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熱

  恍惚中，她感覺胸前一絲冰涼往周圍釋放出來。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夢境亦或者是心理作用，她既然感覺身體的熱度都慢慢消散了一點了。

  妹妹葉二丫原本是來端了水進來，幫她擦臉擦手的，見她睡的雖然很香但是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葉二丫慌忙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和額頭，這一碰就被手裡感受到的熱度給嚇到了，她姐姐這是發熱了。

  驚慌中的葉二丫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束手無策了，告訴後娘呂氏她也不會出錢給姐姐請大夫的，現在這麼晚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葉二丫只得先拿了自己床上的薄被加蓋在葉萱萱身上。她期望這樣做能讓葉萱萱出些汗，緩解一下。

  畢竟也才八歲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慌了神，又擔心姐姐身體，一個人坐到床沿無聲地哭了起來。

  葉萱萱覺得自己越睡越沉，人更是感覺像是圍著好幾個火爐在烤一樣，渾身熱的難受。雖然感覺有少許清涼之氣自胸前飄散開來，但是效果卻不大。她迫切的想要得到更多的清涼。

  沒有清醒的葉萱萱恍惚中，好像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哭，似是隱忍著又似是無助的，總之那聲音給她的感覺是很悲傷的。

  她努力回想那聲音好像是自己聽過的，是熟悉的聲音。哦，是了。這是原生的妹妹葉二丫，可是她為什麼要哭呢？還在自己床邊哭。難道又被欺負了嗎？這樣想著，她很想快點安慰她，想告訴她『別哭二丫，有姐姐在不怕啊！』。

  正因為這個念頭，她強撐著難受又帶著對葉二丫的擔憂，就從迷糊中慢慢醒過來。

  果然，微微睜開眼，就看見坐在她床沿的葉二丫還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哭的不知所以。

  發熱的難受讓她喉嚨乾澀疼痛，她對著葉二丫說了一個字：「水。」葉二丫猛然抬起頭望向床上，姐姐醒了。趕忙擦了眼淚，笑著說道：「姐姐等著，我去端水，馬上就回。」說完就跑了出去，步子還帶著踉蹌。

  葉萱萱看著這樣的葉二丫心裡有些感動，那個丫頭是很喜歡很喜歡她的大姐吧！葉大丫有這麼一個喜歡她的妹妹，所以她也是幸福的吧！這是近乎肯定的疑問。

  大概五分鐘不到葉二丫就回來了，手裡端著個小碗。走到床邊放下又伸手扶起葉萱萱，她想餵姐姐喝水的，但是她姐姐只是擺擺手自己喝起來。見姐姐喝完水她也鬆了口氣。

  葉萱萱也只是為了安撫葉二丫所以才強撐著自己喝水的，她的頭依舊很沉很疼，身上也酸痛無力，

  「大姐，還喝嗎？」看她接過碗葉萱萱搖搖頭，讓葉二丫扶她躺下。

  葉二丫坐到床邊隨手把碗放到了床頭桌子上，抬手又摸了摸葉萱萱額頭有些心疼得說道：「大姐，你剛剛夜裡發熱了，現在還沒有退下去。你自己感覺怎麼樣？要不，我去找爹娘拿了錢去給你請大夫看看吧？」

  葉二丫雖然這麼問，但是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這自然是對呂氏的懼怕了。

  葉萱萱知道她那個後娘呂氏是不會給她請大夫的，若是葉二丫真的夜半去找她要錢，事後第二天又是一陣打罵吧！

  她不希望看到葉二丫為了她而受傷，再想到從前葉大丫也沒有做過讓葉有福為難的事兒。所以葉萱萱拉了她的手說道：「不用請大夫，我感覺好了些。」想了想她又開口問道：「家裡可有姜？」葉二丫躊躇的望著她兩手扭捏著回答：「家裡沒有姜，有的話也在娘的屋子裡鎖著呢！大姐是想喝薑湯嗎？」葉二丫說完直看著她，如果她說想喝，估計這個丫頭一定會想辦法給她弄來吧！葉萱萱笑了笑搖搖頭安慰道：「姐姐就是隨口問問，不想喝薑湯。」

  葉萱萱自己伸手摸了摸臉頰和額頭，想了想對二丫道：「不過，這發熱如果不退下去也很麻煩。二丫知不知道哪裡有酒？」雖然葉二丫不知道她大姐為什麼要酒，但是姐姐總有自己的原因和用途吧！她是完全信任她的大姐的。

  「大姐忘記了？爹爹喜歡喝點小酒，每次買的酒都放在廚房裡。隨時想喝了爹爹就自己去拿的。」說完疑惑的望著葉萱萱。

  她不知道為什麼大姐連這個都忘了，難道是生病燒迷糊了嗎？不過她沒有問出口。自從她大姐落水被救起來之後，好像哪裡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大姐總是悶頭幹活，每天話都很少，只有在呂氏打罵他們的時候大姐才會跑出來護犢似的保護著他們。這樣的姐姐，葉二丫從來不懷疑什麼，再加上也才幾歲的年紀更是單純的時候。葉二丫放下疑慮，只當自己大姐是因為生病所以才有些不同的。

