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2023-11-28 16:08:24 作者: 憶水若寒
  第三十一章

  歌扇搖風,梨雲飄雪,花妒幽芳,人換宮妝,惟有湖山,不管興亡。

  不管興亡的何止只有湖山。

  洛書看著那大殿之中碩大的廊柱之上用雕漆飛金所刻下的警世恆言,甚至感慨。

  如今季飛的身世已經塵埃落定了,她也算完了一樁心事。

  但是赫連燁究竟去了何處,如今已十三年了無蹤跡,甚至在大夏朝中的人也不知他的去向。

  唯一與他有關係的燕懷遠,也在幽冥偃月陣中成了祭品。

  那麼她的那個懷疑,那個隱隱的猜測究竟是不是對的。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他,只是可憐了季飛這孩子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看著九幽殿主的樣子,像是知道隱情,但卻不願意說,神神秘秘。

  她早已做好了準備一從這裡一無所獲,但是事情到了眼前,還是有點失落。

  季小飛小朋友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不知是否是重新找了自己家人的原因,他一路上顯得很興奮。

  葉沉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他不願意說是再正常不過了,皇家的事情,都喜歡打掉牙齒和血吞,你一個他國人士,人家怎麼可能告訴你,即便當年他是被逼退位的,這種事情事關一國顏面。」

  洛書嘆了一聲,又重新拿起那一封密碼似得的書信。

  一個時辰之前,她曾問九幽殿主,金國老皇和攝政王的母親是否是落日族的人時,九幽殿主想了想,或許是年代久遠,或許是出於某種防備,他緩緩搖頭,吐出兩個字,「不知!」

  洛書想到此處,有些生氣,「他自己的妃子,他竟然不知道,說出來可真是笑話。」

  葉沉嗤笑一聲,「他今年已經快一百歲了,那些半個世紀前的事情,他如何能想得起來呢,再者,他又不是只有一位妃子。」

  洛書看他一眼,「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有什麼道理,分明是那老匹夫不願意告訴你事實罷了!」

  聶大俠神神秘秘的伸過腦袋來。

  「老夫可是看的清楚,在你提到落日族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臉色都變了,哈哈。」

  洛書一頭黑線,「離那麼遠你也能看見?」

  聶大俠開心了,「那是當然,老夫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視力非凡,臭丫頭你要不要學阿……」

  「不感興趣」

  「小崽子你呢?」

  季小飛呆萌的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不感興趣!」

  大徒弟總是和自己頂,小崽子又不聽話,聶大俠認為自己做這個師傅很失敗。

  聶大俠的自信心受到了打擊,很不開心,找地方畫圈圈去了。

  馬車平穩的在路上行駛,很快便繞出了九幽殿的範圍,再繞過宮牆就是主城了。

  今日的燕京城極是難得,到了宵禁時分依舊燈火通明,行人絡繹不絕。

  長街之上的商販早已掛上了燈籠。

  一副國泰民安的盛世之景。

  或許是因為草原十三部和三大族的族長前來入京述職,所以一時之間長街之上多了一些穿著迥異的羌人,狄人,苗人。

  燈火通明,將長街照亮,他們下了馬車,走在人群里。

  感受著人間煙火之氣。

  忽然一道悽厲的喊叫之聲傳來。

  街上行人一驚,順著喊叫之聲望去。

  只見一中年女子慌慌張張的從一處樓閣之中跑了出來,她渾身是血,臉上也是,頭上插的珠花掉了一地。

  那種遠遠傳來的血腥之氣深深的刺激著洛書的鼻息。

  前世身為刑警的她,早已對這種血腥之氣極為敏感。

  有命案!

