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局

  在勇敢這一方面，他們一直很在行。

  王瀚怔了片刻，沒有再說什麼。

  箱子沒有上鎖。

  很快。

  就如同上次那般，被掀了開來。

  而當中的一幕，仍然是似曾相識。

  「這個人……」

  望著裡面像雜物一樣推積的碎屍，顧繪言面色微變。

  王瀚卻沒有任何意外。

  果然，第一個死者。

  已經由季城，更換成了肖展。

  可這樣的話。

  魔物的精粹，依然沒有頭緒啊……

  會是什麼？

  到底在哪裡？

  有過經驗的王瀚清楚。

  眼前的木箱，不過一個誤導。

  絕不可能，會與精粹產生關聯。

  一時間，王瀚有些舉枚不定了。

  莫非，又要空手而歸？

  可這沒理由啊。

  709室，就是魔物的活躍地。

  可精粹不在這裡？

  又會在哪？

  究竟還有什麼地方疏忽了？

  王瀚清楚。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重來的可能。

  這一次翻車，就代表著必定的死亡！

  可越是清楚這點，就越是慌亂。

  隱約間，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

  原本白淨的面孔，正在被悄悄包裹上了一層猩紅。

  醒目而致命。

  絕望、低落、憤怒……這一系列負面情緒，仿佛是魔物的最愛。

  正因如此，才會致使這種無意識的魔化現象發生。

  「你像是很焦急？」

  雖然看出了王瀚的異樣，可顧繪言並無懼意。

  只抿了抿唇，出聲安慰：「有個朋友，曾經告訴了我一個道理。」

  「不知道，對你會不會有用。」

  「她說：沒有任何處境，能夠帶來絕望；對處境絕望的，往往只有自己！」

  一聽這話，王瀚深呼吸了一口氣。

  只輕輕點頭，表示默認。

  說實話，剛剛心態方面確實是出了點問題。

  畢竟。

  憑藉著體內的魔物，他能同時活在兩條時間線。

  但作為代價。

  另一時間線內，所發生的殘酷、血腥。

  他必須要獨自保密、獨自承擔。

  正是清楚這點，才會倍感壓抑。

  「你說的沒錯，一定是哪裡出了差池。」

  王瀚表示認可。

  眼下這種情況，干著急是沒有用的。

  一定要放鬆心態，用最理智的眼光看待。

  望著木箱裡的血腥場景，王瀚不禁疑惑。

  這整間709室里，唯有這口木箱來頭不明。

  既然與精粹無關，又為什麼會出現？

  有了這個想法，王瀚伸手抓住了木箱的一側。

  毫無疑問。

  他是想將木箱裡的碎屍清出來，再確認一番。

  「嘶」

  可突如其來的焚燒感，在此刻瘋狂涌動。

  無比清晰的痛楚，令王瀚瞳孔劇烈一縮。

  嗯？

  來了？

  只見角度有些傾斜的木箱。

  忽然毫無徵兆地顫動了一下。

  木箱裡？

  「離我遠點！」

  目光掠過敏銳。

  王瀚朝一旁的顧繪言低喝一聲，瞬間進入了魔化狀態。

  血霧環繞之下，那整張臉頰，都迅速變作了深紅色。

  一對黑色的犄角彎曲，白髮宛如被覆蓋上了霜雪。

  這般形象，給人的感覺，邪惡而冷酷。

  「嘭！」

  那口木箱，驟然間崩碎成了齏粉。

  漫天的血液，夾雜著臟腑的碎塊，四溢濺開。

  只見在布滿血跡的地面上。

  趴伏著一道色澤灰暗的身影。

  不多時。

  它便由原先的蜷縮，漸漸伸展開來。

  最終，站住腳跟。

  直立在了王瀚的面前。

  它整體形象乾瘦，肢體宛如火柴一樣細緻。

  面部上方，除了一對白瞳外，再無別的器官。

  給人的感覺，頗為詭異。

  這是使奴？

  還是……精粹？

  此刻，那一對淡漠的白眼，正對準了王瀚。

  邪惡的注視，如冰冷的深淵。

  他清楚。

  這是肖展的附魔能力。

  在朦朧間，能瞥見白瞳內的恨意與怨毒。

  很快，自腦海深處。

  一抹易怒的情緒，如滴在水面上的墨汁。

  迅速擴散，直至強烈。

  體內的那頭魔物，像是在不甘示弱。

