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心聲

  寬闊的客廳內，對於陸秋秋喜出望外的表情，王瀚只感覺內心有些苦澀。

  下午那一輪人性交換，他差點就『死』了。

  這個『死』，自然指是的靈魂上的死亡。

  只留下一個空殼，像一具腐朽掉的行屍走肉。

  「真的嗎、真的嗎？」

  可能是嫌問一遍有些不夠，連續復讀了兩遍之後，陸秋秋才面帶狐疑地強調：

  「只不過，信任很寶貴的東西。」

  「你已經有了『前科』，讓我怎麼再信你？」

  她指的，自然是出爾反爾這事。

  王瀚沒有回答，猶豫了一刻，伸出了一隻手，「那拉鉤？」

  見狀，陸秋秋只一臉不屑，輕輕哼了一聲：「幼稚。」

  被這麼一說，王瀚撓撓頭，不禁有些尷尬。

  確實呢。

  這麼大人了，還喜歡玩這套？

  真把人家當小孩糊弄呢？

  可很快，輕輕的觸感，令王瀚一怔。

  只見陸秋秋面帶笑意，輕輕勾住了自己的小指：「行吧行吧，最後再信你一次。」

  「聽著，這是最後一次！」

  凝視了幾秒過後，王瀚再是別開視線。

  將手機取出來後，不急不緩地說道：「秋秋，一千五點狩魔值，我就轉你ID上了。」

  「啊？」

  陸秋秋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出聲制止：「沒關係的。」

  「怎麼沒關係？」

  王瀚聞言，只是面帶不解之色：「你父親要是追究了，你該怎麼解釋？」

  陸秋秋顯然是被問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知道我的。」

  「我不喜歡欠任何人的東西。」

  王瀚只這樣開口。

  「那好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陸秋秋只乖巧頜首，沒有再反駁什麼。

  「天色有點晚了.」

  說著，王瀚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說實話。

  如果不是先前『人性』降低，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

  他是絕對不會被誘拐到這裡來的。

  陸秋秋像是聽懂了王瀚的意思，再是狡黠地眨了眨眼：「那我就準備晚餐了？」

  「別吧。」

  王瀚自己給自己下了逐客令：「萬一你父母回來，不小心碰見了，該怎麼解釋？」

  唉。

  說實話，真挺難為情的。

  「你想多了。」

  「我父母他們可忙了。」

  「基本上是會不回來，這點大可放心。」

  陸秋秋說著，流露出了一副無畏的神色：「都這個時候了，吃完飯就留下來歇息？」

  「反正睡衣都買好了，嗯，不用擔心地方小.我家有空的房間。」

  王瀚懵了。

  留自己一個男生過夜，這像什麼話？

  「.」

  空氣有些曖昧，兩人都沒有主動開口。

  「我先去做飯。」

  說罷，陸秋秋意識到了什麼，如同逃走一般，溜進了廚房。

  大約了一個多小時後，圓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整桌的菜。

  坐在椅子的王瀚，夾起筷子嘗了一番後，一副訝然的表情。

  「廚藝不錯啊，色香味俱全。」

  受到誇讚的陸秋秋，不可謂不喜悅：「是嗎？」

  「那就多吃點。」

  王瀚一聽，頓時點了點頭：「好。」

  再接著，便是一頓狼吞虎咽。

  「慢點，我不跟你搶。」

  調侃地同時，陸秋秋心下會透有些許的不安。

  她說不清這股不安的由來，但卻真實存在。

  另一方面，在低頭嚼動的瞬間，王瀚眼裡掠過了一抹深意。

  他或許能騙陸秋秋，可卻騙不了自己。

  係數再一次的升高，致使食慾幾近全無。

  可即使如此。

  當著陸秋秋的面，不得不極力維持自己『正常』的模樣。

  沒有人清楚，這一層偽裝，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也沒有人清楚，當這一層偽裝揭下後，又會引來處樣的眼光。

