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開門迎春

2023-11-28 10:02:46 作者: 青草灰灰
  小翠當天便找到胡謙。

  秘密說道:「李瓶兒讓我請老爺晚上去喝酒,詳談購買成衣鋪的事情。」

  胡謙問道:「她已經答應下來了嗎?」

  小翠說道:「答應了,但沒有完全答應。

  只是請老爺晚上去喝酒,還要詳細談談。

  到時候老爺千萬要端住架子,要沉住氣,免得被李瓶兒占了什麼便宜。」

  胡謙說道:「這個我是懂得的。」

  小翠又說:「只要老爺沉得住氣,不愁買不下來,而且的話價格會壓的非常低。

  李瓶兒還會許給老爺一些好處。」

  胡謙問道:「是什麼好處?」

  小翠說道:「具體我也不甚清楚,到時候老爺就知道了。」

  晚上的時候,胡謙關了店門,吩咐鄆哥在屋中守著,然後換了一身衣服,到了李瓶兒家的後門。

  按照約定敲了三長兩短三長一短的暗號,門後傳來一個聲音道:「是武大官人嗎?」

  胡謙輕聲咳嗽了一下,「是的。」

  門這才緩緩打開了,小翠迎了出來,「老爺請進,娘子早就備好酒菜等著了。」

  穿堂過廊,繞了兩圈,到了正屋。

  還未進門,就聞到一股香氣。

  等進到屋中,便見一個身材嬌小的美人兒站在那裡,見胡謙進來,微微福了一福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武家大郎了吧,奴家有禮了。」

  她黑鬢、彎眉,光眼,香口,隆鼻,紅腮,粉臉,裊身,玉手,捻腰。

  看得胡謙食指大動。

  然而她才彎下身去,臉上的笑容便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掩飾不住的厭惡。

  自以為胡謙沒有看到,卻不知因為武大郎生得低矮,而這一切便都完完整整的看在眼裡。

  不過胡謙也沒有發作,畢竟這武大郎生來就是如此,別說是別人看了難受,就是他自己看了這黑炭般的膚色,枯樹皮一樣的皮膚,以及黑中帶黃的板牙,也不由覺得十分噁心。

  這還是他每每起床都要刷將近小半個時辰,這才覺得好過一些。

  「娘子有禮,在下正是武大郎。」

  兩人分主次落座,小翠站在一旁,檀香木的香爐中煙霧繚繞冒了出來,屋中沒有風,便都直直往上飄去。

  李瓶兒生得風流,嫁給花子虛之前,畢竟是梁中書的小妾,一貫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談吐也頗為風趣,便信手說起一些東京的風土人情,又問了問武大郎的肥皂生意。

  「說起來也是緣分。

  自大郎製作出這肥皂以來,奴家基本每次都要買上一些。

  說起來也算是大郎這肥皂店的常客了。」

  胡謙笑了笑道:「那真是多謝娘子了。」

  李瓶兒又說道,「這肥皂五十文一塊,況且方圓百里僅此一家,別的不知道,這個價格可是不低,大郎因此該賺了不少銀子吧。」

  胡謙說道:「銀子確實也賺了些,只不過說比起娘子家的,還是差了許多。」

  李瓶兒又道:「大郎說哪裡話,想必大郎也該知道我家的成衣鋪已經被官府查封。

  我家老爺如今已下到大獄中,每每艱難度日。

  實在是過得困苦的很,又哪裡比得上大郎萬一。」

  胡謙說道,「娘子實在太客氣了。」

  兩人拐彎抹角的說了一陣,卻是誰也沒有去提成衣鋪的事情。

  李瓶兒這邊是等這武大先提,好掌握一些主動,趁機要個高價,胡謙則是沉住氣,想要對方先提,趁機殺殺她的銳氣。

  儘量以最低的價格買下來。

  等了一陣,終究是李瓶兒沒有沉住氣。

  說道,「其實這次請大郎來,一是想見一見這位製作出肥皂的奇人,又聽說大郎是天神下凡,是什麼太乙救苦明王!

