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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陰溝里的鬼腳印

2023-11-28 11:46:45 作者: 婁十三
  就在火苗滅掉的同時,那條陰溝裡面我們所填進去的香灰,也濺出來不少。飛揚起來,落在淺溝的附近。

  我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個畫面,這種情況就好像是有個人,一腳踩進了陰溝,並把那些香灰給踩得飛了起來。

  我們都是肉眼凡胎,不做特殊的處理,是看不見鬼魂的。

  難道這時真的有個鬼魂,正在順著我們挖好的陰溝在向前行進?

  就在那第一根蠟燭的火苗滅掉沒多久,第二根蠟燭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而那陰溝里的香灰,也每隔不遠的距離,就飛起來一些。

  我頓時明白了老攤頭在旁邊布下蠟燭的用意,我們看不到鬼魂,但是可以看到這些蠟燭。這樣就可以判斷出,陰差是否到來,來了又走到了哪裡?

  我快速地又往那個白布圍起來的空悼場看了一眼,結果我發現,此時此刻,那裡也發生了變化。

  就在那外圍的白布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這有點像我們小時候看過的那種皮影戲,在一塊幕布上面,用燈光投射出各種剪影。只不過現在空悼場的光線很暗,那道出現在白布上的影子,也是淡淡的一道。

  但是雖然那影子看的不太真切,但是從身體的輪廓上,一眼就能判斷出來,那是老攤頭。

  老攤頭原本是在空悼場裡面躺著的,可是現在我並沒有看到老攤頭的身體站起來。只是看到那道淡淡的影子,在白布上面出現。

  那影子先是在白布上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判斷著方向,很快,他就朝著一個方向緩步走了過去。

  與其說是走過去的,不如說是飄過去的。他的腳下無根,腳尖挺著地面,腳跟是抬起來的。

  我頓時就明白了,這就是老攤頭的魂魄。

  他不是說,在陰差到來的時候,他自己會出現一段魂魄出體的狀況。他就是想利用這段時間,讓自己的魂魄躲到那幅道君夜宴圖的畫中去。

  果然,老攤頭的魂魄,此時正貓著腰,想要擠到某個空間裡去。不過看他很用力的樣子,卻一直都還在白布上面,顯然他的進展並不太順利。

  這時我徹底知道他為什麼要讓我們在院子裡挖下這彎彎曲曲的陰溝了。如果沒有這條陰溝,他們進來之後,就會直接到那空悼場去。老攤頭的魂魄根本就沒有時間鑽到那圖里去。

  從陰溝旁邊立著的蠟燭上,可以判斷出,進來的陰差也好,勾魂的小鬼也好,他們應該已經走到院子中間了。

  蠟燭也滅掉了一半,那些從陰溝裡面飛騰起來的香灰,弄得院子裡有些煙霧繚繞的。

  除了看到的這些,更直接的感受就是,四周的溫度更低了。

  陰差還在順著我們挖好的陰溝,也許在他們看來是一條陰路前行著。這條陰路最終是通往那個空悼場的。

  如果在他們到來之前,老攤頭還不能將自己的魂魄藏進那幅畫裡,那就只能被陰差帶走,那對於老攤頭來說,就再也回天乏術,死路一條了。

  我們都明白這一點,我清楚地看到對面的小蠅子,用手捂著口鼻上的符紙,緊張地盯著陰溝旁邊的那些蠟燭。

  蠟燭依然在一根接一根的熄滅,距離空悼場越來越近。

  而老攤頭那邊依然在奮力地往畫裡鑽,我心說不會是那畫失效了吧。在化肥廠老屋的時候,感覺其他的鬼魂,比如死在屋子裡的方東和趙蜀,他們的魂魄進出這畫好像並沒有這麼費力啊。

  事後我也才弄明白,老攤頭的魂魄之所以如此費力。並不是這畫出了什麼毛病,而是因為老攤頭並沒有死,強行讓自己的魂魄出體,這樣的魂魄是帶著一絲陽間的煙火氣的。這樣的魂魄不純,所以才會出現鑽不進畫中的狀況。

  看到這裡,我心裡更加起急。

  這邊暗暗替老攤頭使勁,另一邊也在祈禱,來到的陰差能走得再慢一點。

  可是事與願違,我發現那蠟燭熄滅的速度越來越快,滿布在院子裡的那些彎彎曲曲的陰溝,已經被走完了大半。

  我們三個,和四個紙人就站在靈堂的門口兩側。

  那條曲折的陰溝,也要通過靈堂,一直穿行到靈堂裡面的空悼場裡。

  我們眼見著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根蠟燭,火苗先是升騰起來,隨後那蠟燭迅速地被燒掉,火苗在半空噗地熄滅了。

  此時,那陰溝就在我眼前。

  這下我清晰地看到,在那陰溝裡面的香灰上,赫然印出了一個腳印。

  是腳印,不是鞋印。

  這個我印象很深,那個宋曉兵被已經變成了鬼的方東踹了一腳,至今他的肚皮上還留著一個腳印。那腳印像是胎記一樣,已經永久地留在了他的身體皮膚上。

  三叔說過,即便鬼魂是穿著鞋的,但是留到陽間的腳印上,卻不會有鞋的印記,只會有腳的印記。

  我眼前的陰溝里,那腳印在香灰里印得很清楚。

  我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這不就是說明,有我們看不見的鬼魂正經過我們的面前嗎?

  進了靈堂,距離那空悼場就只有幾步之遙了。

  我的精神緊張到了極點,硬著頭皮再次往空悼場那邊看過去。

  幾乎就是同時,我發現老攤頭印在白布上的那道清淡淡的影子,正在逐漸消失。

  由淡到淺,由淺到無。

  很快,在靈堂里的幾根蠟燭,也隨之熄滅。

  此時,只剩下了空悼場裡的幾根蠟燭還亮著。老攤頭的影子在白布上消失,這讓我放了一大半的心。

  只是我還不知道,那魂魄是已經藏到了畫裡,還是不得已又退回到老攤頭的身體裡去了。

  我惴惴不安地盯著空悼場。

  而這時,我能明顯地感覺到,這靈堂里的氣溫正在急劇下降。

  下降的幅度有點大,開始的時候,我們還能承受。幾分鐘過後,那溫度竟然比我們去東北時候的冬天還要寒冷。

  而且這種冷,是那種徹骨地寒,我知道這種冷,叫做陰寒。似乎周圍的冷氣,能順著自己身體的毛孔,滲透到身體的每一處一樣。而且我們還是站在靈堂的門口,還沒完全處在靈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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