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縫

  黑貓的出現，讓人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剛才嚇死我了……」許羽丹拍著胸口，驚魂未定，說：「那……我們繼續走？」

  高影思索了一番，說道：「走吧。目前看不出什麼來。」

  「行……吧。」

  高影記得……那隻黑貓脖子上，有一個紅色項圈。從黑貓較為整齊的毛髮和那項圈看，應該不是流浪貓，而是家貓。那隻貓……或許也是給他們的解題線索之一。只不過，沒有任何一道考題有提及黑貓。

  那隻貓……有古怪。他絕對不相信，在這個有魔鬼的考試場景，會出現一隻和考試完全無關的黑貓。他牢牢記著那隻黑貓的樣子，相信接下來，會有用處的。

  而侯明博也有和高影類似的想法，說道：「那隻貓……我想可能和考試有關係。」

  「嗯，」高影點頭，「我也那麼覺得……」

  接著，他們4人就離開了這裡。

  許久……那隻黑貓，從某輛車的輪胎後走出，豎瞳死死盯著……他們遠去的方向。

  「高……高影，」壓抑的寂靜讓許羽丹想找點話題：「你為什麼想得到……永生？」

  隨即他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弱智……從古至今，人類何時捨棄過對永生的探索？可以永生不死，誰會捨棄這樣的機會？

  然而高影卻是回答了他：「我想，每個人，或多或少，對終有一日會來臨的死亡都會有種恐懼心理吧。但死亡終究是生命一個無法繞開的過程，人們唯有接受。但如果有得到永生的機會……」

  許羽丹重重點頭：「我……我也想過這些問題。人類的壽命，只有區區幾十年，對這天地而言，太短暫了……」

  侯明博此時也加入了話題：「我父親是鎮子上衛生所的醫生……所以小時候我讀了不少父親書架上的醫學書籍。那時候我就覺得……人的生命很脆弱。我13歲那年父親診斷出了胃癌，切掉了一半的胃……還好手術是去大城市做的，還算成功，幾年來都沒復發。父親對死亡卻很豁達，他說看慣了生老病死，所以也不怎麼怕死。但我卻很害怕，有一天也許我會失去父親……」

  也許說到傷心事情，侯明博停下了腳步。

  「如果是參加這個考試，是不是就連癌症也可以治療好呢？所謂死亡，本就是因為細胞自我分裂是有限的……無法突破海弗利克極限，所以導致衰老的來臨……」

  說到這，他的身體也顫抖起來。不過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在人面前傾訴心事的激動吧。

  「其實我很害怕……癌症是可以遺傳的，我偶爾會害怕父親的癌症是否可能遺傳給我，我在醫學書籍還看過，M國很早就開始進行致癌基因的篩查，但Z國卻很少有這方面的意識……所以，在做考卷看到最後那道題目的時候，我就想著，如果真的可以永生，細胞分裂不會存在極限，人可以永恒生存下去……」

  忽然，他的眼眶充滿淚水。

  「可是我現在有點怕……怕我活不下去，萬一我活不了，我父親誰來照顧？萬一他受到打擊舊病復發了怎麼辦？為了治病我們家幾乎掏空了積蓄……」

  高影拍了拍侯明博的肩膀，說：「你能回去的，你可以回伯父身邊盡孝的。」

  這是侯明博內心最大的心事，13歲後他就體會到生老病死並非遙遠，作為醫生的父親卻得了重病後，家庭就蒙上了陰影。他體會到，生命是脆弱的，健康平安地活著絕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悔恨自己奢求飄渺的永生，而讓自己陷入了這種絕境。如果他死了，父母如何承受這等打擊？他抬起手抹了抹眼淚，剛放下手，猛然覺得不對勁……

  「停下！」

  他伸出手阻攔高影等人，然後，深吸口氣，將右手重新抬起。接著，將右手覆蓋住右眼。

  他剛才好像看到……

  他微微將中指和食指張開了一條縫隙……

  隨後他就看見，距離自己前方十米左右，一個穿著藍色衣服，駝著背將頭垂在地面上，披頭散髮的女人！

  「啊！」

  他嚇得雙腿一顫，差點摔倒在地面上！

  然而將手拿開，他就看不到魔鬼了！

  藍色衣服的……魔鬼！

  第4道考題！

  面部毀容的藍衣魔鬼！

  考題是……魔鬼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還是沒有手，或者只會爬？

  目前來看，C和D都可以排除！

  但，那魔鬼不伸出手，他怎麼知道魔鬼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

  指縫裡面可以看到魔鬼……他記得以前看過R國恐怖電影，就有這個說法！

  高影不傻，他看到侯明博的動作就明白了什麼，立即也伸出手模仿他的動作，接著……

  他也看到了藍衣魔鬼！

  「後退……先後退！」

  魔鬼的走路速度很慢，她如果將藍衣換成白衣，就和《午夜凶鈴》的貞子差不多了！

  但她雙手都只是垂在兩側，看不出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

  於是他們紛紛後退，但這時候……那個冰山女，居然就站在原地不動！

  「你瘋了？快後退啊！」高影卻被她搞瘋了，難道她想死嗎？

  冰山女置若罔聞，毫無反應。高影也不能說前面有魔鬼，否則誰知道算不算協助他人作弊！

  好……她想死，那自己就成全她！正好看藍衣魔鬼殺人伸出哪只手！

  然而……隨著後退，冰山女遮住了藍衣魔鬼，高影再移動位置走到旁邊，在指縫裡面也看不到魔鬼了！

  藍衣魔鬼在哪裡？

  他立即慌張地左右環顧，當然都是通過指縫來看！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通過指縫看到魔鬼，是一個意外，不會是考題給他們的提示，魔鬼應該不會在給出充分解題提示前殺人。

  接下來，儘管高影等人緊張地不斷觀察，藍衣魔鬼還是沒有再出現！

  許羽丹也一樣模仿高影他們看到了藍衣魔鬼，可是還是無法解答第4題。如果解題錯誤，說不定藍衣魔鬼真的會跳出來殺人！

  不過，排除了第4題的兩個選項，也算是一個收穫了。

  這時候他們都猶如驚弓之鳥，真怕藍衣魔鬼會撲過來殺人，都是用手遮住一隻眼睛通過指縫看外面。

  恐怖在空氣中彌散，面對魔鬼，他們太無力，唯有手中的筆可以讓他們獲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