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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非禮與被非禮

2023-11-28 16:08:24 作者: 憶水若寒
  第二十六章非禮與被非禮

  洛大木頭覺得自己今天真是生猛阿。

  雖說過去,兩人也不是沒有肌膚之親,但都是別人主動阿。

  這次事件於她而言可真是劃世紀的一分分水嶺。

  嗯,其實非禮別人,和被別人非禮,是完全兩種概念呢。

  她腦子裡又開始冒出來沈廷玉那女流氓教給她的話。

  果然,墮落只需要一線,成仙卻要萬年阿!

  她悻悻的看了別人一眼,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大搖大擺的在裴述面前走過,然後非常霸道總裁上身的拋了一句,「照顧好你主子。」

  然後臉不可思議的紅了紅。

  然後逃似得沖了出去。

  伯顏一進門,便見洛姑娘雙頰如雲霞驟起,隔著人皮面具也能看到一臉不自然,隨即偏頭看了看正屋緊閉的屋門,心中方知曉一二。

  他依舊是極溫和的眉眼,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何事這般驚慌?」

  洛書強裝鎮定,拿出那一串黑色的手珠,「我發現了一個東西,特意來讓你看看!」

  伯顏接過那串手珠,眸中閃過一絲的驚色,「從何得來?」

  「赫連玦,他說這東西只有金國皇室子弟才會有,我特意要來向您求證,成分是否與您所述一致!」

  「不錯,正是此物,天蜈珠我在師傅的紀事裡看到過,這應該是被打磨好的,金國擅毒,其皇室給子嗣佩戴此物,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這麼說來,死的那人……」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

  伯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東西可否放我這一夜,待我得出結論明日歸還。」

  「好!」

  ……

  洛書又去了劉大娘死的地方轉了一圈,現場已被清理乾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劉大娘屋裡的東西也是極乾淨,桌上的首飾盒裡也有幾個金釵子,依舊沒有人動。

  桌上放著一瓶質地精良的金瘡藥,旁邊的盒子裡,還有幾個空瓶子,想來也是金創藥吧。

  一個負責漿洗的下人,為什麼方這麼多的止血藥?

  當然,兇手也是極極謹慎狡猾,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轉眼已到了傍晚,她方才回到自己所住之處。

  剛一進門,便聞到一股微苦的藥香。

  窗開了一半,有人悠悠的說道「非禮了本王之後,敢如此不負責任一走了之的,你還是第一個!」

  透著滿滿的欠揍的氣息。

  洛書剛要邁上台階的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啃屎。

  這麼快就要來找回場子,這個傢伙。

  洛書忽然想到了沈廷玉那女流氓傳授給她的一句至理箴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如果你不想天下無敵,也不想被別人欺壓,那麼,臉皮厚一些也無妨阿,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覺得甚是有理,這麼一想,自己好像也有點吃虧阿,她挺了挺胸,抬了抬頭,「那你以船上強吻我之後也沒說對我負責阿!」

  噗通!

  有人從屋頂上滾落下來,落荒而逃。

  裴三一邊飛奔出去,找樹再次隱藏起來一邊想,想不到殿下竟然是這樣的人!

  阿……好刺激阿,下次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賀二那隻傻子!讓他不用再擔心殿下至今天未娶是對他有意思了!

