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囂張

  二叔問：「你還記得昨晚的那狗叫嗎？」我說當然記得，二叔又問：「那你知道狗為什麼會叫嗎？」

  「我哪裡知道呢？二叔你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什麼時候了，二叔竟然還有心情跟我打啞謎。

  二叔說，當時之所以狗叫，是因為，吳半仙乍屍了。

  「什麼？」我一聽，差點從床上跳起，我說不可能，吳半仙怎麼會乍屍呢？二叔說：「其實我也不信，可事實的確是這樣的。昨晚老翁家的雞全死了，脖子被擰斷，血灑了一地，後來在離雞窩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吳半仙的屍體，嘴上全是血。大家說是它乍屍了，像殭屍一樣要去喝雞血，後來被狗堵住了，沒逃掉。」

  我越聽覺得越玄乎，光乍屍，就已經令人匪夷所思了，況且還要去喝雞血。不過假如吳半仙真的乍屍，豈是幾隻狗能擋得住它的？只怕來多少只狗都會被它給放幹了血吧？

  「那現在吳半仙的屍體呢？」我問。

  二叔說：「被弄到他家裡去了，大家在商議著怎麼處置那屍體，聽說要把它給燒掉，以免它再次乍屍，為禍鄉里。」

  吳半仙本來就死得很慘，現在又要被燒屍，我覺得這對於他來說太殘忍了，而他落到這個下場，全是因為我，若不是我執意要在那塊地皮上建房，就不會發生今天這麼多事來。我忍著劇痛下了床，二叔問我去哪裡，我說去吳半仙家，我要去看看他的屍體，二叔說：「屍體有啥好看的？你在家裡好好養傷，還有，如果有人問起那透明棺材來，你一個字也不能說，明白不？」二叔說完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抓住了他，問他將琥珀棺材到底放哪兒了，先前凌志說過，必須要將那琥珀棺材找回來放回原處，不然，我們村子裡將會雞犬不寧。

  二叔看了看我，搖頭嘆息道：「你呀，就是蠢！那姓凌的是什麼人？昨晚差點把我倆給殺死，他的鬼話你還信？他越是說要把棺材放回去，就越不能放，我之所以把棺材藏起來，其實是為了全村子裡的人好，不然那棺材讓那姓凌的找到，只怕又會惹出什麼壞事來。」

  我一時無言以對。

  待二叔出去後，我坐立不安，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便索性走出門口，往我家看了一眼，不知凌紫瑤現在怎麼樣了，便走回家，準備拿鑰匙開門時，突然發現鑰匙不見了。我一下就急了，忙將全身口袋搜了個遍，我的手機和錢包都在，唯獨鑰匙不翼而飛。我忙打了一個電話給二叔，問他有沒有看見我的鑰匙，二叔說沒有。我想起昨晚我在被凌志打倒後，他拖著我走了一陣，會不會鑰匙在那個時候掉了？

  我急急朝昨晚那塊荒地走去。從這裡到那兒，需要經過吳半仙家。當我到吳半仙家門口時，見周伯與村里幾個人正坐在吳半仙堂屋外面高聲談論著什麼，像是在開會。我懷著極複雜的心情走了過去，周伯看到了我，關切地問：「封封，你的傷好些了吧？」我說好些了，然後就朝堂屋裡望，看見了一具棺材。正想問吳半仙的屍體是不是躺在裡面，周伯搶先問我了。

  「你跟凌先生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為什麼要殺你和二橋？」

  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他對我們於家有很大的意見。

  突然從我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我對你們於家，沒一點意見。」大家聞聲望去，臉色齊變了，我也回過頭，見竟然是凌志，不由火冒三丈，沖他叫道：「你還敢來？」說著便朝他沖了上去，準備報昨晚一擊之仇，卻被凌志一把給推倒在地。

  大家全霍地全站了起來，瞪著凌志，劍拔弩張。周伯將我扶起，瞪著凌志問：「凌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我們這裡隨意傷人，難道以為我們農村人好欺負麼？」

  另一大叔立即接茬道：「對！你要是敢在這裡橫行霸道，你休想從我們村子出去！」

  凌志搖了搖頭，有意拉長聲音，陰陽怪氣地道：「你們這幫人，一群匹夫，愚蠢！無知！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我火上澆油，又想衝上去跟這小子拼命，被周伯拉住了，他不卑不亢地說：「你是城裡人，我們是鄉下人，書讀得不比你多，不過我們也是明事理的人，如果你覺得我們愚蠢無知，就以為我們好欺負，那你就錯了！」

  凌志伸手朝我們指了指，冷哼道：「說你們愚蠢無知，你們還不承認，我且問你們，吳半仙是怎麼死的？」

  我脫口而出：「是你殺的他！」

  凌志瞪著我，提高聲音說道：「小子，不要血口噴人，就沖你這句話，就可以定你一個污衊罪，到牢房裡關一年兩年……」

  周伯打斷他的話憤怒地說：「你別跟我們來這一套，說吧，你來幹什麼？我們正要去找你呢！昨晚你打傷封封和二橋的事，你以為這事已經了結了嗎？」

  凌志卻是有恃無恐，不緊不慢地說：「昨晚我為什麼要打傷他們？你們問他們自己，他們幹了些什麼。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們，如果你們還不把那具琥珀棺材找出來，你們村子，將一個人也活不了。」

  我怒不可遏，沖他叫道：「你他媽的少嚇唬人了！」

  凌志冷哼道：「你覺得我是在嚇人，你大可不信，不過等過了今晚，你就知道，就是你的愚蠢，害了全村的人！」

  「你——」我完全被這傢伙給激怒了，又要衝上去，周伯死死拉住了我，我生氣地對周伯說：「周伯，你放開我，我要教訓教訓他。」周伯說：「你不是他的對手，先不要衝動，我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我這時對凌志恨得牙牙癢，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也不明白，這小子哪來的膽量，在昨晚傷了人後，今天竟然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們面前，並且滿口胡言，難道真的把我們鄉下人當傻子麼？

  凌志朝堂屋裡的棺材看了一眼，雙手叉在褲袋裡，昂首挺胸，趾高氣揚地說：「你們一定不明白，吳半仙怎麼突然間就死了，我來給你們解釋一下吧。」

  一聽這話，我暫時打消了衝上去廢他的念頭，周伯等人顯然也很想知道這事的原由，便齊望著他，等他說下去。凌志又朝我們掃了一眼，似乎對我們的表現很滿意，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不緊不慢地說：「我之所以來你們這裡，是因為吳半仙找到我，說你們村子發生了怪事，他頂不住，急需要我來幫忙。我本來是不想來的，因為我跟你們沒有半毫的關係。你們村子裡的人是生是死，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可吳半仙求我，說如果我不來，你們村子裡的人真的要全完蛋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聽了他這話，我動了惻隱之心，就來了。」

  說到這兒，凌志又朝我們看了一眼，見我們都沒做聲，又繼續說道：「我來了後，才發現，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要嚴重得多。為什麼地表上突然生出那麼多樹根？這是因為，那塊地下面有一顆倒生的樹。是人都知道，樹是朝上生的，為什麼它會朝下長呢？這是因為，那地地，是一塊凶地。至於為什麼凶地能讓一顆樹倒生，這有關陰陽、五行等學說，我講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總之一句話，那塊地皮，你們誰也不許去，誰去誰倒霉！」

  這小子，東扯西扯，說了這麼一大堆廢話，無非是危言聳聽，想嚇住大家，我打斷了他的話，沖他問：「那吳半仙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