  果不其然,很快負責安保的巡防營的人匆忙的將那一處樓閣圍住。

  洛書站在外圍,看著正門之內的樓梯口上踩踏的血跡,心想,流這麼多血,怕是凶多吉少了。

  因為此處的森嚴戒備,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

  不一會,聶大俠從人群後方擠了過來,悄聲說,「死的像一個小女孩,哎喲媽呀,渾身是血,不知道中了多少刀阿!」

  洛書驚道「這,這裡怎麼會有小女孩呢,這不是妓院嗎?」

  王蘊蹙眉看著這處名為流雲閣的藝館「想來這裡是為了招攬生意,特地用上了童妓!」

  聽到童妓這個敏感的字眼,洛書的心狠狠一收,生平最見不得孩子遭難。

  那些未長開的花朵,稚嫩的臉,被這骯髒污濁的世事侵染,被那利慾薰心的人利用,最後死在這煙花頹靡之地。

  刑部的人來的很快。

  青鸞遠遠的便看見在隱在人群中的她。

  讓巡防營的人放她們一行人進來。

  「裡面一個女孩被人殺了,報案人說砍了無數刀,全身的血快流光了!」

  青鸞語氣有些重,雖說在刑部見識了太多的血腥,但她也同樣對幼年的孩子起有惻隱之心。

  「死者多大年紀?」

  「報案人說……九歲!」

  洛書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轟的一聲燃燒起來。

  「你們國家的律法不是最為嚴苛嗎?為什麼還會出現童妓這種情況!」

  青鸞哀嘆一聲,「是嚴苛,但是每年的竹笙節來的人很多,治安的力量被分散,也就無人去管這些暗地裡的勾當了」

  「什麼意思?」

  「這些人草原十二部的人每年竹笙節都會來京,為何這些暗娼平日查不到童妓,而只有這半個月能查出來?」

  「這是專門為一些口味道特殊的人提供的!」

  洛書暗自咬牙,這群衣冠禽獸!

  「不錯,以往都風平浪靜,不會發生什麼大事,陛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沒想到這下麻煩大了,死了人,必須向百姓有個交待!」

  青鸞一臉憤恨,她對那些草原十二部族的人也是深惡痛絕。

  「帶我進去看看!」

  青鸞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人。

  「你可以,但是他們不行,人太多,引人注目!」

  洛書交待了章猛幾句,便讓他護送著季飛王蘊回去。

  當然有兩個人是她無法控制,也控制不了的。

  葉美人死皮賴臉的不走,聶大俠,根本見不著人影。

  青鸞無奈只得同意讓葉沉跟隨一起進了案發現場。

  刑部的仵作還沒有來。

  現場並無人翻動,那個只見九歲的孩子穿著鵝黃色的衣衫,俯臥在地上,頭髮亂遭遭的,血將她的衣衫大部分染成了紅色。

  現場一片混亂,杯盤狼藉。

  桌子是翻到的,菜灑了一地。

  四扇臨街的窗戶是打開的,地上的血足跡踩的紛亂,無法辨別哪個是兇手踩的。

  「那個報案的是什麼人?」

  「這是間妓院的一個姑娘,如果是老鴇的話估計這屍體會被就地掩埋了。」

  洛書給進來的仵作要了一雙手套,將那孩子翻過身來。

  九歲的孩童臉上還帶著稚嫩,卻被胭脂水粉塗抹了去,或是因為失血過多,即使是塗抹了胭脂,臉色依舊很是蒼白。

  死者是身中數刀流血而死。

  仵作粗粗的數了一遍,竟然有二十八刀。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如此狠心,這樣瘋狂的砍殺一個孩子。

  洛書仔細在周圍轉了幾圈,並沒有發現兇器。

  「死者的社會關係可排查了?她今天都接待過什麼人?那位報案人在何處?」

  青鸞抬手示意讓人將那報案的女子放進來。

  這妓院裡的老鴇已被控制住,不停的在那邊叫喊著冤枉。

  那報案女子一身是血,精神有些恍惚。

  洛書抬眼看了那女子,「你是這孩子的母親?」

  報案女子渾身一個激靈,她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來,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

  「不、不是、不是……」

  洛書見她這樣子,也隱約能猜到些什麼,「是或不是重要嗎,反正她也不會再活過來對你對質了,也不會再耽誤你的前途了!」

  報案女子渾身顫抖著,仿佛在極力隱忍著,讓自己不發出生來。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身中二十八刀,最致命的一刀,在她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間,那裡是她的心臟!」

  報案女子忽然大叫出來,「阿……囡囡,我的囡囡……娘對不住你……」

  「帶走!」青鸞見這女子失控,讓刑部的人將其控制起來帶走。

  女孩的屍體已被送到了義莊,等待抓住兇手之後,便可以入土為安了!