  窗里有人低笑,聲音極是低沉,隱約夾雜著一絲咳嗽的聲音。

  洛書一開門,便見有人鳩占鵲巢,斜斜的臥在自己的床榻上。

  葉沉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比白日裡在伯顏那見到時好了很多。

  她的心陡然間又軟了下來。

  那些年獨自打拼的委屈,這些年司空見慣的人性之惡,這一年,死後重生遇見的種種……

  從未讓她有過這種無助與茫然。

  那一道貫穿後背的傷疤,如同生生刺在她心裡一般。

  那種感覺如同在寒冬大雪,獨行荒原,而腹中飢腸轆轆,前方道路堵塞,不見人煙。

  「是誰傷的你?」

  葉沉一笑,招手,「坐過來。」

  她走過去,從過床邊,卻被他拉到懷裡。

  蹭了蹭,指尖一彈,洛書只覺得臉上一涼,人皮面具掉在了地上。

  某人滿意的蹭了蹭。

  「喂,你屬狗的?」

  「你怎麼知道?」

  「……」

  換得那人低低一笑,「別擔心,我沒事。」

  「誰傷的你?蘇小晚?」

  「不是,我是在荊州遇襲!」

  「荊州?季羨之的地盤上?他竟然如此大膽!」

  洛書一想到那一道傷疤便覺得心裡一陣攪痛。

  傷口顯然已被刀刮去潰爛的痕跡,是什麼東西竟然能阻止傷口癒合。

  「你究竟為何物所傷,現在已經十日了,傷口竟然還會流血。」

  「驚神箭!」

  她一怔松,「這是什麼東西,火槍?」

  「差不多就是你說的那東西了?」

  「季羨之不是好人我知道,但他為何敢這樣明目張胆的在荊州用火槍刺殺你?真是匪夷所思?」

  葉沉唇角一勾,壓低了聲音,「因為他看我長的比他好看,所以嫉妒要殺我滅口。」

  洛書極嫌棄的看了這個傷成這樣,還不忘記臭不要臉自戀的男人。

  「說真話會死嗎?」

  他將她摟的更緊了些,男性的陽剛之氣撲面而來,帶著薄荷的清涼,充斥著鼻息。

  竟讓她一瞬間產生微熏的眩暈。

  「季羨之勾結金國,欲取我葉氏而代之,那些火槍便是他要造反的證據。」

  洛書一個激靈,「勾結金國?造反?」

  「不錯!我此番前來金陵一則是為你,二則便是要查清季羨之造反的證據。劉承當初的兵力已盡收他的羽下,還有一部分轉明為暗,若消息無誤,那些水匪里,便混跡著劉黨餘孽。」

  洛書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死去的那個大個子,身上所中之毒是烏頭,也叫附子,烏頭有毒,也很常見,常常入藥所用,但大多都是官家壟斷,所以市面上所出售的多是無毒的烏頭,而恰恰是這種無毒的烏頭,與天蜈珠在一起,才會產生致命的毒!」

  葉沉想了想「所以你懷疑,死的那人是金國皇族?」

  「不僅如此,我還懷疑另一個死者其實是真正的趙葵!」

  她說完回頭看了葉沉一眼,後者一臉也沒有表示驚訝。

  洛書道「你、你已經猜到了?」

  他眼角微微一翹,不承認,也不否認。

  「什麼時候猜到的?」

  「在你說出那人曾經做過騎兵時,便已知曉了。」

  洛書有些挫敗,推理這方面一向是她的強項,沒想到這傢伙的腦子轉的還挺快的。

  「那你知不知道,今日晌午,前院負責漿洗的一個大娘被人殺了!拔掉了舌頭,流血而死。」

  葉沉怔了怔,搖頭,「不知。」

  洛書覺得葉沉這傢伙是深藏不漏。

  「你說是什麼樣的殺人動機,才會去想到將一個人的舌頭給拔下來,生生流血而死,我也問過了,這婦人自十八九歲就進了元府,仇人應該沒有,又不喜出門,除了平日說話嘴毒了些。但這似乎不能構成殺人動機吧?」

  葉沉拍拍她的腦子,「或許你的思路錯了呢?」

  「思路錯了?」

  「你只把目光放在了這婦人的身份上,卻忘記了她是如何死的?」

  「被拔掉了舌頭。」

  「這與臨安那起案件有何不同?」

  臨安?洛書倏然轉頭,「那日我破臨安梅花硯台殺人案時,你也在場?」

  葉沉但笑不語。

  洛書忽然覺得霍然開朗,「對阿,身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被拔舌,這是兇手對她的懲罰,或許當時兇手並沒想殺她,只是給她一個教訓,因為她罪不至死!」

  「而臨安那個,是先被人砸了腦袋,後又割下了舌頭,但又放在了死者身上,細想這兩案並無聯繫,但很明顯,單單是拔舌並不會死人,所以這次的兇手應該沒想殺她,而劉大娘應該是死於自身的凝血不足!」

  葉沉道「不錯,孺子可教也,並不是每一次兇殺案兇手都最初的目的都想至被害人於死地!」

  洛書轉頭一笑,錦繡盈眸里閃著動人的光,「我知道了,多謝謝提點。」

  轉而又道「還需要再驗證一些事情,這兩具陳年屍骨的身份,應該就能確定了,只不過十年前元柔歸省時所發生的事情,元家有意隱瞞,若想查出真兇,怕是還要再費些力氣。」

  「那是他元家之事,這兩人死也死了那麼多年,不差這一兩天找兇手!」

  葉沉笑笑,將她身體掰了過來。

  「既然洛大人已經重新找回了思路,那如何感謝在下的提點之恩呢?嗯?」

  洛書心想果然是個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主阿。

  葉美人也管她是否神遊太虛,只覺得眼有這人秀色可餐,低下頭含住了那久違的馨香。

  ……

  次日一早,小桃便興沖沖的跑來。

  「小姐小姐,你猜我剛聽到了些什麼?」

  身為八卦愛好者的小桃同學,不論走到哪裡,都自帶吸收八卦的體系。

  因為小桃已恢復了女裝身份,對外宣稱了洛書的貼身侍女,但畢竟是女孩子,總要保持著距離。

  對此,小桃姑娘認為,她就是天生的刺探情報的人才,把她放出去,就是一個情報接收器阿。

  大到國家大事,小到誰家祖奶奶給他祖爺爺戴綠帽子,沒有一點不能被她給打探到的。

  竹林男屍被挖出來之後,她便自動請纓,融入元家,遊走在前院後廚,各種八卦雲集地。

  不到幾天功夫,上至薛靈珊身邊的貼身侍女,小至廚房裡一個端茶送水的丫頭,沒有一個不與她交好的。

  洛書將手中水牢送來的供詞放在一邊。

  「別告訴我誰家的丈夫又偷腥了,誰家的祖奶奶又喜歡紅杏出牆……」

  小桃「呃……那個,最近有消息可靠了。」

  「說來聽聽」

  「我聽後廚的錦煙姐姐說,她在劉大娘死前一天,聽見劉大娘給和別人嚼舌頭,說是望月小姐是被家裡這兩個孤魂野鬼給抓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當小老婆去了,等等極是惡毒呢。」

