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判若兩人

  我意識到，今晚可能會有事發生。

  突然，聽得影兒輕聲問：「你睡著了嗎？」

  我說：「沒呢，睡不著。」

  影兒說：「我有點怕，你過來陪我睡。」

  我心一動，這句話的誘惑力太強烈了。

  「砰砰……」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大叫：「開門，快開門！」

  「啊！」影兒下意識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慌忙跑到了窗前。我也大吃一驚，難道是掃黃的來了？我叫苦不迭，做賊心虛一般，條件反射地也跑到窗邊，卻見影兒竟然打開了窗子，從窗戶間爬了出去，接而嘣地一聲，跳了下去。我朝下一看，影兒已跳到了地上，抬頭朝我看了一眼，提腿便朝前飛奔而去。

  這是在二樓，從這裡到地面，雖然這是老式旅館，但從這上面到地面，至少也有五六米吧，她怎麼跳下去一點事也沒有？

  「砰砰……」外面撞門聲更大了，甚至開始踢門。我心急火燎，從沒遇到過這種陣勢的，一時方寸大亂，也仿效影兒爬上窗，朝下看了看，一咬牙也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一瞬間，雙腿一腿，差一點斷了，但我顧不得疼痛，頭也不抬地急急朝前跑去。一直跑出了老街，我這才停下來，氣喘如牛。

  一陣夜風吹來，我的心裡清醒了一些，突然想到，我幹嘛要跳窗？幹嘛要跑？我又沒幹壞事。我真是急糊塗了！幸而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沒有受傷，不然，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更可恨的是，竟然讓影兒給跑了。我現在去哪裡找她呢？

  我拿出手機撥打影兒的手機，可是她一直沒接。我狠狠抓了抓頭髮，暗罵了一聲，不知是誰在踢門，害得老子功敗垂成，也不知周玉勇現在怎麼樣了。我從通話記錄里找到周玉勇的手機號撥打了過去。才響了兩下，對方便接了，不過聲音懶洋洋地，像是沒有力氣。我生氣地問：「你小子還活著吧？」周玉勇有氣無力地說：「還活著，有什麼事嗎？」

  周玉勇的這個態度，令我剎那間想將手機扔了。

  不過，我沒有衝動，既然我想幫他，就得幫到底，便又問：「你現在在歐陽媚家裡麼？」周玉勇卻說：「沒有，媽個羔子，翻臉不認人，老子算是看清楚了！」

  「哦？怎麼回事？」我微微一怔。

  周玉勇卻說：「算了，不提了，想喝酒，去嗎？我下來找你。」

  「你回宿舍了？」我問。

  「媽個羔子，早回來了！」接而聽見周玉勇開門的聲音。

  我打的回到租房樓下，見周玉勇正站在租樓的大門口朝這邊望著，他雙手叉在褲袋裡，身子微躬，像是冬天裡穿得單薄站地風雪中的窮乞丐。不過他嘴裡叼著一根煙，這才顯得他的身上還有一絲生氣。

  下車後，我叫他先等我，然後急不可待地朝樓上跑去。

  來到房門前，我邊掏鑰匙開門邊叫道：「欣欣。」

  「爸爸！」裡面立即傳來欣欣的回應。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門。而門剛一開，欣欣便朝我懷裡撲了過來，我一把將她抱住，心中感覺酸酸地，在她白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問：「欣欣，你醒來多久了？」欣欣說：「我早就醒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我說有事去了，所以回來得晚了，向欣欣道歉，然後問她餓不餓，欣欣說：「有點餓。」我抱著她關好門，邊朝樓下走邊說：「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謝謝爸爸！」欣欣歡喜不已，飛快地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的心裡暖洋洋地，將欣欣抱得更緊了。

  到樓下後，周玉勇蹲在地上吸菸，見我和欣欣下樓了，便站起身說：「媽個羔子，今晚要不醉不歸。」我輕嘆了一聲，問他今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歐陽媚怎麼突然之間翻臉不認人了呢？