  「兇器還沒找到?」青鸞問周遭的前來搜捕的人。

  「沒有!」

  洛書道「八成是被兇手帶走了,不過通過解剖也能查探出兇器是什麼?」

  「好,我稍後帶你去。」

  「那這裡呢?」

  「查封!」

  說這話的並不是青鸞,而是另有其人。

  洛書一回頭,便見赫連玦一身戎裝站在門口。

  眾人一驚,隨即叩首問安。

  青鸞也是沒想到此刻他竟然會來這裡。

  「五哥,你怎麼來了?」

  赫連玦消瘦不了少,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今日巡防營我當值,遇見命案當然要來了!」

  說罷他微笑著看了洛書一眼。

  對站在她身後易了容的葉沉視而不見。

  兩人自來到金國後便是這種狀態,王不見王。

  赫連玦有他自己的驕傲,絕不利用自己的地理優勢來打擊敵人。

  當然,葉美人也是。

  「再有幾日便是竹笙節,京城的治安重任都落在巡防營上,這種場合里能死人,定然是不太平的,再者我大金律法嚴明,秦楚湘館,不得用童妓,她們違反了原則……」

  青鸞有些顧及,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可是此處是,他的地盤!」

  他?哪個他?

  赫連玦冷笑,「封!」

  青鸞見他查封之意很是堅決,也不再多管閒來。

  刑部只負責查案破案,這些朝中政治上的事情,與她無關!

  風吹過義莊殘舊的木窗,如同吹篳篥似得商音哀鳴,帶著荒涼的古意,曉風殘月的岸邊,柳葉簌簌而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這孩子叫姜白石。

  明明是一個女孩,卻取了一個男孩的名字。

  是那位報案人,姜小月的私生女。

  姜小月早有十年前,是這間楚館的頭牌,但因為一次意外有了身孕。

  和許多狗血的言情梗一樣,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並沒有答應幫她贖身。

  從此她便成為了整個妓院裡嘲笑的對象。

  當然,這其中那老鴇為何還要收留一個已有身孕的女子就不得而知了。

  姜小月一度很頹廢,她恨毒了那個男人,但是茫茫人海,又能去哪裡找她。

  她原本希望懷的是個男孩,然後托人帶去消息,說不定那個男人就會對她回心轉意。

  但事與願違。

  十月懷胎後,生下的是個女孩。

  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孩一直沒有名字,但越長越漂亮,人見人愛。

  因為其聰明伶俐,連這妓院裡的只認錢不認人的老鴇,都對她頗為照顧。

  姜小月見這女孩也算聽話,當年的恨意也慢慢消了不少,她對女孩取名白石,希望她的心能如石頭一樣堅硬,不要被男人輕易迷惑。

  洛書看著眼前這一具幼小的身體,心中極是難受。

  她生平最見不得孩子被害。

  握著刀的手顫了顫。

  站在一邊聽命的那老年仵作似乎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剖吧,還這孩子一個真相!」

  這位老仵作早年才是真正做屠夫出身的,後來自已慢慢摸索出一套驗屍的訣竅,但因為此法子太過於驚世駭俗,一直未曾拿出來用過。

  只有遇到了不得已的案件,才動用此法。

  因為年紀大了,刑部也專門花了錢將他聘回來,做一些屍體的檢查和死因的確定。

  洛書長嘆一聲,將孩子的身體清理乾淨。

  方才下刀劃開胸膛,剛落刀,血便涌了出來。

  「致命的一刀在這,第三根肋第四根肋骨之間,一刀刺破了心臟,當場斃命!」

  「剩下的二十七處傷口處的生活反應已經很淺了,屬於瀕死狀態下的,應該是姜白石做了什麼,惹惱了兇手,才會在殺死她後,瘋狂的砍殺!」

  洛書簡單的做著陳述。

  青鸞將蠟燭拿近一些。

  光線驟然一亮。

  洛書將死者心管剪開,把心取出來,放在燈下。

  只見那一片傷口呈現一個半弧形,一邊有刃傷一邊是鈍角,但是這種弧形之上邊角還帶著皮瓣的創口,從還沒見過!

