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發小

  清晨，我被一陣「爸爸，爸爸……」的呼喚聲喚醒，開始我以為是在做夢，當我睜開眼睛，赫然發現我面前站著一個小女孩，這時正用一雙蓮藕似的小手搖晃著我。我嚇了一跳，忙從床上坐起，定睛一看，這……這不是咱欣欣嗎？

  昨天還是個睡在襁褓中的嬰兒，怎麼今天一下就這麼大了？而且，還會叫爸爸了？

  「爸爸，我要找媽媽。」見我醒了，欣欣又搖著我的手說道。

  我朝欣欣看了看，這小鬼差不多有一米一二高了，一臉稚嫩，但看起來起碼也有三歲了。

  三歲——今天是她出生第三天，也就是說，她一天長一歲！

  若是被村里人發現這事兒，一定把欣欣當妖怪的。

  我柔聲對欣欣說：「欣欣別急，爸爸今天就帶你去找媽媽。」

  起床後，見木易已經起床，這時站在我家門口專注地望著遠方的群山，聽得我和欣欣出來的腳步聲，回頭對我說：「我今天要回去了。」

  「嗯……好，我今天也要去城裡。」不知為什麼，我心中莫名湧上了一股傷感。

  在去城裡之前，我去祭拜了吳半仙，畢竟他是為了我們於家而死，從心裡我是感激他的。而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死，為此我心存愧疚，從今以後，我每年都會來祭拜他，把他當成我的親人。

  我也去找了周伯，向他及村里人道謝，畢竟他們都幫了我。周伯問我接下來要去哪裡，我說去城裡找工作。周伯問我工作的事有著落了沒，我說還沒有。周伯說，他的小兒子周玉勇混得不錯，還做了個小官，我若去找他，也許他能幫幫我，並且將周玉勇的手機號碼告訴了我。

  周玉勇，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這小子比我強悍，長得三大五粗，跟一頭牯牛似的，眉毛特別粗，乍看還以為是魯智深。我們小時候很好，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蝦，啥事都幹過，可以說，是一對鐵打的哥兒們。只是高中後，我去讀了大學，而他就直接去工作了。可現在，他比我混得要好，看來這書讀多了也沒啥用。

  二叔聽我說要去城裡找工作，沒有阻止，也沒有反對，只是問我欣欣怎麼辦，我說當然得帶去。二叔問：「你帶著個孩子怎麼工作？」我說到時再看吧，走一步算一步了。唉，單親爸爸的日子不好過啊。我問二叔有什麼打算，他輕吸了一口煙，徐徐吐出來，不緊不慢地說：「現在還不知道，有點累，先在家休息一陣再說。」

  而在我們走時，二叔也沒有跟我提密室里那些祖輩留下來的古董，我也不想說這事，就當作把這事給忘了。

  到了城裡後，我就與木易分開了，我向她道謝，畢竟在凌夢瑤這一事情上，她幫了我很多很多。她卻輕描淡寫地說：「這是我份內之事。」我很好奇，她的工作，以及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她卻諱莫如深。不知她是不屑告訴我，還是她的工作具有神秘性，總之，我也沒有再追問。不過在離別時，我再三請求，如果她找到了能讓凌紫瑤復活的方法，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木易點了點頭，然後又摸了摸欣欣的頭就轉身朝車裡走去。

  「媽媽——」欣欣突然叫道。

  我嚇了一跳，這小鬼，怎麼能這麼叫呢？忙抓住她的手輕聲說：「欣欣，別亂叫。」

  木易聞聲停了下來，轉過身，在欣欣面前蹲了下來，撫摸著她的臉柔聲說：「欣欣，我不是你媽媽。」

  欣欣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望著木易，眼淚汪汪。

  「我會儘快讓你找到你媽媽的。」木易說完，站起身，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欲言又止，轉身鑽進了車裡，並且很快啟動了車子徐徐遠去。

