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是人，自然與人看世界的角度不一

  翌日傍晚，林小木看著夕陽餘暉從窗戶灑到地磚上面，伸手去接，卻什麼也沒接到。

  轟隆。

  晴空一聲霹靂，外面的天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雨水嘩啦嘩啦地往下流淌著，冷風也從打開的窗戶灌了進來，屋內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林小木縮了縮脖子，最後從衣櫃裡找出一件大衣外套披上。

  這件外套材質柔軟，穿上不怎麼透風。

  隨後，他從鞋柜上面取出鉤傘，換好鞋就往門外走去。

  今天是周五，林小木知道的那些高中在這一天的晚上都會放假的，所以他也給自己放個假，出去好好地玩一玩。

  雖然看不到人們的面貌，但聽聽他們真實的聲音也是好的。

  總比一天到晚關在家裡來得強。

  走過十字路口，林小木左右望了眼，隨即轉向了右側。

  左邊那家甜品店上周剛去過，今天去右邊那家小清新的餐館吧。

  裡面會有很多蜜戀中的情侶。

  這家餐館的老闆眼眶凹陷，嘴唇泛白，不過他用了男士唇膏掩蓋，勉強不會讓人覺得他有病，但身體虛弱是人人都能看出來的。

  這位老闆看林小木很眼熟，見到林小木過來就知道是常客，連忙上前熱情地招呼。

  待林小木坐下點好餐品，他眼睛忽然一滯。

  那只比特犬。

  在左邊的角落裡。

  代表著比特犬的大漢此時正趴在身邊美女的身上吸取營養，第六感讓他注意到對面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他抬頭一看，腿有些抖。

  這位大佬怎麼追到這裡來了……

  林小木一直看著這只比特犬，這個餐館裡人來人往的，想必他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可是那個大漢看見林小木一直看著自己，心裡可是一陣發毛，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看散架了。

  等到第一份菜被端上林小木的餐桌時，大漢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咬緊牙關，看著身邊這正跟對面人閒聊的女人似乎有了某種決定。

  林小木看了一會兒那隻黑白比特犬，隨後便收回了目光，這一次這只比特犬沒有展現出新鮮的東西，讓林小木覺得沒意思。

  他盯著桌上的佳肴開始埋頭苦幹，全然不顧身旁情侶們的親親我我。

  他只是喜歡這種氛圍，倒並不是對情侶之間的拍拖有多深的嚮往。

  飯後，林小木擦了擦嘴就走出了餐館。

  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沿著街道開始散步。

  一步。

  一步。

  走得很慢，他喜歡看沿途的風景，不管是路邊的野草還是頭頂的飛蚊，都是生命中美好的事物。

  餐館中。

  服務員路過一張桌子的時候詫異地看著桌上已然冷卻的飯菜：「老闆，這桌客人不來了嗎？」

  老闆望了眼回道：「他走了。」

  服務員小聲嘀咕著：「真奇怪，這菜點了一口也不吃？」

  夜晚十點，林小木轉悠到了河邊，這裡酒吧很多，有安靜的清吧，也有震感十足的迪吧。

  形形色色的人進去又出來，有一些站在門口打著電話。

  「站住！你他娘的給勞資跑！」

  「別跑！今天必須給我大哥道歉！」

  林小木心裡想著，這似乎是兩撥人在你追我逃，可能是要發生鬥毆事件了吧。

  旁邊的另一間嘈雜的酒吧中，一個披著大紅色夾克的波浪發女子走出大門，臉色泛紅，或許喝了不少酒。

  清冷的河風吹得她一陣哆嗦，她掏出手機似乎在叫出租。

  林小木看到一條紅色的長毛貓從酒吧走出來，旁邊站著的就是那只比特犬。

  又見到他了。

  而這一次，似乎是比特犬在等著自己。

  他出來的時候就沖自己搖了搖尾巴，腦袋朝一個方向擺動，好像是在叫自己跟他過去。

  他想幹什麼？

  忽然。

  林小木看見比特犬鑽進長毛貓的體內。

  一隻那麼大的比特犬是怎麼能待在小貓咪體內的？

  長毛貓好像被整個撐開了一樣，如同套在比特犬身上的毛皮套子。

  這個場面林小木從未見過，他情不自禁地掏出了手機，用鏡頭對準了這對貓狗。

  可是屏幕中。

  只有一個紅色外套的妖艷女子。

  「只有一個人？」

  林小木眨了眨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可再次看向屏幕，依舊只看到一個女子。

  他將視線移開屏幕，看見的是一隻狗蜷縮在貓的體內，它們在往河邊走去。

  看到這裡，林小木開始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那只比特犬……或許不是人吧……所以他才能做出這種怪事……」

  喝掉牛奶、吃掉包子、鑽進貓咪的身體裡……

  可不知為何，林小木此時沒有一絲絲的害怕，他徑直跟著女子往前走。

  兩人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城鄉結合的荒地。

  這裡荒草叢生，地上的垃圾結合在一起產生了難言的臭味。

  林小木舉著手機，通過鏡頭觀看女子的行徑。

  她站定了，動作很機械地轉過身面朝自己，隨後——

  她的指甲開始划過自己的皮膚，一下又一下地來回滑動。

  嘶。

  有血珠從傷口處滲出。

  可她毫無反應地繼續滑動著，就好像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林小木看呆了，他舔了舔嘴唇，津津有味地繼續看了下去。

  女子從自己的鎖骨開始用指甲劃出一道道傷口，一直蔓延到腰身。

  最終，她脫下了全部上衣，兩隻手抓著胸口那條筆直豎向的傷口往兩邊一撕。

  刺啦。

  一張猩紅的人皮被她牢牢抓在手中，許多鮮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草地上，將一些雜草在夜幕中染成了褐色。

  從女子口中傳出的聲音是男人的，她將這件人皮夾克遞給林小木：「爺，小小心意，還請笑納。」

  大漢現在其實還沒有達到直接傷人軀體的水平，他在透支自己的魂體，聲音都顯得有些虛弱了。

  但他沒有辦法，這位大佬似乎已經盯上自己了，以他的強大，自己根本就跑不了。

  類似它們這種東西，活得時間越久就越強大。

  大漢自己才剛出生兩個月就能達到這種程度。

  而林小木。

  大漢估計它起碼在這世上待了好幾年。

  既然跑不掉，自己不如孤注一擲，看看能不能讓這位大佬收下自己。

  不過林小木沒有接過皮夾克，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手機相機功能中的切換鏡頭。

  將後置鏡頭切換成了前置鏡頭。

  果然。

  屏幕中只映照著夜空中那點點星辰。

  自己的樣子無法在相片裡顯現。

  「原來……」

  「我不是人。」

  「早該想到的，為什麼我和別人看世界的角度不一樣。」

  「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

  「他們是人，我不是。」

  「噢，這件事……」

  「我十幾年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