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厚黑

  芹夜珣一忽然轉移了話題。

  「柯特·李，你曾經說過……你去過教室外面對吧？」

  「嗯，是的……」

  「你除了魔鬼外，還看到了什麼？」

  柯特一怔，他托住下巴思索了一會，說：「嗯……那時候太害怕了，其他的，我真的也記不清楚了。」

  「是嗎……」

  芹夜珣一的雙手交織在一起，開始思索起來。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真是可惜，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一個到教室外去過還能活著回來的考生……）

  芹夜珣一繼續問道：「你再回憶看看，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你感覺不同尋常的東西？就算是很微小的線索也可以。」

  「這……」柯特·李又凝神思索一番，最後無奈回答：「我真的……不記得了……抱歉了，芹夜。」

  他作為華裔，先天雖然說有些不喜歡日本人，但他也不是無腦憤青，他看得出芹夜珣一是個很有能耐的考生。如果高影遭遇了什麼不測，他可能接下來就只有依靠這個日本考生了。

  「好吧。」芹夜珣一確認柯特的確無法再給他提供更多情報後，站了起來，「那麼……等會你決定去A監區找高影嗎？昨晚又有幾個去A監區的囚犯，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回來。」

  柯特·李吞咽了一口唾沫。現在其他考生大多都人心惶惶，各自為政，他也很難融入其他考生圈子裡面去，再說他們看起來也頗為不可靠。如果沒有芹夜珣一陪著，柯特真的不敢出去。上一次，他真的是差一點就死在魔鬼的手上。

  「那個……」

  這時候，三個手拿考卷的考生，朝著芹夜珣一和柯特走來。

  「你們是這次特別徵召來的考生吧？」

  三人裡面，為首的是個子頗高的少年。

  「我叫……傑洛·雅克，舊金山人……」

  芹夜珣一和柯特看向三人，大致推測出來他們的想法了。

  「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決定……能不能跟著你們兩個？」

  傑洛說到這，似乎是狠下心來，道：「關鍵時刻，我們可以為你們探路！只要帶上我們，關鍵時刻……」

  他的那句「探路」，倒是讓芹夜珣一來了幾分興致。

  「你剛才那句話，是認真的嗎？」

  傑洛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這次考試難度高得恐怖，他實在沒信心活下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他身後兩人，也是他好不容易說服的。

  「我……我也是……」傑洛身後一個身形微胖的男考生身體哆嗦著，說：「我也可以幫……你們……探路……」

  「湯姆，聲音大點！」

  傑洛顯然不滿意湯姆這毫無氣勢的樣子，更擔心他現在的姿態會讓芹夜珣一和柯特二人不滿。

  「是！我會幫你們探路的！」

  微胖的湯姆直起腰板大聲說著，然後他心頭就驚恐起來：我會不會死在這裡……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

  至於最後一人，則是一個一個捲髮少年，長得很像《成長的煩惱》裡面的邁克，他倒是看起來比湯姆冷靜一些。

  「我叫赫伯特·萊恩。」捲髮少年擺弄著衣角，說道：「洛杉磯人。」

  作為美國第二大城市，也是美國西海岸「天使之城」，世界電影之都的市民，赫伯特在自我介紹的時候還不忘記說明一下自己是洛杉磯人的身份。當然，這個身份在這裡其實根本毫無意義。

  「很好……」芹夜珣一點點頭，「記住你們說的話。」

  隨後，他就說出了一句讓柯特也很意外的話：「我們去A監區……我有種感覺，高影，有可能還活著。」

  聽說去A監區，三人齊刷刷變了臉色！

  「這……」湯姆立即擺了擺手說：「那麼多人都沒回來啊！我，我不想死啊！」

  傑洛立即狠狠瞪向湯姆，馬上點點頭，道：「好！那就去A監區！」

  柯特也對芹夜珣一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感情他是拿這三人當探路炮灰用才敢去A監區，明明就怕死得要命啊！還裝什麼裝！

  不過，聽芹夜珣一的說法，他似乎很相信高影還活著？

  柯特回想著高影那一直自信的眼神，還有他那臨危不亂的應變力，總覺得……或許芹夜珣一說得沒錯。

  「等等……現在就走嗎？」長得像《成長的煩惱》那位叛逆少年邁克的赫伯特，似乎性格上也和其有點類似：「現在會不會……太急躁了？」

  芹夜珣一卻不打算給他們太多時間：「考試是限定時間的，多浪費一秒，死神就距離你更近一步。」

  「要不一個小時後出發吧。」柯特看三人都是黑眼圈就知道他們基本沒睡好，「如何？」

  此話一出，湯姆和赫伯特都向柯特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一個小時……」芹夜珣一略一思索，說道：「好吧。就一個小時，一小時，我們五人出發去A監區。」

  ……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這個人相當厚黑啊。」

  柯特此時看著芹夜珣一，已經有些反感了：「你是不是也太過心安理得地利用他們？」

  然而芹夜珣一坐在牢房內，看著監區內越來越少的囚犯們，卻是答非所問：「這裡不會安全太久了。」

  「你是說魔鬼？」

  「魔鬼……還有人。目前帶回來的食物和水支撐不了多久，只不過現在勉強夠分配，加上外面未知的恐怖，還保持表面的平靜。但這平靜很快就會被打破的。」

  柯特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不過他隨即調侃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吧，芹夜？你的身手，不用怕任何人吧？」

  「活人不可怕。死人才可怕。」

  芹夜珣一的話，讓柯特頓時明白了過來。

  「也對……如果囚犯大規模暴動起來……」

  「這個地方不能久待了。這次出去，就沒必要回來了。」

  芹夜珣一看出，隨著刀疤馬丁的離開，卡森幫的囚犯基本失去了領導力。如今囚犯開始各自根據不同囚室的親屬遠近，開始拉幫結派。繼續下去，遲早因為爭奪食物和水而開始內訌，這一點……是必然的。而這裡已經漸漸失去法律的威懾，在生存面前，人類原始的獸性也將萌發出來。

  其實……雖然芹夜珣一對柯特說「死人更可怕」，但只是相對這場考試而言。其實活人，比魔鬼要恐怖得多。

  活下來的考生，已經不多了。而目前這個監區存活的囚犯，數量也已經減低到了四十人以下。留下來的囚犯，大多都奸詐狡猾，而且看起來都是相當不好惹。

  柯特頓時後悔剛才幹嘛對芹夜說啥「厚黑」，他手無縛雞之力，在這群囚犯面前，哪裡有自保能力？

  「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我們不回來了，那食物呢？我們不帶走食物和水嗎？」

  「不帶走。如果帶走食物和水，必定引發衝突，他們也會明顯看出來我們不會回來了。」

  柯特頓時頭皮發麻：「你……你認真的？」

  「食物和水總有辦法找到的，和那麼多囚犯爆發衝突，我也沒有絕對把握可以贏。我不是施瓦辛格和史泰龍，除非你給我一把AK。而且如果有人死，問題會更加嚴重。」

  柯特不能否認……他說得沒錯。

  在這裡，如果面對魔鬼追殺還得防備人類，那真的就是沒有活路了。芹夜珣一倒是將問題看得很清楚。

  「還有……你剛才說我很厚黑？」這時候，芹夜珣一冷笑起來：「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