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紀一軒和阿格妮絲

  瞬移後的阿格妮絲發現，她現在精神變得有些不濟。這一點，實在是她沒有想到的。

  這一帶的房屋和房屋之間相當空曠，只有一些荒蕪的田地，而且山路也相當崎嶇。給高影的感覺，和當時的陰門村差不多。但是，那種詭異的感覺，卻是有增無減。

  就在這時候，高影的面色猛然一變，然後回過頭去！

  「這……這怎麼……」

  他的身後，只剩下了董蠍一個人！

  紀一軒和阿格妮絲，不見了！

  ……

  阿格妮絲和紀一軒在雪地中奔跑。但阿格妮絲發現，前方高影和董蠍的背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而且，她即使加快速度，也無法接近他們。

  「高影！斯科彼恩！」

  可是，他們沒有回頭！

  這時候，她感覺到了強烈的驚恐，難道說……

  魔鬼附身？

  「紀一軒！」她又向紀一軒喊了一聲，後者馬上停下腳步。

  紀一軒此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阿格妮絲驚魂未定，她和紀一軒保持了一點距離，然後看著前方的「高影」和「董蠍」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對紀一軒說道：「說一段《聖經》的語句出來。現在，馬上！」

  紀一軒一怔，隨後立即搖頭道：「不行……我不想讀！」

  「讀！不然我馬上殺了你！」

  「我……我……」紀一軒露出極為掙扎的神色，勉強開口：「有……有人……打你的……右臉……「

  剛說出這一句話，他就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直接嘔吐了起來！

  他讀的正是《馬太福音》，這一段很有名，即使不怎麼了解《聖經》的也會讀。

  「好了……」阿格妮絲點點頭，隨後說道：「我相信你。」

  「高影他……」紀一軒此時萬分緊張地問：「高影沒事吧？」

  阿格妮絲凝神掃視了一下四周後，說道：」他沒事。我感應得出來……他現在活著。「

  聽到阿格妮絲如此一說，紀一軒總算放下心來。

  「可是……我們得想辦法去救高影啊！」

  「救高影？不，沒必要。現在危險的不是高影，是我們。高影做出的考題絕對比我們多，我們肯定會優先於他被魔鬼盯上，所以我們死去以前，高影應該不會有事。」

  聽到阿格妮絲這麼說，紀一軒反而神色寬慰了不少。阿格妮絲的話，可信度自然是很高的，她更沒有理由安慰紀一軒。阿格妮絲自然注意到了紀一軒這種表情，這讓她心頭倒也佩服起他來，很顯然，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他竟然還擔心高影超出他自己！這種品質在影視劇裡面很常見，那是因為作者編劇撰寫這種劇情不會真的遭遇死亡威脅，但現實中，能做到將他人性命看得優先於自己的，卻是鳳毛麟角。

  「高影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你不該讀《聖經》嗎？」然而，紀一軒卻冷冷看向阿格妮絲，說：「你也該讀一段，才公平啊，格爾茲華倫小姐。」

  紀一軒在確定自己沒事的話，高影就會沒事後，他看向阿格妮絲的眼神，開始變得無比冰冷。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就猶如是在看什麼骯髒的垃圾。

  「你還打算……要我性命嗎？」

  二人之間，忽然變得無比安靜。

  如果紀一軒要有什麼辦法可以取阿格妮絲性命的話，那這恐怕是最好的辦法了。阿格妮絲又不傻，怎可能入瓮。她冷冷道：「信不信由你，我現在沒有被魔鬼附身。紀一軒，你弄清楚……我現在只是執行高影的命令保護你。」

  紀一軒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在阿格妮絲面前，紀一軒是絕對的弱勢。

  「我希望你對得起高影的信任。他對你，已經照顧得夠多了。」阿格妮絲朝著紀一軒緩緩走來，道：「你想殺我，儘管試試。」

  紀一軒自然知道，這一點是不可能的。

  他深深憎惡濫殺無辜，泯滅人性的阿格妮絲，在他的人生觀裡面，阿格妮絲這樣的人，理應得到報應。他一直憎恨自己身懷原罪而出生，維持著這種道德潔癖思想，他才能得到心理的安慰。否則，他會深深恐懼自己體內那背德骯髒的血統會對自己產生影響。讓他親眼看著阿格妮絲這樣的人也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活得好，簡直就是一種精神自殺。

  「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死在這次考試。」紀一軒的指責絲毫不留情：「我絕不相信你會徹底忠誠於高影，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高影雖然也為了生存，做過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但你和他比，是完全沒有底線的惡魔。我知道你覺得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報應，但我卻認為，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你該死，就算你下一刻會殺了我，我也會那麼說！只要將來有一日，我有能力殺了你，我就一定會這麼做。」

  因為高影不在，紀一軒竟然在自己面前袒露這樣的心聲。這讓阿格妮絲完全怔住了，他說出這種話，難道就不怕她殺人嗎？難道他篤定自己不敢殺他？

  「你難道……」

  「我知道你怎麼想我的，你覺得我愚昧不堪，不知變通。但我就是要告訴你，格爾茲華倫小姐……我就是要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我這種『不懂變通』的人存在，你們這種人才會有受到報應的可能，你們在犯下惡行的時候，才會想到有一日，自己也有可能會有一樣的下場。而且，沒錯，我不相信你會殺了我，我要是死了，就有可能會變成魔鬼，我只要變成魔鬼……我就有能力殺掉你！」

  阿格妮絲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濫殺無辜，是要付出代價的。」紀一軒擲地有聲地說出了這句話：「這一點，絕對不可以改變！」

  阿格妮絲握緊了手，然後冷冷一笑，說：「很好。我等著你有能力……殺掉我的那一天到來。然後我會看看，你到時候怎麼殺我！」

  阿格妮絲此時反而完全沒有了對紀一軒的殺意。

  這個人……很有意思。

  她回憶起了當年她看到錄像中，母親因為一時的惻隱，而被恐怖分子引爆炸彈炸得屍骨無存的場景。生命的凋零不可能像影視劇那麼充滿美感，現實中，人類的死亡不過是變成一團腐肉，甚至連腐肉都無法留下。她詛咒著天上的神，憎恨著這世界。那一刻她就發誓，她一定要得到不老不死的生命，絕對不要像母親這樣死去。然而……紀一軒明明活在這種朝不保夕的環境，卻居然敢對自己說出如此話語。不過他會說出這種話，在阿格妮絲看來，不過是因為他作為一個高三畢業生，在和平的國度成長，而產生出的自以為是的熱血正義感罷了。這種人，註定會是炮灰。

  只不過……

  從他的眼神中的那決絕中，她依稀找到了一絲屬於死去母親的眼神。母親其實是一個和善良無緣的人，但是生下她後，讓她變得心軟了許多。正因為自己的出生，讓她對孩子產生惻隱之心，否則護衛絕對不可能讓一個陌生孩子接近到足以傷害到她的距離範圍。

  「好了……走吧。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阿格妮絲和紀一軒並排著行走，時不時盯著他。當然，不是擔心紀一軒會做什麼，而是她會隨時戒備紀一軒突然也被魔鬼殺死。無論如何，高影下令讓自己保護他，那麼她就會執行命令。她堅信只有追隨高影，自己才能更長久地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