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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一更)

2023-11-28 16:08:24 作者: 憶水若寒
  第十七章

  洛書倏然睜大眼睛,「難不成是女王的新夫?」

  她方才想起來,那一張燙金的國書帖子之上並沒有寫出王夫是誰。

  婚書婚書,向來都是兩個人的名字。

  也沒見過誰家的婚書只寫一個人的名字的?

  就算上皇室又怎樣,不還是一樣會寫下對方的名字嗎!

  她想,要麼是女皇自己還沒有定下來要嫁的人是誰。

  要麼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不能出現在婚書這上。

  第三種可能,嗯,她腦洞大開了一下,難不成是個百合?

  洛書瞥了一眼擺放在葉沉門前的那一個紅色的托盤。

  「這女人是真看上你了?」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自己的陰陽怪氣。

  這下倒了給葉美人落了把柄。

  他笑眯眯的抬眼,洛書竟然驚奇的發現,葉美人的眼睛竟然深邃的像一片黑色的湖水。

  她看著蕩漾起層層漣漪的黑,驟然覺得心口微微一震。

  瞬間後背起了一層寒意。

  她踉蹌退後一步,再次抬眼,見那片深不見底的湖消失不見。

  他還在原地。

  「你這是用的?」

  葉沉道「攝魂術,抱歉剛才還沒來得及收回!」

  裴英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老大你竟然動手禁術!」

  洛書的收咯噔一下,她雖不明白為什麼稱這種為禁術,但也知道,擅動者定會有反噬。

  葉沉的功力比自己深厚的多,那種銷魂香對他的傷害要遠遠大於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想起了這種法子。

  「會有什麼危險?」

  葉沉緩緩閉目,臉色比剛才蒼白了許多。

  自從洛書醒來之後,他便一直在那裡打坐,沒動過分毫。

  「若是被施術者察覺,並做出抵抗,施術者會就地而亡!」

  裴英熊臉色古怪的回答。

  洛書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上不去下不來,堵的生疼。

  葉沉閉著眼睛淺淺一笑,「沒有他說的這麼嚴重,那是對初學者來說,反噬是致命的。」

  對於他這種初次調動禁術的人也一樣。

  他只是不想讓她擔心。

  他有自己的打算。

  這個水蓮花是從嶺南逃出來的,定然對大夏一直未曾收復的南疆國土甚是了解。

  不然不可能孤身一人穿越了兇險的雨林山脈,跑到這裡來。

  因為以她的活動軌跡,定然不會從雲州過大金再到大梁國嘉州境內的。

  所以定然是從極南之境。

  「看來,那些人並不是魏錚派出去的,極有可能是女皇的王夫,但是目前並無任何消息從皇宮裡傳出新王夫是誰?我們且先靜觀其變吧!」

  說不定他很快就會找上門的!

  彼時天徹底亮了。

  秋日的天光,極白極白。

  照在湘水兩岸細細的白沙之上。

  反射著七彩的光。

  兩岸的炊煙徐徐而升,田陌相交,雞犬相聞,好一副世外桃源之境。

  一艘烏篷小船,正悠悠蕩漾於水面。

  一人身長玉立,一身雪色衣衫立在船頭之上。

  江風吹起他頭上的笠,一樣的雪色,一塵不染。

  他腰間並無一絲垂掛之物,只是腰間有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雕鏤而成的玉扣。

  腳穿一雙天青色的長靴,竟也如他的衣衫那般極乾淨,沒有一絲的褶皺。

  斗笠上的白色紗幔垂於胸前,看不清此人全貌。

  隨著船行,微微盪起的風,撇開了一角紗幔,隱隱可以一線精緻的下頜,與雪色的肌膚。

  嗯,用常人用理解的了的話來形容,這傢伙是一個潔癖者,他周身三百六十度開外,不得有任何他不喜歡的人靠近,也不得有任何顏色深的東西靠近!

  身後有一隨從遠遠的站在他身後,「公子,再有一刻鐘目的地就到了!」

  那隨從一身天青色的綢衫,渾身上下同樣沒有一點的皺褶。

  若非是那點頭恭敬的態度,怕是別人會以為是哪裡出行的公子哥也未可知!

