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生死關頭

  高星的思緒飛快地轉著。

  一幕幕場景在腦海中掠過……

  比如，柳畫塵從來不穿短袖，也不穿短裙，包括過膝的裙子也不穿。

  幾乎都是長褲，或者是幾乎籠到腳背的長裙。

  偶爾間，能感應到她溫婉笑容之下的憂傷……

  在歡樂的氣氛之下，她卻唱了一首無比傷感的……葬心。

  還唱的那般的淒涼，讓人落淚。

  還有她所說的，這個世界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美好……

  終於，柳畫塵似乎有點累了，不再捶打高星，而是曲起腿，伏在膝蓋上捂面抽泣。

  「柳老師，告訴我，為什麼你的手臂……會有那麼多傷痕？是不是菸頭燙的？」

  說到這裡時，高星下意識抓過柳畫塵的手細細看了一番……纖白如玉。

  聞了聞，有一縷淡淡的蘭花香。

  沒有一絲煙味。

  這說明，她是不抽菸的。

  如果這些疤痕真的是菸頭燙的，那就說明，另有其人。

  這個人是到底誰？

  柳畫塵沒有回應。

  意思是默認？

  高星捏了捏拳，寒著聲音再問：「是不是……你的丈夫？」

  「你別問了，這些事……都與你無關！」

  「不，與我有關，不管你信不信，對我來說，你就是，就是……我的初戀！」

  初戀！

  仿佛，這個字眼觸動了柳畫塵。

  她慢慢地抬起頭，眼神迷離地看著高星。

  片刻後，又抬起顫抖的手，緩緩地，在高星的臉上摩挲著，喃喃道：「你跟他……真的很像，很像……」

  「他？」

  高星愣了愣。

  「是誰？」

  不知為什麼，高星的心裡居然泛起了一絲酸意。

  他明白，柳畫塵所說的，肯定不是她的丈夫。

  在聽到初戀二字之後，她有了這樣的反應，這說明……他，指的是她的初戀。

  「說了你也不認識……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了。

  但，人，總是會成長的。

  或許過幾年，你就會覺得，今天你所說的話，有多麼的不成熟……」

  「我……」

  「你先聽我說……」柳畫塵擺了擺手：「其實，我大概能理解你的這番想法。或許，這與你的家庭成長環境有關……」

  一提到家庭，高星便煩燥地擺了擺手：「不，與這無關！」

  「那好，答應老師，我們都不要再提對方的傷心事了，好嗎？」

  高星長長嘆了口氣。

  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

  而是一臉凝重地問：「老師，你是否遭遇了家暴？如果是的話，你完全可以……」

  柳畫塵臉色一變，喝道：「不要再說了，你非……」

  「轟！」

  突然間，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響傳來。

  山洞搖搖欲墜，頂上又有不少碎屑掉下來……

  「啊！」

  柳畫塵嚇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再次投到高星懷中。

  這時候，她只是一個弱女子。

  本能地，想要尋找一個安全的懷抱。

  「不要怕，不要怕……」

  高星摟緊柳畫塵，柔聲地安慰著。

  但這一次，動靜卻持續不停，洞壁已經出現了許多裂縫，最大的甚至可以塞進拳頭。

  在洞中避難的老鼠、蛇也驚慌地竄了出去……

  「不行，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高星一臉擔憂地看了看四周，苦笑道：「萬一洞塌了，咱倆……可就成了一對苦命鴛鴦……」

