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影幢幢

  轟隆隆。

  一道閃電劈過，中心禮堂的半邊牆壁被照亮。荒廢了十多年的牆壁上爬滿一層油綠綠的爬山虎，而此刻它們看上去又好像是在隱藏著什麼東西。

  雨聲變得急密。丁成掏出電擊棒藏在腰間，走進禮堂。

  艾莉身上被撕下來的那截長裙橫躺在入口的地毯上。

  丁成把裙擺撿起來，看上去似乎是在追逐的時候被對方從後面撕下來的。

  除了半截裙擺之外，禮堂里沒有其他的線索，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宛如一片淨土。

  兩邊擺放的花籃完好無損，地毯上沒有刮蹭的痕跡，也沒有毛髮掉落。

  唯一不正常的一點是，雖說這是一棟荒廢了十年以上的老房，但禮堂里沒有太多塵封的氣息，相反，這裡面的空氣很香甜，似乎不久前噴過了空氣清新劑，而且兩排的花籃看上去也是新的。

  確實是新鮮的花籃。

  丁成把手電筒指向花籃，月季花、洋桔梗、正是應季的鮮花。

  奇怪啊。

  艾莉會不會去了其他地方呢？

  丁成展開地圖，禮堂是剛才那條路唯一的出口，既然他在路中央沒有看見艾莉和那個跟蹤他的人，那麼他們一定在禮堂里。

  「艾莉，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他。

  禮堂里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丁成屏住呼吸往前走，禮堂前面有十幾排座位，類似於電影院那種，也許艾莉出現在那裡也不一定。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丁成開始覺得懸心。

  可以斷定襲擊艾莉的就是他們曾在摩天輪見過的女孩，雖然艾莉不至於被那個女孩侵犯，但是剛才艾莉那個叫聲，真的很慘。

  而且那個女孩顯然跟蹤了他們一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的？是從夢幻小鎮開始，還是從他們一進園子就開始的？

  如果是那樣，奶遙在電話里奇怪的話就說得通了。

  那個女孩，跟著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丁成有一瞬間覺得脊背發涼，也許現在立刻離開禮堂去沙漠小鎮的出口等待奶遙才是最佳的選擇，但是他不能把艾莉一個鬼留在這裡。

  禮堂座位依次檢閱，丁成甚至連每一個過道都仔細察看了，艾莉也不在那裡。

  難道會是在前面的舞台上？

  丁成抬起手電筒，光線依次掃過舞台，那上面除了積灰什麼也沒有，兩側各有一堆幕布堆在那裡，那倒是個藏身的好去處。難道艾莉會藏在那裡？

  ……

  不知不覺，丁成已經走進了禮堂深處。

  禮堂里忽然響起歌聲，那首曾經在摩天輪上出現過的黑暗童謠。

  「呆頭鵝，呆頭鵝」

  「現在該去哪兒呢？」

  「上了樓，下了樓」

  「媽媽房間走一走」

  「看見一個小老頭」

  「抓住左腿快快走」

  「推下樓梯摔斷手」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動不動慘兮兮」

  「奶奶的骨灰在哪裡？」

  「奶奶的骨灰在井裡～」

  「弟弟的骨灰在哪裡？」

  「弟弟的骨灰在床底下。」

  丁成瞬間臉色發白，他這次終於聽到了這首歌的完整版內容，實在是信息量巨大。

  他在摩天輪上的時候聽錯了歌詞。

  不是『嘻嘻嘻』。

  而是『一動不動慘兮兮』

  也許是黑暗封閉的環境使氣氛增添詭異，丁成覺得這歌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響，要清晰，清晰到仿佛歌手本人就在他身後。

  禮堂外風聲大作，禮堂後咯噔一聲。

  丁成瞬間回頭。

  禮堂的大門當著他的面緩緩合上，雖然隔得很遠，丁成看見了門後面抱著小熊的女孩。

  她的手放在門邊，半個身體隱藏在門口，她的嘴角緊緊抿著，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糟了！

  丁成拔腿往門口跑，但是門合上的速度更快。

  小小的手掩上大門的最後一道縫隙，斬斷了外界切入禮堂的光源，禮堂里手電筒照不到的地方，都變成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呵呵呵呵呵呵呵～」

  冷酷的陰笑在丁成頭頂上方盤旋，緊接著門外飛快地響起清脆的落鎖聲。

  丁成驚訝地去推門，推不開。

  門鎖上了。

  其實剛才那個女孩根本沒有進入禮堂，她潛伏在禮堂外面的那片爬牆虎旁邊，和陰影融為一體，夜晚如果不是用心去看，根本不會發現。

  很顯然，這同樣也是為他布的一個局，目的就是把他一步一步引進這個禮堂里，然後鎖上門。

  可為什麼會盯上他？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何德何能。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禮堂大門是這座禮堂唯一正常的出口，選擇不正常的出口或許可以跳窗。但事已至此，丁成最擔心的反而是艾莉，這個禮堂處處古怪，她也被困在這裡嗎，還是已經不在了？

  蹬蹬蹬。

  頭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

  丁成舉著手電筒照向聲源方向，看到樓上一個快速擦過的背影。

  丁成這才驚訝地發現，這個禮堂居然還有二樓。

  「等等！」

  丁成順著背影逃竄的方向快速追過去，沒有意識地上了樓梯，沒有意識地追著那個人連續拐進一個又一個拐角。

  『背影』仿佛在刻意躲避丁成，她的移動速度很快，終於在一個四面都是拐角的路口失去了蹤跡。

  不見了？

  越來越不好的預感籠罩著丁成，他停下來，彎腰大口喘著粗氣，手電筒無意間掃過某個拐角，照到一段鐵鏽的樓梯。

  這個禮堂，還有三樓！

  蹬蹬蹬！

  與此同時，樓上樓下同時響起快速的跑步聲。

  這個跑步聲和剛才的背影不一樣，這個聲音明確、堅定、邁著堅定的步伐。

  丁成急促轉身，向相反的另一邊跑去。

  蹬蹬蹬！

  樓上樓下的腳步聲同時停頓了一秒，緊接著不約而同地調轉方向，也向著相反的反響跑去。

  蹬蹬蹬！

  這個腳步聲，是來捉他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

  詭異的歌唱聲再次響起。

  「呆頭鵝～呆頭鵝～」

  「現在該去哪兒呢？」

  「媽媽房間走一走」

  「走到樓梯口。」

  歌詞出現了變化。

  天空又一道閃電劈過，丁成回頭，發現身後正對著一個敞開的臥室，明顯的女性居住的臥室。

  而他的前面，正對應一段旋轉的樓梯。

  樓梯沿著牆體螺旋上升，丁成抬起頭，看見了這座禮堂隱藏的四樓、五樓、六樓……

  這裡，是一個迷宮！

  「小老頭，走到樓梯口。」

  「抓住左腿快快走。」

  「推下樓梯摔斷手！」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粗重的呼吸聲靠近，霎那間衝出來的東西像離弦的箭，那是一雙從背後伸出來的，平攤的手。

  「就是現在了！」

  丁成掏出藏在腰間的惡靈球，猛地向偷襲者擲去。

  砰！

  一陣青煙瀰漫，邪惡的手消失了。

  呼～

  丁成把球拾進背包里，意外地發覺，手裡的球好像輕的不正常。

  咦？

  丁成把球靠在耳邊搖了搖，確信了他的猜測。

  球裡面什麼都沒有。

  「丁成，你在看什麼？」

  ？

  又是一道閃電劈過，丁成驚訝地回過頭，艾莉正倚在那個臥室的門邊，奇怪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