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阿福，送客

  小溪裡面的水流很是清澈，流淌的時候叮咚作響，水面反射著炫目的陽光，和旁邊的屋舍交相輝映，宛若一副美麗的山水畫卷。

  「要見到她了呢。」

  曲舒瑤的腳步慢了下來，心情紛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孟青山夫婦還以為是曲舒瑤走累了，貼心的放慢了腳步。

  但該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的，曲舒瑤深吸了一口氣，腳步堅定了起來，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屋舍，邁步走了進去，一條人面蛇身的怪蛇，從屋頂一閃而沒。

  籬笆門還是當初的籬笆門，門前也已經沒有了祛邪用的草木灰了。

  視線放到院落里，有一個頭髮雪白的老婆婆，正坐在板凳上做針線活，一條大到不可思議的狗趴在她的身邊，搖晃著尾巴，看到曲舒瑤之後，雙眸里陡然閃過一道興奮的光芒，尾巴搖得更歡快了一些，隨即站起身，跑到了曲舒瑤身旁，舔了舔她的小手。

  曲舒瑤也並不害怕，還摸了摸阿福的頭。

  老婆婆看到這一幕，目露訝異之色，隨即微微點頭，似是猜到了什麼。

  「張婆，給你介紹一個貴客。」孟青山將曲舒瑤的來歷，給張婆子講了一下，「要不你們聊一聊？」

  張婆子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活：「青山啊，我和客人單獨聊聊，你們先回去吧！回頭我再把客人送回去。」

  「也行。」孟青山夫婦便徑直向外走去。

  院落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陽光照在牆體斑駁的老屋上，散發著歲月的味道，老人抬手整理了一下耳鬢的白髮，衝著曲舒瑤溫和的笑了笑：「姑娘，你來到這裡是因為孟凡吧？」

  曲舒瑤聞言嬌軀一顫，未曾想剛到這裡，才打了一個照面，對方就猜出了她的來意，驚訝的點了點頭，問了一句：「婆婆怎麼知道的？」

  張婆子指了指阿福：「有時候啊，畜生比人還機靈，最先知道你和孟凡認識的是阿福。」

  「嗚嗚。」阿福似是不願意讓張婆子叫他畜生，不悅的叫了一聲。

  正當曲舒瑤一頭霧水的時候，張婆子又說道：「阿福察覺到你身上有孟凡的味道，想必你和孟凡的關係很不一般，阿福也自然不會把你當外人，你獨自來看小溪，也不一定是孟凡讓你來的，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多問，你有心來看小溪，老婆子我還是很感激的。」

  「婆婆……」還沒怎麼說話，心事卻被對方猜得清清楚楚，曲舒瑤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說道，「婆婆，我跟孟凡只是一般朋友，也是剛剛得知小溪的事情，就想來看看，沒有別的意思……」

  曲舒瑤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沒來由的心虛，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心裡問她，你真的想做一般朋友嗎？真的沒別的意思嗎？

  曲舒瑤俏臉緋紅。

  「多好看的姑娘啊！」張婆子看了曲舒瑤一眼，讚嘆一聲，將針線活收拾了一下，站起了身，「走吧，進屋看看小溪吧！」

  曲舒瑤這才發現，老人的衣擺下，竟然只有一隻腳，急忙過去攙扶住了。

  距離那道屋門只有短短几步路，可每一步落下去，曲舒瑤的心跳就加快一分，最後連自己都聽到了心跳聲，張婆子微微嘆了一口氣，推開了屋門。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房間裡，幾盆綠植擺放在屋子裡，青翠欲滴，而房間的主人卻躺在床上，沐浴在陽光里，安靜的沉睡著，精美的容顏，讓曲舒瑤心神顫動，她怔怔的走到了床邊，輕啟柔唇，說了一句：「姐姐，你好美啊！」

  曲舒瑤想像不到，一個人到了多幸福的地步，才能在沉睡中還帶著微笑。

  她無法否認，自己在看到小溪的那一刻，心中升起了一抹羨慕和嫉妒。

  「坐下吧！」張婆子指了指床邊，自己也坐到了一張椅子上，攤開針線活，又開始縫製了起來，低頭說道，「我給你講講孟凡和小溪的故事吧！」

  「嗯。」曲舒瑤坐在了床邊，用顫抖的小手，輕輕握住了小溪柔軟的縴手，在心裡低喃道，「我多希望自己……是你啊！」

  「他們從小就認識，在這片山里長大……」

  張婆子一面做著針線活，一面講述了起來，天上白雲漂浮，門前流水流淌，房間裡的陽光慢慢挪移，曲舒瑤恍若是被張婆子的話，帶回了遙遠的一簾時光里……

  後院裡，阿福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一條人面蛇神的怪蛇靠在一具棺槨旁，口吐人言。

  「阿福，人家都跑到家裡來搶小溪了，你還不去咬她？」

  「嗚……」阿福意興闌珊的看了怪蛇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阿福，我告訴你一件事啊！」怪蛇舒展了一下身子，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發現她身上有一樣好玩東西，孟凡可能在打那樣東西的注意，待她離開的時候，你就把她帶到後山，咱們幫孟凡一個大忙，也是幫那女孩一個大忙……」

  在盤古開天地的時候，龍和蛇本是一家。

  方才曲舒瑤進家的時候，藍兒在屋頂看到曲舒瑤第一眼，就敏銳的發現了她身上的端倪，略一思慮，便猜到了一些事情，孟凡身上有龍鳳之氣，他能和曲舒瑤相識，很可能就是為了獲取對方身上的龍氣，但龍氣盤踞在對方身上孕育生命的位置，又和其命數糾纏，以孟凡的能力未必能取得出來，是以藍兒便萌生了幫他一把的想法。

  「汪嗚！」阿福一聽便睜開了眼，一改剛才的懶散樣子，興趣濃厚。

  時間慢慢流逝，日光西斜，門前的那條小溪，已經被夕陽渲染了一抹絢麗顏色。

  屋子裡，張婆子的針線活也做完了，抬了抬頭，眼眶濕潤：「好了，老婆子的故事也講完了，那些事或許聽來離奇，可都是真事，兩個孩子早就命運相連了，現在小溪依然睡著，孟凡在外更不容易，有你照顧他再好不過，老婆子也不介意你和孟凡走近一些，但私心總歸是有的，希望你有一天別攔在他前行的路上……」

  「我明白，婆婆。」

  曲舒瑤鬆開小溪已被她握得溫熱的小手，擦了擦眼淚，向張婆子躬了躬身，然後怔怔的向外走去。

  張婆子嘆了一口氣，喊了一聲：「阿福，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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