  歐陽媚的家是一幢非常大的別墅，前兩天，周玉勇按照歐陽媚所說的地點來到她家，每次都是她在別墅大門口等他。進入別墅後，兩人一同享受燭光晚餐，然後，便是進入歐陽媚的房裡，做成人之間的事情。一戰到天明。

  可今天，周玉勇興致勃勃地來到歐陽媚家時，歐陽媚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站在別墅門口。周玉勇感到意外，不過也並沒有太在意，撥打歐陽媚的手機，說他已經到了。奇怪的是，打了幾次都沒打通。於是，他就朝別墅里大聲呼喚了一聲，一會兒，一名二十一二歲的姑娘從裡面走了出來。

  周玉勇認得，那是歐陽媚家裡的保姆，叫小蓮。

  小蓮對周玉勇說：「夫人和老爺回來了，小姐今天不會見你了，你明天再來吧。」

  原來，這兩天，歐陽媚的父母都不在家裡，只有歐陽媚與保姆小蓮在家。如今歐陽媚的父母回來了，有可能歐陽媚還沒有做好準備讓周玉勇去見她的父母吧，所以今晚才不讓他進去。周玉勇心裡失落極了。他迫切地想去見歐陽媚，想跟她共渡晚餐，再渡良宵。這念頭如此強烈，以致於他不顧小蓮的勸說，硬是要往裡闖，說要見歐陽媚。

  小蓮擋著周玉勇，就是不讓他進去。

  正吵著，歐陽媚從別墅里走了出來，老遠就極為不悅地問：「小蓮，你在幹什麼？」小蓮一看到歐陽媚，頓然慌了，一時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周玉勇喜出望外，大步朝歐陽媚迎去，歡喜地說：「媚，你終於出來了……」歐陽媚卻盯著他冷冷地問：「你是誰？誰叫你進我家來的？快出去！」

  周玉勇一下就愣住了，支吾了半晌才說：「媚，我……我是周玉勇啊，你不認識我了？」

  歐陽媚杏目圓瞪，指著門口朝周玉勇喝道：「什麼周玉勇？我怎麼會認識你？快給我滾出去！」

  突然之間，歐陽媚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不但性格變了，連她一見鍾情的男朋友也不認得了，面對這情況，周玉勇一時不知所措。在歐陽媚的呵斥下，他悻悻地走出了別墅門口，但他依然不死心，望向歐陽媚，希望歐陽媚能回心轉意，但是，歐陽媚只是極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後，轉身朝屋裡走去了，嘴裡還生氣地對小蓮訓斥道：「哪裡來的瘋子！以後不許讓這種人進來。」

  剎那之間，周玉勇如墜冰淵，心如刀割。

  他不明白，昨日還熱情似火的歐陽媚今天怎麼突然之間就判若兩人，變得如此冰冷而不近人情？她完全把周玉勇當成了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甚至連屋不讓他進，話也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

  難道，僅是因為歐陽媚的父母回來了？

  周玉勇依然不死心，繼續撥打歐陽媚的手機，可是每次才響一下，對方就拒接。他發信息去問歐陽媚，這是為什麼，但歐陽媚一直沒有回覆。周玉勇這才心如死灰，悻悻地回到宿舍，像軟泥一樣倒在床上。這太痛苦了，他想就這樣睡去，及至我打電話把他叫醒。

  我也很疑惑，歐陽媚怎麼突然之間有這麼大的改變？而那組手機號碼又出現在影兒那裡，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什麼聯繫？

  思索了一陣，依然毫無頭緒。我沒有將今天與影兒去見面的事告訴周玉勇，只是安慰了他幾句。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況且他和歐陽媚身份懸殊太大，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兩天跟歐陽媚的相處，就當作是黃粱一夢吧。

  周玉勇顯然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一個勁地喝酒。我暗中撥打影兒的手機號碼，卻從手機里傳來這麼一道冰冷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