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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不能人道

2023-11-28 16:08:24 作者: 憶水若寒
  第二十二章

  「不是有洛大人在嗎?」

  某人死不要臉的決定拖她下水。

  伯顏淺淺一笑,低頭飲茶。

  洛書極是鄭重的想了想,「既然殿下如此信任,那定不辱命!」

  說罷轉身出門。

  葉沉起身,踱步到伯顏桌前,拿起那玉懷,把玩於手中。

  鳳眸一抬問,「你都知道了?」

  伯顏一怔,隨即瞭然,點頭,不答。

  彼時,只聽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之聲。

  「葉哥哥怎麼樣了,醫聖大人怎麼說?」

  洛書一笑,清清嗓子「醫聖大人說,楚王殿下,腎陽虧虛,血不歸經,任督二脈淤堵,以至六陽不舉。」

  季湘雲一臉茫然,「你能不能用本郡主可以聽得懂的話解釋?」

  「可以,醫聖大人的意思是,殿下腎虧不舉,不能人道!」

  「噗……」

  葉沉一口茶還未下咽便生生的吐了出來。

  伯顏忍俊不禁。

  葉沉狠狠瞪他一眼。

  伯顏道「在下並未授意。」

  葉沉臉色鐵黑如鍋底。

  那混帳女人的嗓門如此之大,怕是這整個元府都聽到她的聲音了。

  季湘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煞是精彩。

  縱是她再臉皮厚,當眾聽人說一個男人不舉,不能人道時,也定會尷尬。

  季湘雲狠狠瞪不她一眼,「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殿下是皇親貴胄,你竟敢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喧囂殿下隱疾,可知罪。」

  洛書盈眸一收,清冷如雪,照的季湘雲身上起了一層寒意。

  「郡主問,臣便答,若說有罪,臣不敢當!」

  「你!」

  季湘雲怒了,氣的小臉通紅,狠狠一甩雲袖,便走了。

  洛書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鬆了口氣。

  這女人……

  一言難盡阿。

  到了午後,元烈匆忙回來。

  這是洛書第一次見到這個戎馬一生,與洛雲並肩戰神之名的男人。

  他四十歲上下,多年退居金陵城,身上仍帶著一種鐵血沙場練就的剛毅之氣。

  大夏已間有句話,叫北忠毅,南烈王,銀槍一桿,震番幫。

  他見到洛書極是客氣的抱手一揮,行的赫然是軍禮。

  「洛大人傷可好些了?」

  洛書笑笑,起身為他引路,「多謝王爺關心,已無大礙,將君是來看楚王殿下的吧,請隨我來。」

  這一聲將軍叫的甚至元烈心意,「正是,還請洛大人帶路。」

  「好!」

  元烈朗聲一笑,大步跟她走去。

  葉沉正坐在桌前與伯顏對弈。

  元烈上前一拜,「殿下,先生!」

  洛書心中一驚,心想,這元烈難道不是太后元柔的哥哥?

  太后黨與楚王黨向來不和,按說這兩人是黨派不同,分系涇渭,可絲毫看不出元烈對葉沉的敵對之意?

  是元烈隱藏太深,還是兩人本就私交不錯?

  伯顏起身,對元烈略行一禮,「在下去看看楚王的藥煎好沒」

  洛書心想,煎藥這等小事還需要你老人家親自動手嗎?

  於是也道「下官不打擾兩位,先行告退!」

  元烈忽然道,「還請洛大人留步。」

  洛書回頭一笑,「將君有何事?」

  葉沉悠閒將棋子一扔,漫不經心的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坐位,對元烈道。

  「將軍打算讓本王一直這樣仰著頭看你說話?」

  元烈有些不太自然,卻還是依了葉沉的要求坐了下來。

  「殿下,元某有事相求?」

  「何事?」

  葉沉問道。

  「確切的說,是想請洛大人幫忙?」

  葉沉一聽,眯起了眼睛,懶懶向後一靠,「哦,原來,元大將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阿」

  元烈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一時也無從做答。

  葉沉繼續吐刀,「本王就說,為何答應剿匪的這般痛快?」

  元烈眉心一蹙,終是嘆了一聲,「是為小女望月一事?」

  望月?這名字怎麼這樣熟悉?

