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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熟

2023-11-28 16:08:24 作者: 憶水若寒
  第二十七章不熟

  驛館

  做為長安城內唯一一座國家開辦的高逼格接待中心,昨日迎來了建館以為地位最尊貴的異族客人。

  金國五皇子——赫連玦。

  傳聞這位金國五皇子之前並不怎麼出名,尤其在他那幾個野心勃勃的哥哥中更不顯眼。

  但至今年四月之後,金國老皇赫連仲突然有有意傳位於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五皇子,並將監國的職位交到他手中。

  而赫連仲年已是垂暮之年,太子之位尚在空懸,所以這一舉動不免說明了他有意傳位於老五。

  驛站里的一應禮儀規格皆按親王的標準提供,絲毫不敢怠慢。

  掌燈時分,赫連玦負手立在窗下,眉宇黯淡,逆光里,他的神情不甚清晰,只覺得他背影遠如寒山,而周遭空氣仿佛有冰凍一般。

  身後三步之外,有一人跪地,瑟瑟發抖。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這樣……」

  赫連玦久久未動的身體霍然一轉,衣袖一揮,身後跪著的那人便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在地上滾了兩圈,哇的一聲吐了口鮮血。

  「我只是讓你去試探,何曾說過讓你將她推入河中?」

  一字一頓,冷如寒冰!

  「後來的怎麼樣了?」地上那人掙扎著爬起身來,將嘴角的鮮血擦乾淨。

  「後來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撥人,什麼也不說對著那河裡開始射箭。」

  赫連玦聽到此處,臉色鐵青,淡蜜色的額頭之上血管微微隆起。

  十指緊握,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花梨木的案幾,幾乎在瞬間從桌面到桌角出現一道極深的裂紋。

  「可有查清後來那些人是從哪裡來的?被你推下水的人有沒有受傷!」

  「屬下無能,沒有查清那幫人來自何處?但屬下親眼看見有人將那兩人從水裡打撈上來?」

  赫連玦的臉色絲毫沒有因此而變的好看些。

  他緩緩閉目,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遏制自己的憤怒,以至於不會動刀,宰了眼前這個白痴。

  過了片刻,他擺擺手,示意那人退下。

  驛站客房的空氣安靜下來。

  長安城貴族喜歡熏瑞腦香,香爐就擺在臨窗的案几上。

  不多時,有人從外進來,打開了香爐的蓋子,端起桌上的冷茶,倒在了裡面。

  赫連玦睜開眼睛,語氣里略有些失落,「戰叔,你說會是她嗎?」

  被稱他稱為戰叔的男子,一身素色衣衫,緩步上前,點燃了室內的蠟燭,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被西北風沙吹的有些滄桑的臉上,眼角堆積起了一層魚尾紋,鬢角處一道貫穿額頭的疤痕赫然在目。

  嘆了一聲,「早知如此,為何還要接下那個任務。你這一生如何能過得了心底那道檻!」

  赫連玦眼中閃過一絲糾結的痛,浩蕩如雲海的眼底浮起一層薄霧,「國家利益面前,這些能算得了什麼?」

  戰叔面色複雜,「那三丫頭呢?也算不得什麼?」

  赫連玦手輕輕一顫抖,眼底那層薄霧忽然匯聚起來,緩緩從眼角落下,被燭光一照晶瑩剔透!

  ……

  順天府內

  洛書回來後便藉口著了風寒閉門不出。

  將趕來拍馬屁的賀濤拒之門外,這傢伙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知道她無意間救下了葉沉,帶著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找來的大夫說要給她把脈看病。

  小桃把著門,不讓他進!

  洛書聽著這傢伙在門外嘰嘰喳喳,只覺得一陣腦門子疼,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她坐在床榻上,裹著輩子發汗,抬頭看一眼玉痕正在臨窗下擺弄著木偶,

  「玉痕,這身衣服穿你身上可真是玉樹臨風!阿嚏!」

  非常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之後,某人繼續欺騙少年兒童!

  玉痕放下手中的木偶,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站起身來跑到鏡子面前照了照,覺得她說得好像是那麼回事!

  「去把外面那傢伙趕走,明兒你小桃姐姐帶你去集市。」

  與這孩子相處幾天,也差不多摸清他的個性了。

  玉痕想了想,點點頭,隨即打開了門……

  之後,洛書便聽到霹靂乓啷的聲響。

  雞飛狗跳里,夾雜著小桃的誇張的笑聲,還有賀濤的罵娘聲。

  亂七八糟的聲音持續了沒多久,便安靜了下來。

  她剛準備躺下休息,便聽到綠燭匆忙的腳步聲,「劉公公前來傳旨了!」

  洛書抱著被子無語望天,說好的朝九晚五的公務生活為什麼與想像中差差距那麼遠。

  對著鏡子看了看額頭上的傷,還好此刻天色已黑,不靠近也看不出來。

  嘆了一聲,開門接旨去了。

  原來,金國五皇子做為兩國議和的談判代表,從燕京到長安,隆慶帝為表示其尊重為他安排了接風宴,命三品以上官員作陪,但因為她破了扎略被殺一案,所以破例將她也納入宴請範圍之內。

  讓明日辰時入宮!

  她本身就不是個喜好熱鬧的人,再加上今日這般折騰,早已身心具疲,哪裡還想去應付這些。

  再說了,她潛意識裡覺得這對她來說是個鴻門宴,皇帝昏庸謹小慎微,與太后分庭抗衡,此番與金國議和一事事關重大,定然不會輕意得罪金人崽子。

  但議和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一樁事情,顯然陛下是不高興的,金國人是不高興的,太后高不高興,見到人之後才能知道。

  而自己身為京城父母官,人死在自己地盤上,案子又是她破的,這個解釋權和頂缸者非她莫屬!

  她不想去!

  但皇命不可違,食君俸祿為君分憂,這其中的分憂也包括隨叫隨到出席各種場合。

  次日清晨,紅櫻小丫頭拿著一個盒子站在門外,對小桃說道「桃總管,剛剛門口有位姑娘送來的,說是大人要的東西。」

  小桃面無表情的接過那盒子,白了一眼伸長脖子一臉想探究那盒子裡究竟是什麼東西的紅纓。

  「咱們大人是不是走什麼桃花運了,我看門外那姑娘長的挺俊俏的?」

  紅纓一張八婆臉,笑的眼睛都快成一條縫了。

  小桃皮笑肉不笑,「紅櫻阿,八卦這種事情,是市井長舌婦所擅長的,你還未出閣,便開始有這種傾向……小心長皺紋!」

  罵走了八卦好奇者,小桃才將盒子送到洛書桌前。

  洛書看見那精緻的盒子,便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沒想到那姑娘效率還挺高。」

  說著便打開,拿出了面具。

  小桃疑惑,「小姐,你說這玉歌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昨日見她竟然與十四皇子在一條船上,我看這兩人關係匪淺,對了,可以去問玉痕。」

  「我和她不熟!」

  窗戶一開,玉痕橫坐在窗戶上,一手拿著木頭,一手拿著刻刀,在那裡雕木頭。

  小桃氣的跳腳,大步跨過去,「你這小屁孩,才多大,就要滿嘴幫說,你們兩個人聽名字就像是姐弟,怎麼可能不熟?」

  玉痕聳聳肩,一副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的樣子。

  小桃見他不理自己,劈手便要去奪他手中的刻刀,「你這小崽子,知道不知道該怎麼給姐姐們說話!」

  玉痕身形一縱,從窗戶外飛出,白了小桃一眼,「小心你會長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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