  「弧形,刃邊,鈍邊,還有倒刺的這是什麼東西?」

  青鸞思索許久,方才道「這是馬槍的傷。」

  洛書道「你說的那種馬槍我是見過的,但姜白石皮膚上的創口並不太大,很薄,而馬槍頭很厚,常用於戰場之上,所以應該不是這個東西!」

  「老先生,你覺得呢?」洛書回頭問那位老仵作。

  「是的,這孩子身上的其他部位的創口都是整齊的,所以應該不是馬槍。」

  青鸞道「那會不回有人把馬槍的頭摘下來當成行兇的工具?」

  「不會!」

  洛書很是肯定的說道。

  「馬槍很沉,因為是特殊時期,燕京城的守衛極是嚴苛,若是明目張胆的帶著馬槍頭進妓院一定會被人懷疑的,剛才那報案的女人不是說了,她只看到了一個背影,若是那人帶這麼一個體積的作案工具,姜小月肯定會有印象的!」

  青鸞喟嘆一聲,「根據被控制來起的老鴇的口供,還有妓院裡的人的口供,說是姜小月資源讓自己的女兒去接客的,因為這幾年律法嚴苛,這間妓院常常被官府查,所以一時之間也買不到合適的童妓,而一個從小養在妓院裡的女孩子,定然不會被人懷疑!」

  洛書怒火中燒,仔仔細細的將女孩子的身體縫合好,重新蓋上了白布。

  「重新審妓院老鴇,問她童妓究竟是為誰準備的!」

  青鸞說「剛才已傳來消息,她也不知道是誰,只知道有人一早送來黃金一百兩,讓她給準備一個嫩些的,單獨放在一個房裡,候著便是,至於是什麼時候來,全看恩客的心情,老鴇見錢眼開,一時之間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就把主意打在了姜白石的身上,還拿出來三十兩黃金分給了姜小月,這一點姜小月也承認了!」

  「那麼在申時到酉時這一個時辰之間,究竟是誰進了那間房,這麼多人,沒有人看到嗎?」

  說罷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因為剛才熱血衝上的腦子,好像是忽略了什麼事。

  她再次掀開姜白石身上的布,讓那老仵作和青藍拿蠟燭拿進一些。

  屍體正進入屍僵階段,她用力的掰開姜白石的下頜。

  見她那兩顆門牙與牙齦之間竟然有些鬆動。

  接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早已換下了乳牙,長出恆牙,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的牙齒鬆動了!

  她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這種證據需要在找到兇手的前提之下,才能證實。

  「對了,你說那人送來一百兩黃金?現在何處?」

  「已被作為物證收起來放在刑部物證室里了!」

  「帶我去看看!」

  青鸞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快子時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看也不遲!」

  洛書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後不作聲,卻因為血腥之氣太過而臉色不太自然的葉陛下,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好!」

  「刑部離義莊不過一刻鐘的距離,既然都忙到現在了,也不差不一時半刻!」

  葉美人終於發話了。

  這是他進入義莊之後首次開口說話。

  青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好吧,但是現在已經宵禁了……」

  洛書趕忙道「不必了,今日我也累了,明日再看也不遲!」

  說罷拉著葉沉那傢伙快速消失在黑暗裡。

  「喂,你這是懷疑她嗎?」

  轉過拐角之後,洛書忽然問道

  葉沉笑了笑,牽過她的手,「不是你說的,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嗎?」

  「可是她沒有作案時間,而且兇手也是個男人。」

  葉沉眼中贊意更盛「我又沒說是她殺的人?」

  洛書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今日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的葉美人陛下,「沒殺人,那你是什麼意思?」