  「你……都這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柳畫塵氣惱地抬起拳頭捶了高星一下。

  二人急急離開山洞，冒著大雨，向著更高處爬去。

  這是基本常識，就像漲洪水一樣，水往低處匯集，高處自然相對安全一些。

  「啊！」

  剛往上爬了一段，由於風雨太大，地面太滑，柳畫塵突然摔倒在地。並且，還順著坡往下翻滾。

  「柳老師……」

  高星嚇得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就在一滾，以更快的速度往坡下滾動……

  因為，坡下面，已經被衝出一條深深的溝壑，雨水混著泥石泥，在溝壑里咆哮著，往山下涌去……

  一旦柳畫塵掉到地面……恐怕，再沒有活的機會。

  「柳老師，不要驚慌，儘量穩住身形……」

  高星大叫著，拼命地調整角度。

  沒想到，這個時候，柳畫塵經歷了起初的驚恐之後，突然間，卻變得詭異的冷靜。

  在滑動的過程中，她放棄了掙扎，並大聲道：「高星，不用管我，你還年輕……」

  「你很老嗎？」

  「其實這樣也好，對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不要說了！」

  高星用力翻滾了幾下，終於，伸手抓住了柳畫塵，並幸運地，帶著她一起滾到一個搖搖晃晃的大石下面停了下來。

  而此時，他們距離那道渲泄著泥石流的溝壑，僅有幾米之遙。

  「高星……」

  「不要說話，逃命要緊！」

  此地不安全，高星顧不上多講，迅速抱起柳畫塵，艱難地向著坡上爬去……

  「放我下來，我能走。」

  「上去再說，萬一一會滑了，麻煩就大了。」

  高星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抱著柳畫塵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坡地，這才一屁股癱到地上喘著粗氣。

  「謝謝……」

  柳畫塵含著淚，輕輕地撫摸著高星的臉龐。

  高星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我還以為老師會仿效古代女子，說什麼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呸！越來越過份了！」

  柳畫塵羞紅著臉啐了一聲。

  但那模樣，那語氣，卻像極了一個大發嬌嗔的小嬌妻……

  風雨中，高星緊緊拉著柳畫塵的纖纖素手，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前行著。

  有好幾次，二人差一點被流石砸中。

  最大的一個，差不多有一張餐桌大小，就落在二人身後僅僅幾米遠的地方，震得二人差點沒暈過去。

  好在，老天還算有眼。

  終於，有驚無險地，讓他們找到了一處躲避風雨的港灣。

  那是一處緊靠山體，突出大約兩米多的一塊巨石。

  那那座山看起來也很結實，應該整體都是大岩石，所以任由暴雨沖涮，巍然不動。

  重要的是，肆虐的風雨，終於開始慢慢收斂……

  山里轟隆隆的聲響，也弱了許多。

  「我們……算不算死裡逃生？」

  柳畫塵喃喃道。

  「當然算……」

  回想起先的經歷，高星依然心有餘悸。

  他想說，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但，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講不出口。

  因為，那是別人家的女人。

  就算他想當老王，恐怕柳畫塵也不會同意。

  接下來，便是靜靜的等待……

  高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柳畫塵，顯然也不想繼續之前的話題。

  雨，終於停了。

  但，天色也隨之黑了下來。

  氣溫開始陡降。

  一股難以抵禦的寒意襲來……

  「咕、咕……」

  禍不單行。

  災難過後，緊繃的神經開始松馳，一種極度的飢餓感由然而生，高星的肚子忍不住開始提意見。

  胃裡泛起一股股酸水，那種滋味……相當難受。

  「餓了？」

  柳畫塵側過頭，輕聲問。

  高星點了點頭，又瞟向柳畫塵道：「你應該也餓了吧？要不，我們去找點東西吃？」

  「這裡哪來的東西吃？」

  「應該有，下面有一個林子，應該可以找到一些野果子之類。」

  「這……」

  柳畫塵抬頭看了看天……

  天上，有幾顆稀疏的星星，勉強能夠看到四周的環境。

  「行吧……不過，我……我怕裡面有蛇和老鼠……」

  柳畫塵弱弱道。

  看著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高星不由樂了：「沒事，有我呢，一會我來開路，你跟我後面。嗯，我再幫你找根木棒什麼的壯膽。」

  柳畫塵不滿地揉了揉鼻子：「人小鬼大……啊秋……」

  話沒說完，卻打了個噴嚏。

  「啊？你不會著涼了吧？」

  高星本想仿效電影，紳士般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柳畫塵披上，結果一摸……濕的。

  「沒事，咱們走吧，走一走，也就暖和了。」柳畫塵環抱雙臂走了出來，看樣子有點冷。

  「嗯，你小心點。」

  說話間，高星下意識伸過手來……

  柳畫塵猶豫了一會，終於稍稍抬起小手，任由高星牽著前行。

  這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一路上倒是順利，大約十來分鐘，二人便來到了樹林邊上。

  高星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又瞟向柳畫塵道：「要是你害怕的話，就在這裡等我吧，我一個人進去。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就大聲喊。」