  「還有,錦煙姐姐說,劉大娘生前身體就有病,從小不敢受傷,一但有傷,就會流血不止。」

  洛書沉默了一會,點點頭,拿起桌上的一顆葡萄,塞她嘴裡。

  「辛苦辛苦,快坐下休息會吧。」

  小桃一口將那葡萄吞下去,意猶未盡。

  「還有還有阿,我聽說,這元家十幾年前有過一場內部大清洗。」

  「十幾年前?具體一下?」

  小桃想了想「應該是太后歸省那一年?隆慶八年,據說是棲霞閣里的侍候的人,全都給送了出去,但具體是去了哪裡,別人就不知道了?」

  「只有棲霞閣里的?你說的那個錦煙姐姐,是哪一年到的元府?這元府中最老的人又是誰?」

  小桃想了想,「最老的好像就劉老娘,管家他們幾個吧,現在的這些,都是歸省之事買進來的,還有是一些家生子,錦煙姐姐就是家生的。」

  「隆慶八年,到現在是距今己十一年,那麼說,在十一年前元家發生了一些變故?還是在元柔歸省之後發生的?據我說知,元家老太爺也是那一年去世的。」

  「是的,是在隆慶九年走的,元家的對此也是諱莫如深。」

  洛書贊道「嗯最近找人補課了,有進步,會說成語了。」

  小桃得意,「那是,天天跟著博學多識的小姐,沒見吃過豬肉那也是見過豬跑的人呢?」

  洛書「……」

  這叫什麼形容!

  「哎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劉大娘的死,與咱們在竹林里找出來的那兩具男屍有關係,那是不是也與望月姑娘的失蹤有關呢?」

  洛書一笑,「不錯不錯,最近這些小胡桃沒白吃,知道聯想了。」

  「對了,面具男那邊有什麼消息,我這幾天看楚王殿下往伯先生那裡跑的很勤,小姐,當心被綠!」

  「……」

  洛姑娘只覺得頭頂三道黑線,這丫頭真是!

  小桃見她臉色不善,趕忙又說道,「對了季飛那小子給咱們寫信了。」

  說罷拿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她。

  「上面筆峰清麗,字跡清秀,寫著,我很好,勿掛念。」

  「誰給你的,裴述阿,那小子最近總和吃錯藥似得,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小動作,話說那元敏郡主也是,天天神神秘秘不在狀態,唉,真是一對苦命鴛鴦阿,都怨赫連玦那傢伙……」

  洛書一瞧趕忙岔開她的話題,「對了,我醒來之後很多事都已記不清了,之前你曾說過,赫連玦曾在雲州住了十年,可是真的。」

  小桃嘆了一聲,「金國崽子們都擅長偽裝,他十三歲那年,化名蕭玦,在雲州關山之外受了傷,被老爺和公子們救回,因為是金國人,並沒有讓他入軍營,怕引起其他士兵的排斥,便養在了洛府里,那時小姐你才八歲,老爺見他天姿聰穎,一點即透,便讓他和公子們一起習武讀書……如此在雲州過了十年!」

  洛書點點頭,「那你可曾聽過,金國有哪位王公貴族客死異鄉的嗎?」

  「王公貴族客死異鄉?」

  小桃驚了一驚,隨即道「我唯一希望客死異鄉的就是赫連玦那崽子!」

  洛書扶額,「除了他之外呢,還有沒有其他人?」

  小桃想了想,「自從老爺駐守邊疆之後還從未有金人入關過呢,不過在之前我聽爹爹說過,二十年前,金國大敗,送了質子入朝,不過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也沒人提過,好像兩國開戰之後,質子被賜死了?」

  洛書喃喃自語「二十年前入朝?那不是先帝還在世的時候?」

  小桃想了想,「這些久遠的往事,怕也只有皇家秘檔里有記載了,其他的咱們也不知道阿。」

  窗外一輪皎月升空。

  滿天疏落的星子,如同碎銀一般灑落。

  彼時金陵城的某個小胡通深處,穿來一聲悽厲的慘叫,那聲音喊到一半,便已戛然而止。

  給這荒蕪的嶺南的夜,帶一分孤寂,一分淒絕……

  沈廷玉是我下一本古言的女主角,終於破突了兩個字了,第一本江離,第二本雁丘,第三本洛書,第四本涼蟬,第五本女主沈廷玉,不過男主還是兩個字,暫定裴錚,如果有更好的,可能會再改。如果大家有喜歡的名字,可以繼續寫在留言裡,一旦採用,重重有賞!

  現言的女主叫涼蟬,男主叫程風,原書名出自納蘭容若的清詞《誰念西風獨自涼》哈哈,我的最喜歡的格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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