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龍與吸血鬼

  敖東來的聲音還未落下，站在最前方的幾個雲魔水母戰士就撲倒警衛，三下五除二地將他們的脖頸扭斷。

  一切歸於平靜後，敖東來看向遠方的巨大建築，輕道：

  「散開，衝進去，每人手裡都持一份［焱鱗丹］，務必要將其埋入一百米的地底，在這之後……你們便各憑本事吧。」

  「謹遵殿下吩咐！」藏於人皮下的雲魔水母應命後立刻離開敖東來，頭也不回地沖向遠方的高塔。

  龍族七公主敖翡將他們調教得很好，即使心裡對敖東來並不服氣，也依然忠實執行著他的命令。

  敖東來看著屬下們遠去的背影，心中嘆息。

  這裡是敵人核心腹地，前方的目標又是鎮壓巨大火脈的通天高塔，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力量？

  這群曉勇的戰士，能夠活著回來的，恐怕寥寥無幾。

  他沉默站立著，盯著遠方的高塔，不多時，耳邊漸漸傳來慘烈的廝殺聲，如鏽般的血腥味也衝進他的鼻腔里。

  大約兩柱香後，敖東來抽出系在腰間的軟劍，手指很有節奏地敲擊著劍身，一道水藍色的光幕牢牢將他包裹在裡面。

  三、二、一……

  如他所料，在數到一的瞬間，沖天的火光從那個高塔上傳來，巨大的烈焰眨眼間就席捲到這裡，但因為水幕的保護，敖東來依然站在原地，無喜無悲。

  阿瓦隆是由無界神木撐起的廣闊天地，草木之氣極盛，靈水靈泉也不缺，就是火屬之物較少，很難見到。

  但相對的，能在這種世界生成的火脈，其能量也必然大得可怕。

  這個被鎮壓在高塔下的火脈位於阿瓦隆的腹地，出於安全考慮，莉莉絲耗費了二十年的精力封印其中的能量，又在上面建造可以束火的寒冷石塔，僅就理論上講，很難通過什麼手段引爆這條火脈。

  可好死不死，這次對阿瓦隆出手的，是東海龍族。

  能大能小，能升能隱，萬物之靈皆可化為龍。

  這火脈已經在阿瓦隆中孕育千萬年，早已有了微不可查的靈智，可稱之為「靈龍」。

  敖東來命令手下埋入大地深處的「焱鱗丹」，就是龍族的特有丹方之一，專門用來讓火屬的蛇類大蛟褪去凶蠻，晉階為龍。

  火脈得這一口先天龍氣澆灌，追求自由的天性迸發，掙開禁制衝出高塔，肆虐這片大地。

  無盡的火焰以這裡為中心向四周席捲，只一個眨眼，方圓百公里的地方都成了一片火海，土地不斷向上翻湧變成一座座微型火山。

  阿瓦隆的陣法自動運轉，從天空不斷垂落帶著冷意的雨滴，但因木氣太盛，大火燃遍各個地方，一時間竟然不能撲滅。

  敖東來漫步在火海中，速度越來越快。

  事已至此，東海龍族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將此事做成，捅再大的窟窿都能給它填上，可如果搞砸了……

  華夏的龍族，就會瞬間跌入深淵，成為人人喊打的、苟延殘喘的蛆蟲。

  「呵，果然如想像中的一樣，燃燒著的阿瓦隆，真是慘烈到壯美啊。」

  年輕的龍族踩在翻滾的火焰浪花上，他的心堅硬得跟鐵打一樣。

  驀地，敖東來在某處停下，他已經行進了數百公里，但火脈噴發的威力實在太大，就連這裡都成為火海。

  但這絲毫影響不了敖東來，在來之前，他已經把阿瓦隆的地形牢牢記在腦中，閉上眼睛也找得到。

  他將手按在地上，狠狠一震，三人寬的大坑出現在燒焦的地面上，黝黑的洞口深不見底，最盡頭似乎隱隱有光亮傳出。

  敖東來知道，那是通往某個小世界的門戶，也是他來阿瓦隆的目標。

  那裡，是亞瑟王的長眠之所。

  ……

  沙維爾坐在廢墟上，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地喘息著：

  「可否……暫停一下?」

  「隨你。」海洛伊絲保持著半跪在地的姿勢，她雖然沒有吐血，但下半身已經粉碎，正好需要時間恢復。

  這位曾經的血族王女看著沙維爾吐在廢墟上的鮮血，那不是普通人的鮮紅，或者血族特有的紫紅，而是帶著金色的深紅，被陽光照射時還會散發出陣陣異香。

  海洛伊絲知道，那是屬於天使的顏色，是不可玷污的聖潔之色。

  這個以六境搏殺七境的沙維爾，已經是個強大的准天使了啊。

  「真是個怪物啊，你這傢伙。」海洛伊絲咬牙站了起來，看著這位不潔的天使：

  「六境戰七境，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如果你今天能活著走出這個小世界，我就會成為你赫赫威名的踏腳石。」

  沙維爾沒有回話，只是拍拍塵土，打量著四周。

  他於三日前在愛丁堡發現隱匿在一處民居的海洛伊絲，因怕傷及無辜，他便引著海洛伊絲隨意闖入一個小世界中大打出手。

  戰鬥到現在，千里山河盡毀，巨大的力量將空間轟擊成玻璃般的碎片，這個小世界已經快被生生撕碎了。

  慢慢的，沙維爾的精力恢復了些，抬頭回道：

  「我的赫赫威名？你認識我？」

  「不潔天使，沙維爾·斯圖爾特嘛，我曾是伊莎貝爾的老師，對你自然會特別關注。」

  「……我沒什麼需要被關注的地方，就是一個有點運氣的普通人罷了。」

  「呵，普通人可干不出殺死自己摯友的事。」海洛伊絲嘴角划起一道詭異的弧度：

  「吶，跟我說說吧，沙維爾。」

  「說什麼？」

  「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對於［血族］和［被上帝詛咒］這兩件事的看法。」

  「……」

  「你也知道吧，我等血族縱然有不可赦的大罪，但這罪惡的源頭依然屬於那位萬能的父，是祂詛咒了我們，讓我們變成渴血的怪物，即使是你，也只能得到白金聖水，洗去自身的一半血族血脈罷了。」

  「……」

  「我想，你從那個時候起，就隱隱感覺到了，成為血族、背負這十惡不赦的詛咒，將成為束縛你一輩子的枷鎖，雖然根據情報，你似乎並不以血族的身份來定義自己……但你心中真的是這麼想的麼？」

  「你受傷太重，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海洛伊絲。」沙維爾沒有回話，只是面無表情：

  「如果還有力氣，就趁現在逃跑吧，否則我會抓住你，送你進異種樞機處的牢獄中。」

  海洛伊絲一愣，隨即如瘋子般狂笑：

  「你放心，［不潔天使］沙維爾·斯圖爾特，我要好好活著，看著那個只有三公分的男人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且更重要的是……」

  「我要活著，直到你成為真正的大天使，前往天堂的那一刻。」

  「我想要看看，你在面對［祂］時，會說什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