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幽妃

  凰天都為凰天古朝的首府帝都，繁華到極致，占地面積超過二百萬平方公里，分為「內城」和「外城」，在外城的最邊緣，高達萬米的城牆將這座帝都完全保護起來，其內刻有數不清的防禦和進攻法陣，非戰時城牆透明，並不會阻隔陽光，被凰天古朝的子民稱為「永不損毀之牆」。

  當然，「永不損壞」這個稱呼，不過是懷著驕傲的期待而已，凡是有判斷能力的人，都知道世上哪有永恆不變的事物？

  再強盛的王朝，也總有起起落落的時候，就像如今，自新帝即位以來，朝堂上的風波早就鬧得人盡皆知，不過好在那位巔峰帝境的老祖雖然已經衰老，但畢竟還能活很久很久，倒沒有發生過兵變之事，凰天古朝的百姓日子也還過得去。

  武凌霄走在帝都外城的某條官道上，淡笑地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商販，帝都的早點小吃歷史悠久，香味飄滿街道，加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人間煙火氣濃郁到極致。

  「真是很好啊，這樣的日子。」武凌霄輕輕開口道：

  「怪不得市井中有小調［鹹菜豆腐，美哉美哉，皇帝不及吾。］」

  武凌霄身後跟著一個白面無須的乾瘦老者，聽到這話後，失笑回道：

  「世子殿下，現在世道雖說還不錯，但普通人一個月最多也就吃上五頓肉食而已，盡其一生，所行之路最多千里，哪有什麼見識？皇帝不及吾……嘿，編出這話的人，實在是蠢到極致了。」

  「不要這麼上綱上線嘛，海叔。」武凌霄笑了起來，他看著大約二十歲不到的樣子，唇紅齒白，散漫而優雅：

  「老百姓自己編首小調而已，咱們聽後樂呵樂呵就行，可別揪住人不放，我來帝都前，先生曾告誡我［肉食者當寬和溫良，不可與民爭利］，我雖是鎮南王世子，但也勉強擔得起'天潢貴胄'這四個字，還是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為難老百姓吧。」

  「老奴受教。」海叔想彎腰行禮，卻被武凌霄半路攔住：

  「別整這套，海叔，在家裡搞這套規矩也就罷了，來到帝都，哪有讓長輩行禮的道理？您把我當成自己的晚輩就行。」

  「哎呦，世子，這可真折煞老奴了。」海叔連忙告饒，只是神色比剛才要自在很多：

  「晚輩長輩什麼的萬萬不敢……」

  「沒事沒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而且海叔你看我長大，我是尊敬你的。」武凌霄擺擺手，看著遠處的一個攤位雙目一亮：

  「喲嚯，什錦肉包子！沒想到帝都的小吃街連這種東西都有，走，海叔，買兩個嘗嘗，看看和咱們那裡的包子有什麼區別。」

  「可是世子殿下，您一會兒要去拜訪幽妃娘娘，這個時候吃東西恐怕不合適……」

  「沒事的，吃飽了才有精力跟人打機鋒嘛，況且我聽說幽妃娘娘不僅美艷無雙，行事作風也異於常人，不太喜歡繁文縟節。」

  海叔看自家世子的吃貨勁兒又上來了，只能無奈苦笑，跟著武凌霄來到那個包子鋪前面。

  「店家，給我和我叔一人來一個什錦肉包子。」

  「好嘞。」

  「唔，有醋麼？想蘸著吃。」

  「有的，那個小白瓶子裡的就是。」

  「我聞聞……喲嚯，寶洲的老辣醋？行家啊。」

  「嘻嘻，那是。」包子鋪的老闆是個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許是在替父母看攤子，有些閒不住，見武凌霄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來了談性：

  「我告訴你哈客官，咱包子鋪雖然是小攤子，但也有些歷史了呢，就說這老辣醋，旁人可搞不到，專門用來蘸肉包子的，可香了。」

  「哦哦？」武凌霄先把錢付了，再蘸上醋一口咬下去，只第一口就吃到了滿嘴的大肉塊，他眼睛亮了亮，接著問道：

  「旁人搞不到這醋？小姑娘，聽你這麼說，你家很有關係咯？」

  「那可不，我的一個叔叔在皇家商隊裡做帳房先生，自然有渠道能買到好東西。」

  「皇家商隊啊。」武凌霄點頭稱是：

  「確實，有軍隊支撐，這支商隊可以弄到你想要的一切。」

  「是啊，皇帝陛下最好了。」

  「哈哈。」武凌霄將全是肉的什錦包子吞下，如同嗜血的猛獸幼崽般仔細咀嚼，語氣中有年輕的包子鋪女孩絕對聽不出來的森森寒意：

  「是啊，咱們的皇帝陛下，最好了。」

  ……

  吃過包子後，武凌霄沒有了再逛下去的意思，他和海叔一起穿過堂皇平整的官道，走到一處莊園前。

  「海叔，你緊張麼？」

  「嘿，世子殿下，老奴年輕時當過邊軍殺過蠻子，進入王府後風風雨雨這麼多年，膽子照常人大了可不止半點，按理來說已經很難感受到恐懼這種情緒，可來到幽妃殿下的行宮……說句讓您瞧不起的實話，老奴依然兩股輕顫，心中緊張。」

  「誰不是呢。」武凌霄嘆息一聲，拉了下門環，等待行宮裡的奴僕來開門。

  幽妃此人，深不可測。

  這是整個凰天古朝民間甚至朝堂上的共識。

  十年前，幽妃與前代老皇帝在一燈會上偶遇，那位閱盡人間美色的皇帝竟然一見傾心，不顧禮部反對，破格迎娶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賜其「幽妃」之位。

  然而好景不長，數月後老皇帝仙逝，朝堂陷入動盪之中，大家本以為這位空有美貌的幽妃會被捲入到某次風波中香消玉殞，但想不到的是，幽妃不知怎麼地竟然總是能召集到極其厲害的家奴，一直安然無恙。

  到前幾年，幽妃破天荒地得到了宗人府首肯，以「前代皇妃」之身，在帝都的外城開府建牙，可以明目張胆地畜養食客和幕僚，甚至組建自己的武裝力量！

  也不是沒人懷疑過幽妃蘇娘娘是帝國派來的細作，但她成功入了皇家的家譜，如果有問題，早就被那位巔峰帝境的老祖發現了，因此現在朝堂和民間關於幽妃的看法一般是「這位蘇娘娘掌握著某種寶藏，暗中也有很強的勢力。」

  容貌無雙，背景神秘，如果不是其前代皇妃的身份，想來一親芳澤的男人恐怕早就踏破了門檻。

  「也不知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麼美艷……」

  在武凌霄胡思亂想的時候，玄黑色的大門從裡面打開，一個嬌俏艷麗的年輕女子從中走出，她以標準的凰天禮儀微躬身子後敬聲道：

  「鎮南王世子，我家娘娘讓你們進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