  奴家凡夫俗子,哪裡見過什麼神仙,所以也想開開眼界。

  另外一點就是,奴家的老爺現在已經在大獄中,家裡積蓄花銷一空,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搭救他,所以這次請大郎前來,是想把那肥皂鋪旁邊的成衣鋪賣給大郎,好湊出銀子去救我家老爺。」

  武大郎笑道,「既是如此,娘子何不早說,我武大別的本事沒有,只是心地善良。

  若是見了別人落難,眼淚都會流出來的。

  況且我又是天神下凡,太乙救苦明王,專門幫助那些受難的窮人。」

  李瓶兒點點頭說,「大郎說的極是,奴家也是這樣想的。

  只不過神仙菩薩的事情,奴家知道的少,所以奴家只能前來求大郎幫幫忙了。」

  說完似有意,似無疑,敞開領口。

  又用另外一隻手扇了扇說道:「說來也怪,屋中竟然有些熱呢。」

  胡謙掃了一眼,覺得心口突突猛跳。

  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李瓶兒說道,「小翠還不趕緊給大郎倒酒。

  小翠應了一聲,兩步走到跟前,將銀壺提在手中,給胡謙的杯中倒了一杯,又要給李瓶兒倒。

  李瓶兒道:「奴家不勝酒力,就請小翠代替吧。」

  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奴家以茶代酒,請!」

  說著端起茶杯,向胡謙示意。

  胡謙到道:「娘子這茶為何如此之香?卻是哪裡的茶葉?」

  李瓶兒道:「這茶葉原是我家老爺從嶺南之地買來的,十分珍貴,是正宗的雨前龍井。」

  趁她低頭說話的功夫,胡謙已經把杯中的酒倒在袖子中。

  然後才點點頭,沖她一仰脖,把酒喝了下去,李瓶兒見他亮出杯底,也跟著一飲而盡。

  倒是小翠猶豫不決。

  李瓶兒瞪了她一眼,她這才喝了下去。

  「這次請大郎來還有一件事,就是想請大郎把成衣鋪買下來。」

  胡謙說道,「娘子也該知道那成衣鋪如今已經被知縣封了起來。

  況且花老爺如今正在獄中,這鋪子到最後還不知道是誰的呢,若是買下來,豈不是白白浪費銀子啊。」

  「大郎放心。

  等奴家賣了這成衣鋪拿到銀子,便立即到縣衙去上下打點,我家老爺本來就占盡天時地利。

  再加上上下打點,必然勝訴,到時候這成衣鋪非是你的不可,又哪裡會落到別人的手裡。

  你若誠心買,奴家這時便替老爺做主,以七成的價格,賣給官人。」

  胡謙仍是搖了搖頭。

  七成的價格看似便宜,但若最後拿不到自己手上,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瓶兒見他許久不肯鬆口,便道:「大郎也不要想的太過簡單了,若不是趕上這個時候,這成衣鋪即便你出高價,我家也不會賣的。

  如今卻是便宜你,你竟然還如此壓價,難免是有趁人之危的嫌疑,況且你不是自詡天神下凡,是什麼太乙救苦明王,專門解救窮苦人家的,現在為何這般推脫?」

  胡謙哈哈一笑。

  「我的確是太乙救苦明王,不過你家也錦衣玉食。」

  說著四處看一看,指著這許多家具。

  「你看看這屋中哪一件東西是窮苦人家能用得起的。」

  李瓶兒一時語塞,望著小翠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大郎倒酒。」

  李瓶兒說道:「既然如此,買賣不成仁義在,大郎若實在不願,就奴家也不多說什麼,咱們好聚好散。」

  胡謙和小翠微微一愣。

  沒有想到李瓶兒竟然會如此決絕,不過話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胡謙一口將酒喝了下去。

  「既然如此,武某就告辭了。」

  說完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

  李瓶兒道:「小翠還不快去送送大郎。」

  等兩人都出去,她厭惡地用筷子將胡謙使用的酒杯、碗筷一起戳在地上。

  然後又拿起小翠用的酒杯端起來聞了聞。

  見沒有什麼異常,又把自己先前收好的春意丸倒了一些,添了些酒,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難道真是藥效過期了嗎?