  「不要！」

  柳畫塵果斷搖頭。

  開玩笑，這小子怎麼想的？把她一個人扔到這裡？

  「好吧，那我們進去……」

  這次，柳畫塵把高星的手抓的更緊。

  樹林中的光線要暗的多，幾乎難以辨別四周的環境。

  「啊，我差點忘了，不知手機還能不能用……」

  柳畫塵突然想了起來。

  「哦？快拿出來看看。」

  萬幸，手機雖然也是濕的，但卻沒壞，除了沒信號之外，其它功能一切正常。

  最重要的是，手電筒功能用就行。

  有了光亮，柳畫塵的膽子也大了一點，開始幫著尋找食物。

  「哈，這裡有野桃……」

  高星終於發現了目標，驚喜地喝了一聲。

  沒錯，距離二人不遠處，的確有一株野生的桃樹，上面結著不少果子。

  「太好了！」

  柳畫塵也驚喜不已，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好像沒熟……」

  離得近了，方才發現果子全是青的。

  「將就了，能填肚子就好……」

  高星自嘲地笑了笑，選了個最大的摘下來，在衣服上仔細擦了幾遍，然後遞了過去：「給，你先吃。」

  「還是你先吧……」

  「拿著吧！」

  高星不容分說，強行將野桃塞到柳畫塵手中，然後又摘了一個……

  「咔嚓！」

  一口咬下去……

  又酸又澀，高星差點想吐出來。

  再看柳畫塵，表情同樣也是無比的精彩……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什麼好挑食的？

  只能苦著臉往下咽。

  吃了兩個，柳畫塵實在是不想吃了，她寧願餓著……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沒有達到餓不擇食的地步。

  高星正在長身體，餓的不行，一口氣吃了五六個。

  依然還是餓。

  但，感覺好一些了，至少胃裡不再冒酸水。

  嘴裡倒是一直冒……

  「要不再找找，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吃的。」

  高星不死心，又拉著柳畫塵往林中走……

  「啊……」

  沒走多遠，手電的光亮突然照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嚇了柳畫塵一大跳。

  高星卻激動得大叫起來：「兔子，居然是只兔子。」

  那是一隻已經死了的兔子。

  看樣子，應該是白天的時候被石頭砸中，流了太多的血，最終死在了樹林中。

  關鍵是，這隻兔子還比較肥……

  正當高星激動不已時，柳畫塵卻潑了一瓢冷水：「喂，你激動什麼呀？難不成，你要學原始人生啖其肉？」

  「呃……」

  這話瞬間澆滅了高星的熱情。

  但下一刻，卻又悟到了柳畫塵話中的另外一個重點：原始人！

  鑽木取火！

  「哈哈，有了，我可學原始人那樣，鑽木取火。」

  一聽此話，柳畫塵愣了愣，下意識問：「你會嗎？」

  「總得試試！」

  於是，高星開始準備工具。

  很明顯，他不可能隨身攜帶刀具，所以，只能回到石器時代，開始四處尋找相對鋒利的石片。

  好在，山上要找這類的石片也不難，沒過多久，高星便收集了好幾片。

  接下來，又在林中收集稍微乾燥的樹枝……

  找齊材料，高星便開始加工。

  先在一根粗壯一些的樹枝上面用石片慢慢掏一個孔。

  接著，挑選一根筆直的樹枝，將頂端削尖……

  柳畫塵蹲在旁邊，訝然道：「看不出來，你動手能力還挺強，這些東西誰教你的？」

  「嘿嘿，看電視學的……」

  柳畫塵：「……」

  「好了，看我表演鑽木取火！」

  高星得瑟地說了一句，便想開干。

  「別……這裡可是樹林……」

  「沒事，這裡空曠，四周根本沒樹。再說了，剛下過這麼大的雨，哪有這麼容易引發火災。」

  這麼一說，柳畫塵也感覺有道理，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高星來回搓著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