  彼時月色正濃。

  葉沉深深的看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個很致命的缺點?」

  「說來聽聽?」

  「太過善良,太容易相信別人!」

  「此話怎講?」

  「你一旦認定是朋友的人,就不會懷疑,卻不知往往最能傷害到你的,就是這些你所認為的朋友,而非敵人,因為你防備著他們,所以真正的敵人永遠無法傷到你。」

  月色下,洛書看著葉沉那雙極俊美的眼睛,緩緩停下腳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

  葉沉低嘆一聲,拍排她的腦袋,以示安慰,「從她開始讓你介入金國的案子開始!」

  見洛書不語,繼續說道「或者說,你也對她有所懷疑,但是因為她無條件的將所有的消息都告訴你,你也無法確定是嗎?僅僅是因為她照顧了你大哥洛秦,是你大哥的心腹,你也就理所應當的相信她了,產生了這種順勢的想法,這不太符合你平日行事的作風!」

  見洛書眼中儘是迷茫之色,葉沉忽然動了惻隱之心。

  這丫頭平日裡看著是個冷靜理智不近人情的主,其實有時候比任何人都脆弱,被自己當作朋友的人算計,這種感覺定然不好受吧。

  「從你一入燕京城開始,你便成了她們這個局中的一枚棋子,你想想,當初她借著攝政王的命令安排別苑,讓你介入那個宮女的死,之後再發現那個擺在山頂的二十四具女乾屍,但是也只是發現,最後卻並沒有結案,你也只是充當了一個初期知情者的身份。」

  「再者,你想一想,金國老皇帝為什會因為這二十四具屍體就將攝政王抓起來,其一是因為作為大夏使臣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其二,那這二十四具屍體究竟是代表了什麼呢,攝政王聽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死了二十四個人吧?但是為何金國老皇在聽到二十四這個數字時,會那麼敏感。」

  「再者,攝政王被抓進入大牢,在這個局中最得力的人是誰?是赫連玦嗎?是赫連族的那些皇子們嗎?是慶國公,鎮國公那些旁系的皇親嗎?都不是,真正得益的,只有一個人,赫連青鸞!」

  「你再想想,從你與她的初識,到你逃婚去攝政王府找她,這樁樁件件哪一個不是有她的存在?」

  「你難道沒有感覺出來,有些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引導著我們去發現嗎?」

  洛書從未覺得此刻會這樣的累,她靠在了葉沉的肩上,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葉沉……」

  「嗯……」

  葉沉大人見美人投懷送抱很是開心。

  「你們玩政治的人,都是這麼有手段嗎?」

  「皇室里的人,若沒有城府,怕是被別人吞的渣都不剩了。不過我對你可從未用手段。永遠也不會用!」

  葉美人趁機告白。

  「丫頭,我後宮還缺一個皇后,你有沒有興趣啊……」

  洛書白他一眼,「沒興趣。」

  葉美人不樂意了,「哼,睡了朕,還敢對朕不負責任的,這天下只有你一個!」

  洛書停頓了N秒,才反應過來,「你不要說話!再這樣喧譁整個天下都知道了!」

  某人傲嬌,「朕就是要讓整個天下的人知道……」

  「……你不要說話。」

  ……

  子夜,攝政王府。

  青鸞剛進書房,便覺得有人的氣息。一回頭,便見那人一身黑衣帶著半塊銀質的面具,負手立在書房前的那副畫像之上。

  青鸞單膝跪地,「主上!」

  「這麼晚了,還在查案,真是辛苦!」

  青鸞道「大夏的皇帝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想咱們的計劃,是否需要暫停!」

  那人輕笑一聲,緩緩伸出手來,修長的指尖在那副書房正中間所裱糊的畫上一划,「碧海潮聲瀟湘夜,微雨初分離別人!沒想到赫連煊竟然如此痴情,都過了二十多年,還對她痴心不忘!」

  青鸞看著書房內掛著那副邊角已泛黃的美女圖。

  畫上的女子明眸皓齒躍然於紙上,豆蔻年華,美目盼兮,絕色佳人。

  遠遠看去,這畫像上的人,竟然有種眼熟的感覺。

  卻一時也想不起來,從哪裡見過!