  可即使如此，王瀚深知。

  才13%魔化係數的他，只怕是難以抗衡眼前這頭完整的魔物！

  不同於金名高中所遭遇的那頭魔物。

  雖說擁有不計其數的使奴。

  可精粹本體，卻是異常脆弱。

  反觀眼前這頭魔物，沒有結界、更沒有使奴。

  但卻思維狡猾，能力詭異。

  單兵能力堪稱可怕。

  結合起目前為止的所有情報。

  王瀚得出結論。

  這頭魔物的『精粹』，便是它的本體！

  就在他們的對峙的過程。

  季城見局勢不利，便不再遲疑。

  直接義無反顧，走上前去。

  將手上準備好的驅逐牌，直接攤開。

  與結界牌不一樣。

  驅逐牌內的紋路輪廓，看起來像是一副面具。

  上面沒有歡笑、也沒有悲傷，只有無聲的沉默。

  很快，與魔物互視，如臨大敵的王瀚。

  便驚訝發現。

  眼前的魔物，那如液體般的身影。

  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身形一陣顫抖後。

  便憑空消失了。

  但這還不算完。

  自牆壁上，那堆蛛網般的裂縫內。

  多出了一堆更顯眼的.灰色縫隙。

  若仔細觀察。

  但能發現其中，那隱約散發著的詭異氣息。

  這堆縫隙……居然就是精粹？

  王瀚見此情景，登時恍然明悟。

  這就代表著。

  原本的死局，得到了破解！

  「沒事吧？」

  季城手上握著牌，朝王瀚走來：「驅逐的效果只能維持半個小時，可以趁現在將它毀滅。」

  王瀚的眼裡，有著釋然之色。

  正所謂：魔高一尺。

  這頭魔物的單兵能力，固然可怕。

  但季城手上的驅逐牌，卻是異常克制。

  驅逐特定的使奴，長達半個小時。

  簡直就是量身定造。

  想到這裡，王瀚忍不住嘆息。

  如果另一條時間。

  季城沒有第一個出事。

  結局，就完全不至於那樣了。

  不得不說，季城手上的附魔能力，的確強力。

  『驅逐』與『結界』。

  這兩個能力，若是運用得當

  絕對能影響全局的走向。

  當時，那頭魔物正是首要奪走了季城的能力。

  才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這次的魔物，竟然沒結界。」

  「而且，精粹與使奴還是一體。」

  「倒真是個異類。」

  到這裡，季城資深者的經驗，也表露了出來。

  識破了那頭魔物的真實來歷。

  同時對王瀚稱讚：「多虧了你前面的提醒，不然……只怕我們所有人都會誤導。」

  「沒事。」

  王瀚搖了搖頭，同時道謝：「剛剛，還要謝謝你了。」

  「如果不是你及時用牌，我能不能活著，還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不論他體內的魔物再怎樣強大。

  但光憑13%的魔化係數，又怎麼對敵？

  所幸。

  季城的這一手，完美化解了危機。

  「原來，這才是魔物的精粹。」

  「真是特殊。」

  葉子遠與葉子曦，都是面露驚嘆。

  他們雖然勉強算是資深者。

  但這種場面，的確是第一次見到！

  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灰色縫隙。

  這時，王瀚眸光轉向了顧繪言，出聲詢問：「你有辦法麼？」

  言下之意。

  是你有辦法，將它收為附魔能力麼？

  「嗯。」

  顧繪言眼裡有著亮光，同時輕輕點頭。

  「我懂了。」

  王瀚面無表情，卻暗自嘆息一聲。

  並非他熱心。

  只不過，在另一條時間線里。

  眼前這個顧繪言，就是陪同他走到結尾的人。

  她那堅韌的意志。

  以及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都毫無懼意的神色。

  依然定格在王瀚的腦海。

  人，總歸是會念及舊情。

  對於曾經的遺憾。

  若能加以改變，的確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