的哭泣聲，那聲音時遠時近，時大時小，哭的是特別的悽慘，聽的太爺爺也跟著流出了悲傷的眼淚！

  想起白天時紅毛狐狸看自己時，那充滿友善的眼神，太爺爺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太不是人了！一種濃烈的負罪感自心底湧出，夾雜在原本就已經亂成一團的情緒里，讓太爺爺瞬間就崩潰了！

  太爺爺瘋狂的拿腦袋撞著門，這一刻他覺得死才是最好的宣洩方式！而照他這麼猛烈的撞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送走！

  就在太爺爺撞得滿臉是血，即將要上路了的氣候，在屋子的鍋台底下突然竄出來了兩道灰影，並朝門口衝去！

  那倆灰影出去後，之前的陣陣哭聲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激烈的打鬥聲！而這時太爺爺的心裡也一下就亮堂了起來，他停止了繼續撞門的動作，用手摸了摸額頭，一臉的後怕，他並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做！

  片刻之後，外面的打鬥聲也消失了，院子裡鴉雀無聲，死一般的沉寂！太爺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裡琢磨著那兩道黑影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空氣里突然瀰漫著一股旱菸的味道，太爺爺聞到之後連忙回頭，發現在火炕的位置上亮起了一個小紅點，忽明忽暗的，好像有人在炕上抽菸！

  太爺爺看到這個紅點後，嚇的心裡都翻了個個！因為他知道太奶奶從來都不抽菸，所以此刻在炕上抽菸的肯定不是奶奶！

  「媳婦？」

  太爺爺鼓起勇氣朝炕的位置問了一句，可是回應他的卻只有被吸的叭叭直響的眼袋鍋子聲！

  太爺爺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想著，太奶奶該不會是被那紅毛狐狸給害了吧！要不然剛才這麼大的動靜太奶奶都沒醒？難道狐狸害完人又坐炕上來了袋煙？

  想到這，太爺爺硬著頭皮摸索到屋裡的桌子旁，並點亮了桌子上的油燈。雖然他很害怕，但害怕也沒辦法，因為自己媳婦現在還在炕上生死未卜呢，所以他必須要看看現在到底是啥情況才行！

  油燈被點燃了，發出了昏黃的光來，借著油燈的光太爺爺朝炕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嚇得他雙腿一軟好懸又坐在了地上！

  抽菸的那位不是別人，正是以前聞到點菸味就咳嗽的太奶奶，只不過太奶奶此刻的樣子有點怪異，因為她的五官都快要扭曲到一起去了，看上去有點像只大耗子！

  「太奶奶」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一臉陶醉的噴了出去，這才看著太爺爺說道：「隋大山，你可闖了大禍了！」

  聽到了太奶奶的話之後，太爺爺嚇的一哆嗦！因為此刻從太奶奶嘴裡傳出的，竟是一個尖銳的男聲！

  太爺爺帶著顫音的問道：「我我咋了？你又是誰？」

  炕上的「太奶奶」沒有立刻回答太爺爺的話，而是在炕沿邊磕打磕打手中的菸袋鍋，然後低著頭邊往裡裝煙邊說道：

  「知道你白天打死的那是啥麼？那是一隻馬上就要得了道的狐仙！人家在深山中苦修幾百年即將得道，卻被你個凡人給打死了，你說你這禍闖的夠不夠大？」

  「太奶奶」裝好煙之後則劃著名了一根火柴，火光將她臉上貪婪的表情映現的清清楚楚。

  見煙點著了，「太奶奶」忙把菸嘴塞進了嘴裡，然後大口的吞吸著，看她一臉的猴急，好像恨不得把煙丟嘴裡嚼了才過癮！

  太爺爺一臉苦相的看著「太奶奶」，並不是因為太奶奶這麼抽菸太費，而是他在得知自己闖下這麼大的禍之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會是死亡嗎？！

  很快，一袋煙又被「太奶奶」吸完了，她一臉滿足的哼哼了幾句，這才對著猶如苦瓜成精了的太爺爺說道：「你應該見過我，你家水缸里以前掉進去過一隻耗子，後來是你媳婦把我救上來的！」

  「啊…記得記得！我記得你」太爺爺聽完忙一臉恍然的點了點頭，記得那是在前年，太爺爺挑水的時候，發現竟有一隻老鼠掉進了水缸里。

  太爺爺氣的想把那老鼠撈出來然後摔死，可是心腸好的太奶奶卻攔住了他，並且把那老鼠給放了！當時太爺爺還說太奶奶是亂發善心，可是今日看來，有時候心腸好點未必是壞事啊！

  看著眼前的太奶奶，太爺爺知道一定是那隻大耗子成了氣候，看到自己家有難了這才上了自己媳婦的身。說不定這隻耗子精真能替自己度過這個劫難呢！

  想到這，太爺爺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嘴裡連連說道：「灰爺爺救命，灰爺爺救命啊！」

  在東北，有五大保家仙，分別是胡黃白柳灰。這五仙即狐狸、黃鼬、刺蝟、蛇以及老鼠，也是鄉村中最常見的幾種野生動物。在東北仙堂信仰中，它們被認為是最容易修煉成精也最常與人打交道的生物，並將這些精靈尊之為「仙家」。

  在太爺爺那個年代裡，這五大保家仙是家喻戶曉的，太爺爺自然知道這老鼠成了精，那就是灰家的仙，所以才一口一個灰爺爺表示尊敬。

  附身在太奶奶身上的耗子精，似乎對太爺爺的恭敬很受用，只見「太奶奶」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然後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哎呀，照理說啊，這事兒我本不該管，這是你們老隋家的劫難！但是吧，你媳婦這人不錯，而且還救過我的命，要是不管的話倒顯得咱們仙家不懂得報恩了！」

  太爺爺聽完耗子精的話，忍不住的在那磕著頭。「太奶奶」則擺了擺手，然後又說道：「估計我那倆後輩已經把那小狐狸制服了，我出去看看，儘量幫你們化解這段死劫吧！」

  說完，太爺爺就感覺身邊吹來了一陣陰風，然後原本坐在炕上的太奶奶就兩眼一翻白，昏了過去。

  太爺爺趕忙起身來到炕上，抱起太奶奶並按住她的膻中穴，太爺爺知道，耗子精這是離開太奶奶的身體出去和那狐狸談判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談的成呢？

  功夫不大，太爺爺突然覺得又有一陣涼氣從外面吹了進來，然後一直都沒醒的太奶奶突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太爺爺估計，應該是耗子精談完回來了，於是趕緊把太奶奶放在炕上然後一臉恭敬的等在一旁。

  在太奶奶睜開眼的一瞬間，她的五官又扭曲到了一起。果然，那耗子精回來了。

  耗子精（後面都用耗子精代替太奶奶了，這樣不亂。）回來後並沒有說話，而是拿起菸袋往裡面裝著煙，等裝好後太爺爺忙拿起火柴把煙幫著點上了。

  在深吸了一口煙之後，耗子精面露難堪的對著太爺爺說道：「它…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