  這副本該掛在赫連煊臥房裡的畫像,竟然到了她的書房之中。

  顯然是眼前這人拿過來的。

  「你起來吧!」

  青鸞方才站起身來。

  「他懷疑與否,都不耽誤我們的計劃,不必放在心上。」

  「是!」

  「宗主大人,這畫?」

  黑衣男子輕笑一聲,「你可知這麼多年來,你的父親為何從不續弦,也不納妾,只鍾情於十四歲的少女嗎?」

  青鸞的臉上閃出一絲尷尬,「不知!」

  黑衣男子指了指那畫上的人,「就是因為她,梁國第一美人,現任的梁國女皇,沈碧微。」

  青鸞早先在刑部的大牢里,聽到攝政王赫連煊在那些可致幻的迷霧之中說出了這個名字,但是卻不曾想到,他竟然會鍾情至此,以成心魔!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才會辜負我的母親?」

  黑衣男子想了想,似乎在追溯著久遠的往事,「你的母親是眾多十四歲的替身之上,長的與她最像的人,否則你憑什麼以為,赫連煊會讓你順利的生下來!」

  青鸞猛然抬頭,「我不能理解,這和我母親的生死,和我的生死有什麼關係,即使再像,他心中即使再有這個女人,為什麼一定要殺我母親?」

  黑衣男子笑了笑,「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幻影之術,叫生生不離,據我所知,梁國的皇室里,便有這種秘術,修煉之人可得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之功效,但是此術修煉過程中不可讓人看到,否則,便會陷入生生不離的魔咒……」

  他適時停頓下來。

  「我猜測,赫連煊定然是在年少巡遊之時無意中看到了正在修煉生生不離幻影之術的沈碧微,才會如此魔怔!」

  青鸞一臉不可思議,「怎麼,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黑衣男子嗤笑,「天下之大無奇有,你可知那位洛大人為何通曉一些這個時代的人無法接受的了的驗屍技術?她的破案思路又為何會迥異於他們?」

  青鸞驟然抬頭,「為何?」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上的人?」

  青鸞的瞳孔狠狠的放大,「什麼意思?她難道不是主上的親妹妹嗎?」

  黑衣男子搖搖頭,「是他的親妹妹,但是,也是我親自下的毒,我已經確定雲州城破之時,她已經死了,但是……」

  「她沒死成?」

  「是,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那主上為何懷疑她並非,並非這個時代的人?」

  黑衣男子道「此事告訴你也無防,赫連玦在回到燕京城後,得知燕京城淪陷,特意去找了九幽殿殿主。」

  「啊,是,是殿主啟動了時空之術?」

  青鸞驚呼出聲。

  她一直知道時空之術,甚至連他的父親赫連煊也一直尋找著這種秘術陣法,但卻不知道,真正掌握這種術的竟然是九幽殿主。

  「不錯,今日將此事告知你,是希望你心裡有底,不可與她說太多,否則定會被查出破綻,尤其不要讓她再接近洛秦!」

  黑衣男子下了命令。

  青鸞說道「謹遵宗主旨意!」

  黑衣男子末了又看了一眼那畫像,「與其說這是畫的沈碧微,不如說是畫的你母親,因為那時赫連煊找人作畫時,是比著你母親來的!我今日拿來,是給你留個念想。」

  青鸞雙目一紅,抬頭看著那畫像上的人,原來自己的娘親,還有畫像留在這世上……

  「竹笙節那日,是你母親的祭日吧?」

  「是」

  「好,那就再留他十天的命?」

  青鸞道「可是陛下現在還沒有下令讓刑部主審此案?」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早已派了金羽衛來查此案,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把這畫拿來,最快明天,最遲後日,便要有人來搜查了,你做好準備!」

  「是多謝宗主。」

  「今日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看法?」

  「已經找出了些頭緒,想來不會耽誤宗主的大事。」

  「把這你所知的消息,透給赫連玦,讓他去抓那個人,然後把裕妃身邊那個畏罪自盡的嬤嬤的身世悄悄告訴他,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青鸞深吸一口氣,感嘆於眼前這人縝密的心思,與拿捏人心人能力。

  「是,屬下這就去辦!」

  「嗯……」

  窗欞一動,風聲過,抬頭間,書房裡空蕩蕩一片,早已沒了人影子。

  唯獨那一盞燭火明滅,和那隨著窗欞的風不斷搖擺的泛黃畫卷,可以證明有人來赤。

  沒有存稿的我,裸奔的我,2019年的flag,萬更,今天還差兩千,別著急,我慢慢提提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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