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花照會

2023-11-28 10:02:46 作者: 青草灰灰
  轉眼到了十四。

  沈玉珍的玻璃燈已經準備完畢,又親自到街上選了梅花和玉蘭,一切準備就緒,只是在詩詞上無法決斷。

  陽光明媚,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胡謙正在院中舞劍,阿繡一邊偷偷看著,一邊帶著杏兒三人在一旁剝花生。

  沈玉珍從屋中出來,猶豫道:「相公,你能幫妾身看看嗎?」

  說著遞過一張紙。

  胡謙接過來看了,只有區區十六個字。

  「垂閣畫簾,誰繫懷思,影弄花枝,絲牽柳線。」

  於是笑道:「娘子這是要考我嗎?」

  沈玉珍笑而不語。

  胡謙道:「若是沒看錯,這應該是一首迴文詩。

  垂閣畫簾畫閣垂,誰繫懷思懷系誰,影弄花枝花弄影,絲牽柳線柳牽絲。」

  阿繡拍手稱讚,「姐姐好詩才。」

  胡謙笑道:「阿繡,你何時也懂得詩了。」

  阿繡訕訕笑道:「雖不懂,但聽著就很厲害。」

  沈玉珍道:「相公,花照會上就用這首如何?」

  胡謙點點頭,「極好,只怕金陵這些才子都被娘子比下去了。」

  沈玉珍道:「相公又取笑妾身,妾身可不敢小覷了金陵才子。」

  她沉吟了一下,猶豫道:「這首詩雖好,但總覺得過於雕飾了,少了些天然的姿色,終歸不美。」

  「那娘子的意思呢?」

  「妾身自然是想換的,可是水平有限,想了多日,只得一字半句,實在慚愧。

  所以,能不能請相公幫妾身寫一首?」

  胡謙哈哈一笑,正要說話,胡九站在後院門口道:「少爺,老爺請你去州衙呢。」

  「行,知道了。」他點點頭,朝沈玉珍道:「娘子,我晚上回來幫你寫。」

  於是動身去了州衙。

  「爹,出了什麼事嗎?」

  胡不同道:「昨夜城外隱隱出現許多火把,你伯父猜測可能是一鐵鞭要對金陵城動手,所以一直守在城池那邊。

  直到剛才,北城城門外忽地出現許多白毛老鼠,一個個在地上鑽來鑽去的。

  他懷疑是一鐵鞭的妖術,所以趕緊讓我請你去。」

  胡謙點點頭,也顧不得驚世駭俗了,身法一現,縱躍之間便消失在州衙門口。

  一眾人見了,不由連連驚呼。

  到了北城城牆,許遠方趕緊過來,略微解釋了一下情況,便讓胡謙去看。

  就在護城河十幾丈遠的地方,果然有四五隻白毛老鼠在那裡竄來竄去。

  許遠方擔憂道:「先前我讓士兵張弓射箭,可是那老鼠竟然縱躍著躲閃,尋常老鼠必然不會像這樣,這肯定是妖物。

  馬守備軍法嚴謹,就算失火,也不至於釀成那等火災,想來想去,說不定就是這些妖物在作祟。」

  胡謙點點頭。

  以他的神通來看,這些老鼠身上都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黑氣,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般。

  於是道:「伯父稍等,待我下去看看!」

  說著竟然縱身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許遠方一驚,嚇得叫道:「敬恭!你……」

  然而話音未落,胡謙已經像是大鳥一樣緩緩落在地上,再一躍,便過了護城河。

  「這……」

  雖然許遠方也曾見識過胡謙的手段,但像今天這樣卻是頭一次,當即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胡謙到了跟前,那些老鼠立即尖叫著往後逃去。

  「唰!」

  胡謙抬手飛出袖中龍淵劍,但見白光驟起,那幾隻白毛老鼠頓時被切成好幾段。

  屍體之中,又有一道道黑氣升起,片刻間聚成一團,快速往西北方向飄去。

  胡謙三步趕上,白光一掃,正好打中黑氣。

  然而那黑氣只是被切成兩塊,片刻間又聚在一起,往遠處遁去。

  他定了定神,看來劍術神通雖是犀利,卻並不是萬能的。

  念及此,又踏著城牆飛躍而上。

  「敬恭,你沒事吧?」

  「伯父放心。」

  與此同時,西北一處背陰山溝里,一個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忽地面色突變,當即嘔出一口血來。

  「胡謙,果然厲害!」

  考慮到一鐵鞭可能隨時來犯,許遠方便請胡謙留在城牆鎮守。

  胡謙道:「等我回去和娘子交代一聲,馬上就來。」

  於是下了城牆,快步回到家中。

  到了後院,見阿繡正在教祿兒寫字,問沈玉珍在哪,說是在關在屋裡寫詩詞呢。

  胡謙便沒去打擾,於是告訴阿繡自己要去州衙辦事,晚上不一定會來。

  阿繡立即取了胡謙的貂絨大氅,又問晚上要不要送飯。

  胡謙搖搖頭,正要走時,忽地想到沈玉珍要的詩詞,於是順手拿筆寫了一首,匆匆回到城牆。

  一直到晚上,四城外再無怪事發生。

  守城的士兵本來還自擔心,等胡謙下城殺鼠妖的事情傳開,一個個便都稍稍安心。

  畢竟他們對付山賊土匪倒沒什麼,可是委實對付不了鬼怪。

  所以一個個見了胡謙,宛若見到神明一般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到了第二天,許遠方見沒什麼事情,便讓胡謙回家休息,若有什麼情況,再來請他。

  胡謙也著實有些睏倦了,便開完笑道:「若是再叫我守城,最好發些餉銀才好。」

  許遠方道:「等這件事過去,必定上奏朝廷為你請功。」

  又聊了兩句,胡謙便回到家中。

  正是十五元宵節日,卻沒什麼人在家,後院也只有祿兒一人在。

  見胡謙進來,祿兒立即要給胡謙打水洗漱。

  胡謙搖頭道:「算了,我自己來吧。」

  於是自顧自洗漱一番,稍稍吃了些點心,進到臥房睡下了。

  娘娘廟裡,沈玉珍、阿繡、小環、杏兒四人走在前面,胡九抱著花瓶和玻璃燈跟在後面。

  一路上遊人如潮水般,幾人走走停停,百米不到的路,愣是走了半個時辰。

  「少夫人,咱們的位置在這。」

  地方是沈玉珍早就讓杏兒和胡九來占好的,拐個彎就是娘娘廟正殿,位置極佳。

  對面、左邊、右邊也都早就被人占了。

  沈玉珍幾人一邊好奇地東看西看,一邊慢慢把玻璃燈、花瓶、几案和蠟燭放好。

  杏兒慣是經歷過的,所以便提醒著這該怎麼放,那該如何擺,好一會才布置完畢。

  沈玉珍猶豫了一下,見別人都把詩詞帖兒掛好,也就把準備的迴文詩拿了出來。

  然而才過了一刻,便有兩個倩影停在位置前。

  「杏兒,你怎麼在這?」

  杏兒抬頭一看,卻是多日不見的馬凝雪和馬凝蓉姐妹。

  正待施禮,馬凝雪上下打量了沈玉珍一眼,「咦,這就是胡公子的娘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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