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哭泣的小丑 (3)

  「……崔小軍就是這樣，他一直再幻想著蘇平愛自己。把她一切不經意的眼神，動作，通通看成是在對自己表達愛意。這樣的患者比較討厭，他們表達愛意的方式也比較極端，跟蹤寫寫書都算繼續發展下去，情況還會更加嚴重。」

  校領導問道：怎麼個嚴重法？

  崔小軍非常敏感，我擔心一旦被追求的女孩對她表示出直接的反感。尤其是一不小心羞辱到了他，那就等於擊垮了他脆弱的精神，他在虛幻中努力建立起來的愛情一旦破滅。他就有可能採取極端的恐怖報復。」

  校領導也被嚇到了。「他難道會傷害蘇平？」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那該怎麼辦？墨醫生，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我建議，對他進行專業系統的治療。」

  有了墨子淵的專業診斷，校方為了避免更嚴重的事情發生。聯繫崔小軍父親，最後把崔小軍送到了精神病院，進行封閉式的心理糾正。

  崔小軍被送進精神病院一個月後正好是聖誕節，張洪冰教授應邀給院方進行培訓。墨子淵想起馬小軍，順便在街邊買了一個玩具，來到精神病院看望崔小軍。

  再次見到崔小軍時，他已經變得非常安靜了，比上一次與墨子淵談話時更安靜，墨子淵詢問主治醫生，他的治療情況。

  醫生說馬小軍的病情發現得比較早，所以治療效果很明顯。為了徹底根除崔小軍的病症，他們採用了最先進的電驚厥療法。

  墨子淵對這種治療並不陌生，電驚厥療法也叫電休克療法，是治療精神分裂的重要手段之一。

  它的原理是醫生通過電休克機，利用短暫，適量的電流。來刺激患者的大腦，引起精神病患者意識喪失，全身抽搐發作，達到控制精神症狀的目的。

  醫生說按照崔小軍目前的康復情況，再進行一個療程觀察一段時間。血性病症被消除了就能出院，還可以正常的學習生活。

  崔小軍當著主治醫生的面，滿懷感激的對墨子淵說道：這裡的醫生對我都很好，是他們挽救了我，給了我新生。還有你墨醫生，我最感激的人其實是你，如果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我原來得了這麼嚴重的精神病。

  崔小軍誠懇的態度讓醫生們很滿意，他們頻頻點頭，得意之色。溢於言表。精神病是整個醫學界的難題，能讓一個重症精神分裂患者完全康復，回歸社會，那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功勞。

  「感激就不用了，好好配合治療，爭取早日回到校園裡，你還年輕，還要創造自己的人生。」接觸的病人多了，墨子淵也學會了一些客套話。

  他心裡其實並不覺得有多開心，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解決更複雜，更有挑戰性的病症。他只是隨便幫了這個男孩，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他從兜里掏出了在路邊商店裡買的玩具送給崔小軍。

  崔小軍接過來一看，是個小丑的塑料擺件，亂蓬蓬的一頭紅髮，紅彤彤的大鼻頭，誇張大笑的紅嘴唇，兩個菱形眼睛，看著荒誕又滑稽。

  崔小軍接過了喜歡的不得了，看得出來他在醫院這段時間裡也挺寂寞的。他不住的向墨子淵鞠躬道謝，墨子淵不以為然，一笑置之。

  見面結果十分滿意，莫子淵也算完成了老師交給他的一份任務。

  正當他要離開時，崔小軍叫住了他。「墨醫生你等一下，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等其他醫生都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墨子淵和他兩個人。崔小軍拿著那個小丑玩具走到墨子淵面前。

  他朝墨子淵晃了晃手裡的玩具，忽然問道：你是覺得我就是這個小丑嗎？

  墨子淵一愣：我沒這麼想。

  「不！你就是這麼想的！」崔小軍的神情里已經看不到剛才的恭敬，他雙眼含著怨毒的目光盯著墨子淵。

  「你們這些人都是這麼想的，你們只不過把我當成了一個畸形人對待，還說什麼用最先進的什麼電驚厥療法。你知道什是電驚厥療法嗎？不過就是電刑罷了，就像馬戲團馴獸師用的電棍，我說的對不對！」

  墨子淵驚愕的看著他。「你的說法太偏激了。」

  「別再玩你那套故作高深的心理醫生那一套，我剛好了解了一些電擊療法的常識。這套該死的玩意是匈牙基的精神病醫生梅德弗納發明的，這個狗雜種是意外觀看了屠宰廠將豬電暈後宰殺，產生了這種變態的念頭。」

  「到底有多少效果我不知道，但那該死的玩意兒，讓電流鑽進皮膚里，攪來攪去，就像有無數條蟲子在你腦袋裡爬進爬出。你能想像出來那是什麼滋味嗎？我當時都希望他們趕緊把我弄死，來的痛快！」

  「他們讓我承認自己是精神病，我就不敢不承認，他們說我有所好轉，我也不敢不贊同。他們問我還想不想和蘇平在一起，我說我不認識蘇平是誰。他們才對我的回答感到滿意，只有無條件的服從，他們才不會用那該死的玩意碰我！」

  看到墨子淵一臉愕然，無言以對，崔小軍目光意味深長道：墨醫生，謝謝你用了不起的手段，把一對相愛的人拆散了，我更要謝謝你的禮物，謝謝你對我的關照，我們後會有期，到那個時候，希望你不要把我忘了……

  崔小軍當時的話，確實給墨子淵帶來了一些觸動，但墨子淵從來也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崔小軍雖然身世可憐，但他患有精神分裂，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他建議崔小軍接受治療不但是為了保護蘇平，也是為了幫助崔小軍，等他想清楚了，應該感激自己才對。

  一晃近十年過去了，這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墨子淵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甚至都忘了還有個105中學，他當年只是一走一過，也沒太在意。

  直到今天，聽周老師提起崔小軍這個人，才猛然之間想起了這段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