  她忽然想起來,望月是燕懷遠的未婚妻。

  葉沉斂了心不在焉的情緒,「所以?」

  元烈道「小女失蹤三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素問洛大人有陰司判官之能,希望洛大人能尋回小女……哪怕,哪怕是屍體!也要讓她入土為安!」

  洛書忽然想起,燕懷遠曾說過,望月是她愛妻,但從未聽聞過元家除了元氏兄妹之外還有別的孩子。

  似看出了洛書的疑惑,元烈解釋「望月是並非是我的嫡女,她是庶出,其母乃是我年少時的通房丫頭。」

  洛書點點頭,「是失蹤了?」

  元烈一臉悲戚,「說來慚愧,她是在三年前的一場上元燈會時消失不見的,我尋遍了金陵城,都未見找到她的下落。」

  洛書想了想,略有歉意,「將軍,下官的確擅長查破案件,但尋人這種事情……」

  元烈見她並未有接手的意思,趕忙道「元某自知小女失蹤三年,這幾日每每午夜夢回,總是夢見她一身是血的讓為父給她伸冤昭雪……我」

  說到此處,他潸然淚下。

  洛書還想說什麼,抬眸一看,葉沉忽然抬手制止了她。

  「既然元將軍執意要將此事委託於洛大人,即便是找不到線索……」

  元烈趕忙抬頭,洛書的大名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聽說了。

  新科狀元,膽識過人,又有推理破案的奇能,不懼強權,屢破奇案,忤逆聖上力殺兩廣節度使的兒子……

  這樣的人,一旦答應的事情,又怎會半途而廢!

  「小女失蹤三年,三年前,元某去雲代二州送軍需,回來她便已不見蹤影,可憐了我那遠兒,兩人自幼青梅竹馬,如今?」

  說罷再次老淚縱橫。

  洛書嘆了一聲,她所擅長的事情,向來都是從死人找出活人的兇手。

  從未遇見過這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是該尋人還是該找屍體的情況出現。

  「將軍的苦衷下官能懂,只不過下官向來擅長是從屍身之上找兇手,而非尋人,所以……機率並不是很大,還請將軍做有個心理準備。」

  元烈苦笑,「這三年來,我早已做好了準備,只不過一日未見到望月,一日便不願相信她已死。」

  葉沉道「既然如此,那便交由洛大人來查便是了,元將軍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軍用弓弩造竊一事,還望將軍能徹查清楚。」

  元烈道「定不辱命。」

  說罷起身告退。

  洛書看著這個來時意氣風發,離去時卻有些佝僂的人,心生嘆息。

  「他曾是鎮南軍的首領,又是當朝太后的親兄,為何會對你如此臣服?」

  葉沉鳳眸一抬,看了她一眼,然後勾勾手指,「過來,我告訴你。」

  洛書見他一本正經以為是怕隔牆有耳,上前靠了幾步。

  冷不丁的手臂被人狠狠一抓,身形不穩,直直栽倒某人懷裡。

  某人似笑非笑一個旋身將她逼至床榻。

  目光不善,「本王,腎陽虧虛?」

  「……」

  「血不歸經?」

  「……」

  「任督二脈淤堵,以至六陽不舉?」

  「……」

  「不能人道?」

  洛書看著直逼自己的妖孽臉,臉竟然不爭氣的紅了紅。

  葉沉繞有興致,「本王很好奇,洛大人是從何處知得本王不能人道的?」

  洛書清清嗓子,心中默念,我要冷靜理智,我要冷靜理智……

  「不,不知?」

  「不知?」

  葉沉抬手挽起一絲她的頭髮,「那既然洛大人如此對本王能否人道之事好奇,不如……」

  某死不要臉的傢伙的手,順著她的臉緩緩下滑,落在在她領口之間。

  那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只要再向下動一分……

  洛書的臉轟的一聲著了,她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

  撲騰一聲坐了起來,與此同時,她狠狠將葉沉一推,抱頭鼠竄。

  只留身後傳來某人努力壓制的嗤笑之聲。元烈走後,聽見小榭里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元敏悻悻的在其旁攙扶著,步履款款的向她這方向走來。

  洛書想,難不成這就是元家的當家主母,元烈的嫡妻,順義王薛家的長女——薛靈珊。

  當然,她一個心無旁騖的人能知道薛靈珊的大名,也全靠了小桃這隻大嘴巴。

  八卦的搬運工!

