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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敬廢物你我(一更)

2023-11-28 14:00:59 作者: 月宮陳樹
  末了,老楊說道:「雖然我沒有真正看到,但有一個人看到了。」

  計小姐道:「是他?」

  老楊點頭:「嗯,他應該看得真切。」

  徐瑾忽然說:「你們把關於那個人的一切搜集起來,等我來深入分析。」

  老楊卻不允許她這麼做:「表面上的東西,我也能看破,你如果想有所進展就必須突入他的更深層面,可那樣……」

  「那樣我就會比你先看到對嗎?」徐瑾眼神堅定,「但我不怕!」

  老楊注視了她一會兒:「胡鬧,我不允許。」

  ……

  走在寧靜的街上,陳樹四下張望著。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所有店鋪都關門了。

  這座城市所有的住戶也都熄了燈。

  只有路燈在默默地亮著。

  陳樹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說像霧霾卻也不像。

  因為在燈光下,它並不會呈現霧霾的紗蒙狀,而會在光的照耀下被驅散一部分。

  只不過路燈並不多,所以被照亮的地方也不多。

  轉過前方路口,陳樹發現旁邊有個燈火繽紛的酒吧。

  這座酒吧沒有名字,但任誰看見裡面的裝潢就知道它是一座酒吧。

  卡座、搖頭燈、桌燈、慢搖曲……應有盡有。

  但就是沒有客人,一個客人都沒有。

  推門而入,陳樹看著吧檯中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這個西裝男人將髮絲梳理地一絲不苟,領帶也被夾子固定著,還有黃金領撐在點綴。

  他的打扮和這家酒吧不太相符。

  陳樹打了個響指:「老闆,來杯烈酒。」

  西裝男人注視著陳樹,他的聲音沒有中年男人特有的那種磁性:「我不是老闆,只是一個小酒保。」

  陳樹笑了:「穿成這個樣子,還說自己不是老闆?」

  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西裝男人從吧檯下拿出兩個杯子:「你想喝烈酒,要有多烈?」

  敲了一下酒杯,杯子發生嗡嗡的聲音,陳樹回道:「能喝醉的烈。」

  西裝男人輕笑一聲:「想要醉,那你不應該喝酒,你應該睡一覺,睡醒了就醉了。」

  陳樹一揮手,不遠處的轉椅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睡一覺?睡著了還能醒過來嗎?要是有你說的那麼輕鬆,全小全,你為什麼還沒脫下這身西裝,為什麼還沒忘記你的家人。」

  西裝男人沒說話,陳樹指著他身後一個瓶子:「就那個酒吧,看上去挺華麗的。」

  何止華麗,酒瓶上光米粒大的鑽石都鑲了何止百顆,還有黃金勾勒的美人蛇條紋。

  等西裝男人轉身拿酒的時候,陳樹又說:「甚至連你的領撐上,彭千科高集團的烙印都還沒有被抹去。」

  至因迫全還是沒有說話,他將晶瑩的酒水分別倒進兩個酒杯,三分滿。

  陳樹端起酒杯和至因迫全碰了碰:「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說完,酒杯再碰一次,陳樹又道:「你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說完,酒杯再碰一次,陳樹再道:「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陳樹將酒杯高高舉起:「來,走一個,這一杯敬你我,兩個廢物。」

  至因迫全將酒一飲而盡,終於開口了:「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他將酒再次倒上三分滿:「但我不是廢物,你也不是。」

  陳樹敲了敲光滑的桌面:「說得對,你算不上廢物,你的兒子、母親,都很理解你的。」他沒有帶上至因迫全的妻子,因為他的妻子並不理解他。

  至因迫全道:「你也不是廢物,廢物活不到現在。」

  「呵,」陳樹不屑,「現在廢物的標準都已經這麼低了嗎?」

  酒過三巡,至因迫全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我原以為只要我趕在母親百年之前將升維的秘密研究出來,就可以一輩子在母親膝下盡孝,和妻子長相廝守,還能父慈子孝,結果……失敗了……一切都沒了……」

  「你知道在世界升華的那一天我在做什麼嗎?我什麼都沒有做,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功成身退了,未來史書上必有我一席之地,我想儘早和家人團聚,站在最高的那座山上等待維度的變換,坐看這場神秘之旅。」

  「結果失敗了,一切都沒了。我時時在想,為什麼我這個罪魁禍首還能苟延殘喘,為什麼坐上那輛地鐵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我不快點下去見他們跪上一萬年贖罪。」

  「但我覺得我還必須要活著,一定還有什麼事情等著我去做。」

  陳樹嗤笑:「還有什麼事情等你去做,是改造我還是入侵我的世界?」

  話鋒一轉,陳樹說道:「你確定你做這個升維的研究就只是為了家人嗎?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在攻克這個難題,這個消息不還是你告訴我的嗎,怎麼就成了非你不可的樣子,難道更多的不是為了青史留名?」

  至因迫全沉吟了好一會兒:「這些……不重要了,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我的真實想法,哪一個是我逃避的謊言。」

  陳樹指著酒吧外面:「你已經快要徹底淪陷了,快要完全變成這座遊樂場了。」

  至因迫全和陳樹又碰了一杯:「沒錯,快了,但幸好我很幸運地等到了你。」

  「幸運嗎?」陳樹說道,「我家鄉有句話,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這一杯敬你,敬今日之你。」

  至因迫全會意:「敬今日之我。」

  幹了這杯酒,至因迫全開始說正事:「你知道為什麼遊樂場的項目看似可怕但全都有生路可尋嗎?」

  其實這件事情是很不可思議的,這座遊樂場作為一個大型詭異,怎麼可能處處是生路,而且邏輯清晰,並不複雜。

  陳樹白了他一眼:「你想向我邀功?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他們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至因迫全笑了笑:「我現在差不多只有十分之一是我了。」

  陳樹問道:「是你的十分之一,還是遊樂場的十分之一?」

  沉吟片刻,至因迫全說道:「兩者皆有,不然我也無法再遊樂場裡面開闢生路。」

  拿起那瓶光鮮亮麗的酒,陳樹將兩個酒杯倒滿:「還有多久,說不定最後我還能再找你喝杯酒呢。」

  至因迫全拿起酒杯又將其放下,對著陳樹肅然道:「沒有時間了,這瓶酒喝完就沒了。」

  陳樹皺眉:「不是還有十分之一嗎?」

  至因迫全道:「馬上就沒了。」

  陳樹問:「你想幹什麼?」

  至因迫全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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