  再說胡謙和小翠走到門口,還要再往前走時,小翠一把撲在胡謙身上,說道:「老爺救我。」

  胡謙沒有說話,而是把剛才喝到口中一小口酒全部吐了出來。

  只覺小腹升起一團火來,想來是這酒里有什麼東西,「這酒里是什麼東西,難道下了毒嗎?」

  小翠道:「並不是毒,可能是娘子在裡面放了一些春藥。」

  胡謙扶著她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翠說道,「娘子告訴奴家請老爺過來,稍微給老爺一些甜頭,引誘老爺上鉤,將那成衣鋪買下,誰知她自己不肯喝,反而要我喝。

  看來是想讓我陪老爺一晚,然後藉此抓住老爺的把柄,要挾老爺將成衣鋪買下來。」

  胡謙這才明白過來。

  小翠道:「現在奴家喝了這酒,身體好似火燒一般。」

  說完痛苦的閉上眼睛。

  胡謙趕緊抱住她。

  胡謙正想是不是就在這裡給她治療的時候,又見天氣寒冷,若是帶回家,被武松看見,難免要說什麼。

  可是肥皂店那邊又有鄆哥,也不方便。

  於是將心一橫,抱著小翠又回到身後的院子。

  「哪裡有空下的屋子?」

  小翠這時已經有些意志不清了,強忍著躁動道:「在娘子旁邊的……」

  好在這條路剛才走過,因此認得。

  重又回到剛才的屋子,忽聽屋中隱隱傳來李瓶兒的呼聲。

  他微微一推門,從門縫中望過去,只見李瓶兒正痛苦萬分地倒在那裡。

  觀其面色,竟然和懷中的小翠一樣。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

  小翠和李瓶兒漸漸醒了過來,見彼此躺在一處,不由皆是一愣。

  然後又都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四處看時,卻再尋不到胡謙的蹤影。

  小翠趕緊穿好衣服。

  打來熱水給她洗漱,又幫著她倒了熱茶,來回漱口,伺候著吃了早飯。

  李瓶兒氣憤道:「這矮子不是走了嗎!難道又回來了?」

  小翠道:「奴婢好像吃了什麼藥,也不清楚。」

  李瓶兒恨恨道:「他好狠的心兒,竟敢這般辱我。

  若尋到機會,非將他的手腳全剁下來餵狗。」

  小翠本想問問為何要給自己下春藥,但見里李瓶兒正在氣頭上,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再說就算問了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向她討個什麼說法不成?

  走到桌前,卻見桌子上放著一封信,拆開看來,上面寫著:

  成衣鋪的事情可以商量,價格就以昨晚商量的為準。

  等到晚上胡謙帶著銀子過來。

  這時正廳中只有小翠一人,李瓶兒則是躲在裡間。

  胡謙只能聽到她說話,卻再難看到她的面目,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反正成衣鋪的事情買下來就行,

  至於知縣那邊則是讓武武松稍微去打點一二。

  花子虛死不死沒關係,只需要將他這宅子、成衣鋪定在他的名下即可。

  李瓶兒得了銀子,先是自己私存下來一些,然後想要到衙門去打點,卻被小翠攔住。

  「娘子在衙門又沒有什麼熟人,不如就請那武大去打點,何況他弟弟弟武松就在衙門裡當都頭,比咱們說話要方便得多,娘子即使有銀子,也架不住那衙門裡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

  李瓶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看你最近好像有些偏向那武大,莫不是吃裡扒外。」

  小翠說道:「奴家忠心耿耿。

  若是娘子不願意,就當奴家沒說過好了。」

  李瓶兒抬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你這賤婢最好給我消停點,我看你也是個思春的貓兒,若沒沾了葷腥還倒好說,一旦沾了,你卻不是你了,這兩天蹦達的如此之歡,若不是我看管著你,必然三天兩頭就要去尋那五大歡好。

  莫非是一心就想爬到他的床上去?不過話說回來,此話倒也在理。」

  說完便取了銀子,讓她去尋武大在衙門裡上下打點。

  小翠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中十分屈辱,卻又發作不得,只好帶著銀子去尋胡謙。

  等到了肥皂店將事情一說。

  然後便自哭了起來,胡謙見她臉上腫了一塊。

  問了原因,小翠起初只是不肯說,後來被胡謙追問的緊了,這才把事情說了出來。

  胡謙將她摟在懷裡說道:「且再忍上一時,這兩天我把你要過來。」

  小翠心頭一暖,像是貓兒般拱入他的懷中。

  「多謝老爺,老爺若是願意,奴家想辦法再讓那李瓶兒服侍老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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