  據說當年薛靈珊愛慕鎮南王元烈一事也是如現在季湘雲痴迷葉沉這般,弄的全天下皆知。

  但那時,元烈已有了自己所愛,稱不願意此生不願再娶,只不過是襄王有夢,神女無情。

  無意薛家嫡女。

  以至於蹉跎了青春歲月,薛靈珊直到了快二十七的時候,還無人來提親。就在眾人都等著看薛靈珊笑話時,元烈的那位所愛,因難產而去了,隔了一年之後,元烈便娶了薛靈珊進門。

  成婚近五年後,方才產下元敏一女。因薛靈珊年紀已不小了,元烈又無納妾之意,便從旁支里過繼過來一個男孩來繼承宗祠。

  這孩子便是元錫。外界對這位薛家嫡女所知的也不過是她當年如何痴迷鎮南王,放出此生非他不嫁之豪言壯語,而聞名遐邇。

  婚後兩人多年無所出也是常常為外人樂道。說是元烈心中依舊愛著舊人,娶薛家長女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世人的嘴總是這般反覆無常,所謂人言可畏,不過如是。

  洛書看著眼前這位端莊典雅的女子,溫婉賢淑的痴情女子,極難將她與旁人口中的逼死長女,不容丈夫納妾的人聯繫在一起。她與元柔的那種犀利的帶著攻擊性的美截然不同。

  「夫人!」薛靈珊錦繡盈眸帶著淺淺笑意,讓人感覺像這江南三月的春風,「洛大人,不必拘禮」

  「此番冒昧前來叨擾大人休息,實屬無奈之舉。」

  洛書疑惑的看她一眼,難不成她也有事?「下官受傷客居於此,承蒙將軍與夫人之照拂,何來叨擾之說。」薛靈珊笑笑,元敏攙扶著她坐了下來。

  「此番前來確有要事相求,還請大人落坐,聽我細細說來。」

  洛書想,你們這兩口子可真是,他前腳來有事相托,你後腳來有事相求。「夫人請講。」薛靈珊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臉色蒼白,便是走這幾步路,竟然微喘。

  「是我長女望月的事情?」洛書一哂,你兩口子看著貌合神離,其實也挺有默契的。

  不答,繼續聽薛靈珊講。

  「望月的失蹤,是我的一塊心病,外人都說她的失蹤是我暗中操作,殊不知,她與我的感情,比自己的親生女兒有過之而無不及阿。」她眼睛有些濕潤,哽咽一聲。

  「我身體自幼不虛弱,嫁給將軍之後,一直無所出,膝下只有望月一女,三年前,她在上元燈會時外出,便再也沒有回來。」「這三年,我時常夢見她,一身血淋林的站在我面前,但我和將軍傾盡全力,甚至將金陵城掘地三尺也未能見她找回……」「此番冒昧叨擾,是希望洛大人能幫我們找回她,哪怕,哪怕是……」薛靈珊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湧出,一臉悲戚。元敏拍拍她母親的肩膀,「母親不要再哭了,洛大人一定會想辦法的,這裡風大,你身子弱,咱們回去吧。」說罷二人起身告辭。洛書看著母女二人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小桃端著一盤葡萄,從後面緩緩出來。

  臨水的亭子外,種滿了鳳尾竹,初夏時節,綠意森森。

  「唉,真是可憐,看來這位夫人與傳言中的不甚至相同呢。」

  洛書望著那對母女終消失於長廊繁花盡頭,方才回頭。「傳言不可盡信。」

  「那小姐認為,誰是殺害望月的真兇呢?」小桃將那盤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在亭中的石桌上,又給她墊上蒲草。

  洛書道「元敏自幼長便跟在元柔身邊,薛靈珊身邊只有望月這一個孩子,且我剛才見她並非那傳言中的惡毒後母,所以……」

  「所以,她極有可能是裝的?」

  小桃環抱手臂一臉篤定。

  洛書問道「何出此言?」

  「戲本子上就這是麼寫的阿,小姐你是不知道阿,最近這金陵城特別流行一種戲本子,說是被惡毒後母害死的庶女,死後復活,或是時光倒退,或是附身在別人身上,為自己的前世報仇的狗血大戲阿……嘖嘖……」

  小桃一臉陶醉的感嘆。

  洛書抬手在她腦袋上一敲,「以後戲本子少看些,那些編寫戲本子的人,不過是抓住了人性的一些弱點,來騙你們這些傻丫頭的眼淚的!」

  小桃嘿嘿一笑,「那小姐覺得她像是裝的嗎?」

  洛書搖頭,「我剛才觀她步履虛浮,走幾步路便微喘,想來身體不好是事實,況且薛靈珊想找到望月,還有一個原因,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聽小姐這麼說好像也對阿,我看這府上也沒多少人,卻治理的井井有條,下人們極守規矩,沒有越矩之事發生,想來,也是她的功勞吧。」

  洛書拿起一顆葡萄,放在陽光下看了看,「這嶺南水深的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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