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9章 你這一輩有沒有為別人拼過命

  老神仙一劍斬裂豬蹄山。

  而在裂縫由在，已不見老神仙。

  奇琳兒瞥了一眼藍兒作的畫，抿唇一笑，又將目光放在洞壁上，感受著孟凡當時的心境，從一道道痕跡上看得出，他當時一定很絕望，因為在冰冷潮濕的石壁上，還有淺淺的血跡殘留，手指一定是劃破了的。

  趁著藍兒又開始畫別的東西，奇琳兒將指尖印在血跡上，緩緩閉目……在洞裡駐留了好一會兒，她才讓藍兒將自己帶了出去，而後又一路往裂縫深處走，地勢開始明顯的向地底延伸，寒氣更重了一些。

  「小溪應該在這裡停了一停。」

  奇琳兒輕輕撫走髮絲上的白霜，在一個地方停下了腳步，她雖然沒有了修為，可體質根本不是小溪能比的，走到這裡，她隱隱有些很不適了，想著小溪再堅強，走到這裡也已經走不動了。

  「小姐，其實普通人走到這裡……嗯……」藍兒用手摸著冰冷刺骨的石壁，小聲道，「就已經被凍死了，聽張婆婆說，小溪身上是貼了靈符的。」

  「嗯。」奇琳兒點了點頭，又繼續往前走。

  儘管上面有一線天，慢慢的，奇琳兒的視野便開始黑了起來。修為盡散之後，視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再過了一段時間，她的行動也遲緩了下來，衣衫也結了不少冰霜，藍兒倒是跟沒事的人一樣。

  「縱然有靈符，小溪到了這裡也已經受不了了。」再次停下後，奇琳兒拍了拍衣衫，大量冰霜掉落在地，肌膚傳來了陣陣無法容忍的刺痛，「在這裡，她的肉身其實已經不行了，在透支靈魂了。」

  「肯定是。」藍兒附和道。

  「魂傷若有區別，可分為兩種。」奇琳兒再次往前走，卻是扶著石壁走的，瞧得藍兒一陣擔心，「一種就是通常所說的創傷，比如術法攻擊造成的，這種傷還可以彌補，一些丹藥就可做到，多花些時間也能恢復。」

  藍兒深以為然。

  在修煉界，很多術法都能傷到靈魂，若是一有魂傷就無法恢復，那死的人可就多了，修煉者將變成脆弱的……冰，一觸即潰。

  「另一種，可歸為小溪這種，透支魂力，如同涸澤而漁，將靈魂消徹底耗成了死魂，沒有了恢復的可能，回天乏術。」奇琳兒艱難的一步步走著，話音有些顫抖，「小溪又是普通人，這得需要多堅強的意志才能做到……」

  藍兒沒有出聲。

  一道聲音在奇琳兒心中迴蕩。

  這就是情？

  春蠶到死？

  蠟炬成灰？

  心口又開始疼。

  咔嚓！

  又走了一陣子，奇琳兒驀然停了腳步，她已經邁不動步了，雙腿已然被凍僵，藍兒心疼不已：「小姐，藍兒帶你回去吧？要不藍兒去給你那些靈符來，你已經凍壞了啊！」

  「繼續走。」

  奇琳兒揉了揉腿，咬牙挪動蓮步。

  裂縫漆黑，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來路了，只有腳步聲一聲聲在裡面響起，奇琳兒已經不開口說話了，只是專心感受著小溪走過的路，體會著塵世最至純的感情，心口疼了無數次，就如同小溪為了救孟凡，鼓勵了自己無數次那樣。

  「小溪哦，再堅持堅持……」

  沉睡女孩的聲音好像還殘留在裂縫中，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終於，空間陡然開闊，盡頭到了，到了那片九幽鎖魂大陣開啟的地方，到了那片大戰鬼將軍的地方……奇琳兒的氣息也在這時候，驟然消失！

  她全身結了冰，化成了一尊冰雕。

  長長的睫毛上，也結了冰，一動不動的。

  從世俗界醫學上來講，奇琳兒這時候已經死了。

  「小姐，小姐！」

  藍兒俏臉劇變，急忙將奇琳兒抱在懷裡，溫暖的真氣擴散開來，融化著奇琳兒身上的冰，復甦著奇琳兒的身體，白色熱氣一團團蒸騰起來。

  「你這一輩，有沒有為別人拼過命？」

  恍恍惚惚中，奇琳兒耳邊有一道聲音響起。

  醒來的這些日子裡，村子裡的大喇叭上偶爾會放一些歌曲，其中一首歌很好聽，裡面穿插了一個女孩子的獨白，說的就是這句話，還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聲。

  不知怎地，奇琳兒就在此時，恍然聽到了這句話。

  你這一輩子。

  有沒有為別人拼過命？

  小溪沒有雙親，只有張婆婆和他相依為命，孟凡若再離她而去，讓她怎麼再過以後的日子？

  情比命重。

  奇琳兒臉頰上有晶瑩淚珠滑落。

  可情是如此超然的存在，她又怎麼渡過忘情劫？

  怎麼忘？

  忘情劫難渡麼？

  奇琳兒迷茫了……

  還好，過了一陣子，在藍兒的努力下，奇琳兒終於睜開了美眸，藍兒眼角帶著淚花，卻是噗嗤一下子笑了：「小姐，你就算是沒了修為，體質也能抗，你的血……也可讓你輕鬆走過這段路，你何必強行壓制著，故意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啊！」

  聲音迴蕩不停，充滿了埋怨。

  奇琳兒站穩身子，再走時，身上有金色光暈散出，酷寒不侵，藍兒見狀才鬆了一口氣，如果小姐再像剛才那樣堅持著，她就算是動強，也要將小姐帶出去。

  「嗤！」

  藍兒抬起小手，凝出一團明亮的光球，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好讓奇琳兒看得清楚一些。

  「是這裡了。」

  奇琳兒在一個位置站定，而後蹲下了身體，藍兒不知何意，也湊了過來。

  在這個位置，孟凡被鬼刀砍中胸口，奇琳兒給了他一滴血，主動獻出的血，如同參靈主動獻出參血一般，那血珍貴無比，可讓普通人脫胎換骨……也早就了孟凡的修為一路突飛猛進，一路化險為夷。

  「也是這裡了。」

  奇琳兒又走到了另外一個位置。

  在這裡，老神仙柳指玄和孟凡合力制住了鬼將軍，就差小溪走過來，放下最後一根稻草……奇琳兒深吸一口氣，站立了不知多久。

  藍兒無聊起來，走到九幽鎖魂大陣的中心，嘀咕道：「藍兒就是從這裡爬出來的，修為被壓制的厲害，要不然當初去青丘城……哪會那麼浪費時間？」

  與此同時。

  一道森然人影出現在了山外的裂縫前，全身籠罩在一團黑色霧氣中，即便有陽光照射，也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容，人影手拿一條鞭子，和孟凡的御神鞭很相似，只不過小了很多。

  「方才在這裡感知到了超然強者隕落的氣息，桀桀，大收穫！」

  人影冷笑著一晃身形，鑽入了裂縫。

  藍兒的心中也同時出現了警兆，瞧向了一個方向，微微蹙了蹙眉頭：「找死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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