  晚飯過後。

  王瀚沖完涼，進了安排好的房間，正準備睡覺時。

  卻聽門外，傳來了陸秋秋那悅耳的聲音：「來陪我看會電影唄。」

  「電影？」

  想起客廳里的超大顯示屏，王瀚登時就明白了什麼，連忙開口回答：「下次電影院，我請你。」

  短暫的沉默過後。

  「電影院太吵了。」

  「我想跟你看一場只有咱們兩個人的電影。」

  不曉得是不是幻聽，陸秋秋聲音有些軟乎乎的。

  但不像是刻意的做作，只是讓人有些心跳加快。

  「明天還要上學。」

  王瀚搖了搖頭，甩開腦海里的雜念，繼而正經開口：「況且，快高考了。」

  高考，一向都是王瀚的萬能藉口。

  並且從來都是屢試不爽。

  「你不是答應我，要跟我一起報考華雲大學？」

  「而且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吧？」

  「華雲大學的錄取條件，並不取決於分數。」

  顯然，陸秋秋是有備而來。

  房間裡的王瀚聽後，只感覺有些棘手。

  不好辦啊。

  這姑娘非常機敏，並不能像忽悠王典那樣簡單。

  「那好。」

  想到這裡，王瀚也沒有再拒絕。

  而是推開了房門，同陸秋秋一起走向了寬敞的沙發。

  很快，就到了點劇環節。

  「來部喜劇怎麼樣？」

  陸秋秋正抱著自己的大號玩偶熊，側頭徵詢。

  王瀚沒什麼需求，只微微點頭：「隨意吧。」

  然而，聽到這三個字的陸秋秋，只是微微撇嘴。

  注意到這一點後，王瀚立馬意識到了什麼。

  或許是從小在孤獨環境中長大的緣故，讓陸秋秋對於隨意、隨便這類的字眼，極為敏感。

  得出結論的王瀚，立馬附加了條件：「電影時間最好短點、票房也最好賣的不錯。」

  「那卡通動漫的類型可以不？」

  發覺王瀚有探討的意思，陸秋秋忍不住眼眸一亮。

  「也行，畫風最好另類一點。」

  王瀚一邊說話，一邊在暗中觀察。

  發現當自己提出條件時，她的面色會有喜悅，眼裡會劃有雀躍。

  真是奇怪啊。

  有人爭執，竟然還會對此欣喜？

  王瀚有些不理解。

  按正常人的思維方式，鐵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這樣也挺好。

  轉念一想後，他的注意力又重新落在了浮現出字幕的巨大顯示屏上。

  很快，電影就開始了。

  這部卡通類喜劇電影上映以來，票房已經完爆了同類型。

  期間，陸秋秋看的是捧腹大樂。

  在這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下，王瀚不禁有些尷尬。

  因為，他笑不出來。

  沒錯，一點都笑不出來。

  即便很想去融入這個氛圍、去裝模作樣的肆意大笑.

  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早在荒木村時，便有過了驗證。

  當附魔者失去人性的同時，也一併會失去哭泣與歡笑。

  想到這裡，胸口有些悶沉。

  「王瀚，你不喜歡看嗎？」

  就在此刻，陸秋秋收斂起了笑意。

  同時，用帶有特殊感情的目光，凝視著王瀚。

  「沒。」

  王瀚只淡然搖頭：「不用管我。」

  找到遙控後，陸秋秋想也沒想的按下了電源鍵。

  這一下子，整個客廳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你的情況，我其實都知道。」

  「我也知道，今晚這場戲，是我陪你在演。」

  王瀚聞言，呼吸一窒。

  以為自己藏的很深，沒想到還是一眼就被看出來了。

  可他沒法去反駁。

  這時，陸秋秋眼裡泛起了一點淚花，聲音帶有些許哽咽：「雖然很徒勞、很無用，但我、但我還是不想就這樣看到」

  「你一點點淪陷，而我卻無能為力的模樣。」

  這一瞬間，聽到這份如同誓詞般的話語後，王瀚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他也不想啊。

  但能怎麼辦嘛？

  現實永遠那麼殘酷，他也從來不曾有過選擇。

  幾乎每一次死去，才會有全新的啟程。

  也是每一次付出代價，才會有想要的未來。

  漸漸地。

  待無數個念頭運轉後，才凝成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放心吧，等找到了『彼岸花』，我一定會重歸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