  也不等葉萱萱回話就對她道：「大姐要酒，我馬上去拿啊！」說完葉二丫就轉身出去了。

  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酒是什麼樣的，有沒有效果？這樣想著葉萱萱也有些拿不準了，試試吧！能退燒最好了，總會有些效果的。這樣想著她也就釋然了。

  正在這時，葉二丫也回來了。手裡端了個黑釉粗瓷碗，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大姐，你要的酒。」也不知道她大姐準備要酒幹什麼，就巴巴的看著葉萱萱。

  「二丫，去找個帕子來吧！我要用這個擦擦身子，應該能退熱的。」說著手撐著床坐起身來，端起碗聞了聞。這個酒的酒味很淡，像米酒似的淡淡的酒味，淡得她感覺自己都能喝好幾碗了。估摸著酒的度數估計也才十幾度吧！這樣想著，接過葉二丫找來的帕子。

  這個時期的毛巾都是麻布的，因為麻布最便宜，只有大戶人家才用的棉布。

  把帕子放在了碗上，讓它充分吸收碗裡的酒。葉萱萱伸手準備解衣裳，她現在穿的比較少，就一件裡衣，外面時常披著的是破舊的藍底小白花的棉襖。剛把手放在身側的裡衣束帶上，想了想又叫了葉二丫幫她把門抵住擋好。這才拿過桌上的帕子背對著葉二丫開始收拾起來。

  她也不敢脫，畢竟身上還帶著鳳凰琉璃墜呢！由於項鍊的細繩是特殊的透明色，平時看不出來，脫了衣服指不定會被發現。葉萱萱也就拉開一些擦起來，主要擦脖頸，腋窩等等那些地方，那樣退熱會有效果一點。

  十月的天氣用的是冰涼的酒水感覺還是涼颼颼的，葉萱萱不禁打了個激靈。

  擦過後又把帕子遞給葉二丫，整理好衣服又穿上那件破棉襖著才轉過身來。葉二丫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所以一直好奇的盯著她，不過臉色緋紅緋紅的。

  葉萱萱看了心裡想笑，這個時代的丫頭還真是臉皮薄哦！都是親姐們的，況且不是什麼都沒看見嗎？這樣都會臉紅起來。

  相較於之前，葉萱萱不知道自己心裡已經不知不覺間把葉二丫當成是一家人了。不然也不會對她毫無顧忌的。

  想了想又看著葉二丫一臉的正色，對她說道：「二丫，等會兒記得把這碗還有帕子洗乾淨，一定不能留有味道。否則娘又要罵人了。」「大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收拾得一點味道都沒有。」說完準備收拾東西出去。葉萱萱想了想又叫住她「二丫，你舀上小半碗水倒進爹的酒里。」她想，葉二丫倒了酒要是被發現又要徒生事端了。

  她倒是不擔心爹爹葉有福會說什麼，就怕呂氏到時候借題發揮。葉二丫聽了她的話一怔，想了想還是點了頭答應了，她知道大姐這樣叮囑是為了不被人發現酒少了。

  目送葉二丫出門後，她脫了外衣躺下去。希望能退熱吧！她早就發現了床上多了一床被子，應該是她那個妹妹拿來的。嘆了口氣她就不再多想了，等著葉二丫回來。小半刻鐘後，葉二丫紅著小臉的回來了，估計是往酒里兌了水比較心虛吧！或者她從來沒這樣做過所以緊張得。

  看著她進來了，葉萱萱往裡面挪了挪，「你就和我擠擠吧！估計再過不了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而且你的被子都拿過來了。你睡那邊，姐姐還沒好，等下要是過了病氣給你就不好了。」說完拍了拍旁邊空出的一點位置。這個床太小了，幸好她們都是孩子又長得很瘦小，擠擠也能睡得下。葉二丫想了想也答應了，哦了一聲就脫了外衣和棉褲躺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二丫沒和她同床睡過，或者是擔心葉萱萱身體，躺下後葉二丫雖然沒動，但是也沒睡著，身體繃得直直的，不敢動一下。葉萱萱也睡不著，就想和她聊幾句，順便打聽下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剛動了動，「大姐睡不著嗎？還是哪裡不舒服。」感覺到葉萱萱動了動，葉二丫以為她大姐有什麼事，連忙問道。「沒有，就是睡不著，還不困。」說完又安慰她道：「姐姐身體感覺好多了，你放心吧！」

  葉二丫聽了她的話也鬆了口氣。想了想剛剛她大姐一系列的安排和做的事，又疑惑的問道：「大姐，你為什麼要用酒擦身子呢？」葉萱萱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也馬上就明白了，在這個時期沒人會用這個方法做物理降溫的。看來以後很多事情都要教一教她的弟弟妹妹了。「哦，你說這個啊！以前聽村里老人提過，今天想起來就試試。好像挺有用的。你以後也記得啊！要是有發熱還沒來得及請大夫，或者太燙了還沒喝藥的情況下就可以試試的。」

  聽到這麼個回答葉二丫也知曉了，原來大姐是聽說的啊！恩，自己一定牢記，這也是老人們留下來的經驗不是。

  葉萱萱又含沙射影聊了些，又套出了不少這個時代的信息。

  兩人說了會話就都睡著了，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