  那人微微一轉身,輕輕點點頭,「知道了!」

  水蓮花站在碼頭之上,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江面。

  碧波秋水之上,霞光鋪陳於江面。

  波光粼粼。

  有些耀眼。

  她冷著臉對身後的人說,「拿把傘來,這者半個時辰了,還沒見蹤影,若是今天你情報有誤,老娘剝了你的皮!」

  身後那個被她唬的一跳的隨從趕忙吩咐別人去拿傘。

  「大當家的,消息絕對不會錯,那人已經讓人來報信了!」

  水蓮花看著跟在身後的幾個男人。

  五大三粗,皮膚粗糙,一身血腥之氣,衣衫絲毫不講究的挽在手肘之上。

  不覺生出一絲厭惡。

  什麼叫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自從見到了那個絕色男子之後,再看跟在自己身邊這些人都是歪瓜裂棗,甚至連自己搶來的那個俊俏書生也不過爾爾!

  水蓮花覺得自己心裡某種忽然生出些空落落的感覺。

  以前,她從來都是極有耐心的人。

  要不然,如何能潛伏六個月之久,才除掉了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自己坐上這個位置呢。

  但不知道為何,今天竟然平白生出許怒氣來。

  她想可能是因為今日清晨這陽光太好了些,照的她睜不開眼睛。

  油紙傘拿了出來。

  身後那隨從遞了上來。

  水蓮花冷冷瞥了他一眼,一把奪過那傘來,撐在頭上。

  「老娘我再等他一刻鐘,若再沒有來,我就把你扔到這河裡去餵魚!」

  那隨從的小土匪一看就是因為長的白淨而被選入水蓮花身邊當跟班的。

  完全沒有彪悍的潛質啊。

  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土匪們比,他的抗造度簡直是弱暴了。

  隨從哭喪著臉退後一步,「老大,他他說了,會、會來的!」

  他是被搶來的,原本是要嫁給這女人當男妾的,但是可能因為身材矮小了一點,被她嫌棄成了雞肋。

  食之無用,棄之可惜。

  所以免為其難充做了小跟班。

  但是他身子弱,膽子又小,不經嚇。

  比不得那些她身邊的其他人強悍。

  好勝在細緻認真,又沒有別的想法。

  便讓他掌管了通傳的工作。

  這項工作表面上看上去是大當家身邊的紅人,其實這種是做紅人,還是做紫人的情況,往往是根據大當家的心情來的。

  小隨從心裡打著鼓。

  心想這個情報又不是我傳來的,為什麼要給我撒氣呢。

  太陽越升越高,一刻鐘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按說這秋風朗日的天光,又是湖邊應該是極清爽的。

  那水蓮花卻覺得光刺眼的要命,後背之上層了一層密密的薄汗。

  她本就生在氣候溫熱的南疆,後來南疆族內部叛亂,她逃到了嶺南。

  嶺南生變後,又來到了嘉州。

  這幾個地方按地理位置上來講,氣候都是一樣的。

  可以壓制她體內因練內媚之術而起的反噬。

  但是為什麼今日竟然覺得那股邪火自胸腔處呈四散狀向周遭輻射。

  體表熱的出汗,而內里寒氣森森的。

  冰火兩重天的境地,讓她心情更為煩躁。

  這種狀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上一次,還是在嶺南時……

  水蓮花柳眉輕蹙,追溯著久遠的往事。

  忽見湘水之東,一葉輕舟緩緩向上游駛來,一人白衣勝雪,立在船頭,仿若九天謫仙。

  江風微起,衣袂翻飛。

  那人氣質乾淨的仿佛剛從清水裡洗了三遍撈出來的一般。

  水蓮花看著那人,全身上下捂的嚴嚴實實。

  除了一身白衣,什麼也看不見。

  若不是腳上那一雙天青色的靴子,她還真以為那傢伙是個過來奔喪的!

  白色!

  她討厭白色。

  她喜歡大紅色,喜歡大朵大朵的金芙蓉,薔薇,海棠,凡是帶顏色的她都喜歡。

  她討厭死了白色。

  白色讓她眩暈,讓她想起自曾囚禁於南疆那件白色屋裡的畫面。

  那些白色的瓷瓶,白色的藥爐子,白色的牆壁……

  讓她呼吸都困難!

  船緩緩靠進了。

  「你就是胡匪說的那位一擲千金的公子!」

  站在船頭上的人,目光冰冷的透過面紗看向烏壓壓的站滿碼頭的土匪。

  眾土匪只覺後背一涼。

  那人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是,勞駕讓一讓,你們的氣息太污濁!」

  他聲音像是山間的泉水,叮噹作響,又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川,在春風颳過山巔之時,融化後滴入深湖的一滴水滴。

  水蓮花聽著那聲音,只覺得體表的火熱竟然也堪堪降了幾分。

  她撐著傘笑了笑,「都讓開,別熏著我的個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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