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東莨菪鹼 (2)

  「可是，兇手為什麼不用對待其他被害人的手段對付她呢？」尤若黎問道。

  她自己想了想又說道：「要是真像大叔猜測的那樣，兇手其實很愛這個女人，那就說不定，他就不忍心把她活活凍死，而是用了另外一個辦法……」

  「……」顧宗澤不置可否。

  但他心裡想的卻和尤若黎不謀而合，墨子淵這傢伙的歪理邪說又一次觸動了他，他反覆琢磨「愛」的含義。

  墨子淵這個猜測實在是腦洞大開，想想他在停屍房裡的變態表現，確實讓人懷疑他是神志不清，信口胡說的。

  顧宗澤對墨子淵的態度始終模凌兩可，他懷疑墨子淵不假，另一方面又重視他的能力。

  他想了一會兒後說道：如果兇手是真心喜歡這個女人，他可能會選擇一種不太痛苦的死亡方式殺死她。如果是一時情急動手，扼殺的比率最大，所以也常常被稱為『情人殺』。

  法醫受到了一點啟發，重新檢查死者的脖頸，她還切開了死者的喉管，仔細檢查後還是搖搖頭：不是扼殺的。脖頸上沒有任何外力施加的指印，也不是捂死的，死者肺部和心臟都沒有痕跡。如果是被殺，那肯定是另外一種原因。我倒是想過一種可能，只是……

  「什麼可能？」

  「毒殺。」

  「……」

  「這種方法既隱蔽又方便。但是，一般中毒死亡的人都會出現比較明顯的症狀，可是蘇平卻沒有，臉上甚至連一丁點兒痛苦都看不到，這讓我有點兒摸不准……」法醫一邊觀察一邊說道。

  他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了死者的臉上，與那雙漆黑魅惑的瞳仁四目相對。

  蘇平的黑眼仁特別大，超過了一般人的兩倍。

  在他這種專業法醫看來，這是由於蘇平的瞳孔異常放大所造成的，還有她異常平靜的表情，以及嘴角那麼若有似無的微笑，完全沒有通常被害人臉上常見的痛苦和恐懼。

  雖死猶生！

  男人終歸是下半身，先於腦子思考的生物，他們只看到了蘇平的美，卻沒有發現美中隱藏的玄機。

  法醫拿過一個抽血管兒抽取了死者的血液，交給了助手李達。

  「馬上去給我做一個毒理化驗。」

  「好的。」

  「等一下，用薄層色譜法，紫外吸收光譜，紅外吸收光譜來測，你先去準備，我一會兒就過去。」

  「知道了。」蘇平拿著血液樣本走了。

  顧宗澤問道：怎麼，你懷疑蘇平是被毒死的？

  「從外表上仔細觀察有點像，但我不能確定究竟是哪種毒藥。」法醫瞅著蘇平的臉。「感覺上好像是一種很罕見的藥物，我需要仔細分析一下死者血液中的成分才能得出判斷。」

  「什麼時候能出來結果？」

  「大概明天中午吧。」

  在法醫化驗這段時間，顧宗澤離開刑事調查局。

  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諧醫院，副院長室。

  顧宗澤一進門，目光就落在辦公桌後，那個頭髮灰白，面色紅潤的老人身上。

  張洪冰！

  由於職業緣故，顧宗澤無論到哪裡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尤其是那雙鷹一般的眼神，被他盯住的人，都有種被猛獸鎖定的不安。

  但在這個溫厚的老人面前，他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有種無處著力的感覺。

  「你好，張教授，我就是剛才給您打電話的警察，我叫顧宗澤。」顧宗澤一向不缺少禮節。

  「你好顧警官。」張洪冰點點頭，態度和藹。「你在電話里沒有詳說，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我來是想了解一些關於羅炎的事情。」顧宗澤開門見山，突如其來的說道。

  他特意留意了張洪冰的反應。

  「羅炎怎麼了？」

  張洪冰的反應談不上吃驚，但是也並非無動於衷，讓顧宗澤第一次試探就揣摩不透。

  「聽說他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到您這兒來，我方便知道原因嗎？」顧宗澤問道。

  「談不上方不方便，但是我首先得了解您的真正來意，否則作為醫生，我不方便透露其他人的隱私。」

  「不方便透露隱私？我可以理解為羅炎是您的病人嗎？」顧宗澤的話鋒突露鋒芒。

  「他並不是我的病人，我接待的病人都需要提前一個月預約，他和我亦師亦友，經常來我這裡聊天做客。」張洪冰波瀾不驚。

  「圓的滴水不漏，果然不好追。」顧宗澤暗自感嘆。

  能培養出墨子淵這樣的傢伙，老師豈能是善類。顧宗澤清楚。這樣一直問下去，問到明天也問不出結果，無論他說什麼，這個老人都能用最簡單樸實的回答，輕描淡寫的化解掉。

  初次試探，他心裡已有了計較。

  他不想在兜圈子，開門見山說道：但據我了解，羅炎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服藥。

  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個藍色的小藥瓶說道：這是我們警察在他酒店裡發現的，上面都是英文，我打聽過國內醫院沒有賣這種藥的，我還沒太弄懂這些名稱都是什麼意思，就來請教您了，希望您能幫我解釋一下。

  顧宗澤說著把那瓶藥放在了張洪冰的辦公桌上。

  張洪冰拿起那瓶藥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

  他對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這瓶藥本來就是他給墨子淵的。用於治療精神分裂症和雙相情感障礙。

  他把藥品放在桌上，對顧宗澤說道：顧景觀今天是有備而來吧。你找我肯定不是為了翻譯一瓶藥，有話請直說吧，你想從我這裡了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