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智

  有時哲學問題就是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腦海當中，揮之不去。

  殭屍體魄強硬，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但，這體魄能扛住狙擊槍的子彈嗎？

  電影裡的殭屍能夠扛住手槍子彈，但這是狙擊槍，來自於數年後的高科技武器。

  劉峰不是太拿的准，但他決定賭一把。

  今日過後，要麼從此流傳一人以肉身硬扛子彈之威的傳說，要麼流傳一傻子主動挨子彈的趣聞。

  劉峰召喚出金錢劍握在手裡，身體的殭屍部分再一次顯露出來。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伸出手朝著遠處水塔的狙擊手豎了個中指。

  來呀！

  來打我啊！

  這大義凜然不懼一切的豪放姿態著實讓透過狙擊鏡看到這一切的狙擊手心裡咯噔了一下。

  「明知道我用槍瞄準了他，居然還敢挑釁我，看來他是有絕對的自信。這個人，很危險！總部，呼叫總部，請重新對目標評估！」

  此刻，所謂的「總部」的人一臉懵逼。

  什麼叫重新評估？

  壓根就沒評估過好吧！

  「這個人當初不是已經被我們殺了嗎？怎麼還站在這裡？」

  「被殺了？這是那個張強？怎麼像個殭屍？」

  「對，時空監督隊的隊長。」

  「原來就是他啊……這些天給咱們搗亂的那個就是他。」

  「是他？看來他假死逃過了我們的追殺，既然這樣……調動還在這個年代的所有人，啟動隔離空間，弄死他！」

  「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同夥！」

  「是！要不要先讓狙擊手開一槍？」

  「不必了……讓他先呆在那裡，如果有意外，立刻開槍！」

  「是！」

  ……

  時近中午，劉峰已經感覺肚子傳來了飢餓感，炎烈的太陽掛在天空，照得他流了一腦門子的汗。

  「你他媽的怎麼還不開槍？」

  為什麼這麼站著？

  不就是讓自己暴露在對方的視野當中，方便瞄準開槍嗎？

  可是對方跟啞火了一樣，連屁都沒放一個，這讓劉峰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劉峰試著向前走了一步，對方沒開槍。

  向左一步，依然沒開槍。

  向後向右……直到扭出一套大秧歌，對方依然啞火。

  正準備回屋歇會兒出來接著扭的時候，四周忽然颳起了一陣風。

  劉峰忽然發現院牆外自下而上鑽出一道道光柱，將這座房子圍了起來。

  四周的場景也逐漸變化，不再是低矮的院牆泥沙的土地與茅草屋，而是一片滿是虛無的世界。

  宛如一片漆黑的夜，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總之沒有任何光源，但你站在其中，就是能看清一切，就好像站在太陽下閉上眼睛仍能感知到光源。

  「這特麼又是什麼高科技？」

  劉峰頗為無語地站在原地，腳下一片黑暗，仿佛站在一片污水之上。

  往左走兩步再往前走兩步……

  這整個世界到處都一模一樣，哪怕你走上一百米也只感覺是站在原地，這種沒有參照物的感覺讓劉峰逐漸暴躁。

  「有人嗎？有的話出來決一死戰，這麼躲著有意思？」

  沒有回音，廣袤的空間直接吞沒了劉峰的聲音。

  話音剛落，上空出現一道火光自遠處而來，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如火鳳拖著火焰燃燒的長尾巴。

  「這是個啥？」

  劉峰用漆黑的長指甲撓了撓腦袋。

  見不明物在天空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向自己，劉峰整個人渾身汗毛炸起。

  「艹，大炮！」

  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轟！

  一聲爆裂，沒有沖天的火光，只有一閃而過的火花與不斷冒出的滾滾濃煙。

  劉峰站在黑煙當中，長舒了一口氣。

  他的身體硬扛了一枚炮彈卻毫髮無損，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

  殭屍體魄，恐怖如斯！

  「來啊，接著來啊，你們這群小垃圾，接著開炮啊！！！」

  既然知道對方的武器傷害不了自己，那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

  雖然對方的十八輩祖宗是無辜的，但這並不妨礙劉峰連帶著他們一起罵。

  口嗨過後自然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當漫天數不清的炮彈砸向自己的時候，劉峰面色一沉。

  用這麼多炮彈來轟自己，夠給面子的啊！

  這也從側面印證，這群人對自己動了殺心。

  劉峰絕對不會容忍那些想要自己命的傢伙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這些人必須得死。

  「呃……」

  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自己特麼的連敵人的面都還沒見到，怎麼殺？

  轟！

  轟！

  轟！

  思考間，漫天炮彈落地，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在劉峰耳邊響起，震得他耳膜疼。

  身體的應激反應讓他渾身肌肉緊繃，在殭屍體魄的基礎上再一次增加身體的硬度。

  如同之前一樣，炮彈的爆炸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傷害，甚至連他的毛髮都未傷及半分。

  然而，讓劉峰感到心驚的是，體內的暴戾、嗜殺等負面情緒，壓制不住了。

  就好像不斷往氣球里打氣一樣，超過氣球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氣球便會炸掉。

  而每一枚炮彈的爆炸，都會讓劉峰體內的負面情緒增加一分，這一點連劉峰自己都沒注意到。

  他只感覺到，自己憋不住了，想要釋放，想要放飛自我……

  「到底……怎麼……回事？」

  理智逐漸被壓制下去，身體的控制權逐漸喪失。

  「不行啊，要是真的變成沒有理智的殭屍，那不指定得被九叔給幹掉麼？」

  劉峰想起以前看過的各種電視劇小說中的毒雞湯，只要意志足夠強大，一切都能抵禦在外，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有堅韌的意志……我一定可以扛過去……我一定……一定……靠，不行了……」

  暴戾擠掉了劉峰的最後一絲理智，徹底掌握了劉峰的身體。

  劉峰只感覺身體像是在不斷下墜，暗無天日地下墜。

  他知道，這僅僅是自己的意識在作怪，身體依然處在院子當中。

  「好輕鬆的感覺……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劉峰的意識慢慢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卻爆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

  這股磅礴的氣勢讓整個「世界」都產生了幾分波動。

  「這人咋回事？怎麼感覺突然牛逼了好多？」

  「總部」內，兩個人懵逼地注視著彼此，眼中滿是驚訝。

  「不知道啊，要不再拿炮轟他兩下？」

  「你感覺有用嗎？你看看他，這都……」

  這人的聲音戛然而知，因為他看到，原本畫面中的劉峰忽然消失了。

  「人呢？」

  「正在往前奔跑。」

  畫面切到了有劉峰的那一幅。

  此刻，劉峰飛奔在這片虛無的世界當中，速度極快，仿佛要衝破什麼東西一般。

  他的前面滿是虛無的黑暗，根本到不了盡頭，但他還在跑。

  「他會不會衝破結界？」

  「不會的，看似他是在往前跑，但實際上一直在原地踏步！」

  「那為什麼畫面會拍不到他？」

  「呃……」

  「所以他其實往前動了是嗎？」

  「是的，立刻準備……」

  話音未落，面前一面屏幕中的劉峰越來越大。

  「他在靠近攝像頭？」

  「沒錯！」

  「有什麼用？」

  「可能想讓咱們看清他？」

  砰！

  打臉總在下一刻。

  面前的屏幕驟然破裂，一隻青紫色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一把掐住了這位的脖子。

  「救……我……」

  「總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

  當劉峰的整個身子從屏幕里鑽出來的時候，在場終於有人做出了相應的反應。

  「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