  欣欣這時抬起頭望著我問：「爸爸，為什麼她不是我媽媽？」

  我蹲下身望著她說：「因為她不是，所以不是。」欣欣又問：「那我媽媽呢？我們要去找媽媽嗎？」

  「好，我帶你去找媽媽。」我說著拿出手機撥打周玉勇的電話。

  在我來之前，我打過電話給他，他說我只要到了城裡車站後跟他說一聲，他會來接我。才響了兩下，對方就接了，叫我等他。

  大約等了半個來小時，周玉勇來了。他看起來比以前胖了些，也成熟了不少，下巴有一撮小鬍鬚，弄得跟藝術家似的。幾句簡單的客套話後，他望著欣欣問我是誰，我說是我女兒。他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什麼時候女兒這麼大了？」我也沒說什麼，對欣欣說：「欣欣叫叔叔。」欣欣生澀地叫了一聲叔叔。周玉勇非常高興，抽出一張毛爺爺硬是塞給我，然後幫我提行李，說先去他那兒，工作的事明天再說。

  從周玉勇的口中得知，他在一家燈飾廠做保安，說是當官，其實就是個保安隊長。他說他們廠里正招人。現在工人難招，推薦一個人去，只要工作滿了三個月，廠里給介紹費五十。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周伯叫我來找周玉勇了。而他們廠里目前大量招工，不過我聽了後，心灰意冷，招的都是普工，要不就是保安。

  周玉勇在離他們廠不遠處租了一間房子，是單間。因為以後我還要跟欣欣一同生活，如果跟周玉勇擠在一起，顯然是不方便的，我叫他帶我去外面也找一間房子，工作的事，先不用急，畢竟我現在還帶著一個孩子，不方便上班。

  下午，我在周玉勇所住的這一幢樓上面也租了一間房子，有洗手間，陽台上可以做飯。

  一切搞定後，周玉勇說請我去吃大餐，為我接風洗塵，又說咱哥兒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今個兒要一醉方休。路上碰到他一名同事，老遠就問：「周隊，今晚幹嗎？」周玉勇揮了揮手說：「不幹了，今晚有事。」

  我對周玉勇說晚上若有事，就去做事，不用管我。周玉勇說：「沒有什麼**事，就是打麻將，媽的，這段日子不知怎麼了，手氣不太順，打麻將老是輸。」我勸他少打點，周玉勇說：「輸了不服氣，媽個羔子，我就不信那幫小畜生們手氣一直那麼順，總有一天老子要把輸的給贏回來。」我聽了後，也不好再說什麼。

  飯間，喝了幾杯酒後，我說當年我們一塊兒打游擊（上山找野果子抓野獸），如今他功成身就，而我卻一事無成。說著說著，我又是一陣感嘆，心中莫名地湧上一層憂傷。周玉勇卻說道：「什麼**功成身就，不過是一個保安隊長，說得難聽點，人家罵你看門狗。你看你女兒都這麼大了，我的女朋友，還不知在誰家呢，我老子一直催我找個對象，可是，現在找對象哪有那麼容易？沒有『麻米』，別說女朋友了，連廠里的女人們都不看你一眼。」

  吃了飯後，在回家的路上，周玉勇在一張電線桿前停了下來，我見上面貼有一張紅紙，上面印著數行字。我始之以為是招聘啟示，暗想這小子是個好哥兒們，對我工作的事很上心啊，便也過去看看是什麼好工作，不料映入眼帘的卻是這麼幾個大字：

  招聘上門女婿。

  劉屋村，有一女，28歲，身高165CM，大學畢業，身價兩千萬，父母送車，寶馬i8一輛，豪華別墅一幢，曾被人傷害，不相信愛情，如今只想找個有緣人相伴一生。男方只要感情專一，懂得女人心，一心只想過好日子，無不良嗜好，不求帥氣，只求忠誠。婚後不用工作，每月給20000元生活費。若有心者，請撥打電話138XXXXXX。非誠勿擾。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騙人的，開玩笑地問：「怎麼，你小子想去試試？」

  周玉勇點了點頭道：「對，想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