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181，趕山鞭，五雷法，十二金人

  暫時沒空盤點收穫，倪昆對眾人說道：

  「走吧，這方冥土就要崩潰了。」

  此方冥土，並非完整的幽冥世界，只是黑山老妖的山神府衙或者說鬼王陰司，可視之為一方「半位面」。

  黑山老妖一死，陰司失主，這一小塊冥土自會隨之崩潰。

  當然，這種崩潰，會來得比較柔和，不會像黑山老妖燃燒本源，以自爆主動推動冥土解體那般猛烈恐怖。

  倪昆一行有足夠的時間，在冥土崩潰之前，回到入口，離開這方行將崩潰的冥土。

  當下倪昆喚出夢魘魔馬，讓功力最弱、速度最慢的趙敏騎乘魔馬。

  自己則與綱手、寧道奇、阿大、阿二施展輕功，往入口處飛掠。

  途中只見那漆黑一片的天空，仿佛玻璃漸漸破碎一般，不斷迸開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痕。

  腳下地面也開始震盪起來。

  初始還只是微震，到了後來，直如波濤洶湧的海面一般，劇烈彈抖起伏著，不時綻開一條條裂口。

  當然，這樣的場面，還不足以對倪昆一行構成多大障礙。

  搶在這乾涸枯萎的大地，徹底遍布巨大裂痕之前，眾人就已經回到了入口處。

  夢魘魔馬再次揚蹄猛踏，打開那條漆黑隧道，眾人在隧道之中一陣飛掠，很快就回到了之前那座山谷之中。

  趙敏從夢魘魔馬背上下來，俏臉漲得通紅，二話不說，就往一叢密林中飛跑過去。

  「怎麼了？」見她跑步姿勢不對，倪昆不禁關切問道。

  「我，我要方便……都別過來……」

  趙敏聲音小得跟蚊子嗡嗡似的，帶著濃濃的羞意。

  嗯，她雖然勉強抵禦住了夢魘的恐懼光環，可這一路騎乘下來，發自本能的緊張恐懼之下，不僅令她渾身發軟，還讓她小腹陣陣鼓脹，再不趕緊解決一下，怕是要尿褲子了。

  倪昆無聲一笑，搖了搖頭，收起夢魘魔馬，找了塊石頭坐下，查看起收穫。

  收穫倒也簡單，就三枚黃色水晶，五萬輪迴點，一些鬼道功法、土行法術，以及一枚「山神印」。

  山神印，地祇山神之正印。

  此印有兩種用法，一是擇一無主山嶽，冊封山神。

  被冊封之山神，從此成為此山正神，可享百姓香火，走神道之路。

  可掌地脈之力，具備黑山老妖那種種催動地脈、山嶽的神通。

  亦可形成一方小小的「冥土」，以為陰司府衙。

  還可招攬山精野怪、陰魂鬼魅作陰兵吏員。

  山神不同於土地。

  土地這種地祇，基本只有陰魂能夠擔當。

  而山神則既可由陰魂擔當，亦可由活著的精怪擔當。

  正印山神不得擅離封地，有調理地脈、護佑一方的職責。

  倘若玩忽職守，乃至貪享血食，便會遭業力反噬，如黑山老妖一般，漸漸沉淪為魔。

  這個功能，對倪昆沒啥用處。

  在長生方面，神確實有一定優勢。

  隨便一個地祇，就能長生幾千年。

  哪怕此前沒有丁點修為，一旦得了敕封，立馬就能長生。

  而山神還比土地更強，即使沒有了百姓香火供奉，只要自己的山還在，就能一直存活。

  可問題在於，神祇都是有職司的。

  無論地祇還是天神，都有職責在身。

  雖然頭頂上沒有「天庭」的話，也無需應差點卯，更不怕上司績效考核，但就算無人管束，也不能玩忽職守，不得擅離崗位，不可肆意妄為，否則必遭業力反噬。

  倪昆修行，求的是逍遙，可不是固守一地，做個每天都要兢兢業業上班做活的長生打工人。

  所以山神印這項冊封山神的功能，對他自己毫無用處。

  山神印另一種用法，則是當作法寶使用。

  即使不冊封山神，只要持印在手，在沒有山神的無主山嶽，亦可一定程度上調動地脈之力，催動種種地脈神通。

  但這種用法也有局限。

  一是神通威力不如山神強大，二是調動消耗地脈之力，並不是無償的。

  消耗少了還無所謂，消耗多了的話，就會結下冥冥之中的因果，將來是要償還的。

  說不得，就要做上幾百年山神，來償還這筆債務。

  「所以這山神印對我來說，稍顯雞肋……

  「長生名額的話，我有不死藥，有聖心訣，也無需用山神印，給我的人掙一個長生名額。

  「運用地脈神通的話，我本就有土靈血脈。

  「雖然暫時還沒有那種移山倒岳之能，但遲早會達到那等境界，還是無償的，何必用山神印來『借貸』？」

  倪昆沉吟一陣，決定用山神印，找秦皇換一件法寶。

  像這種神祇正印，在皇朝手上，無疑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以皇帝掌握的資源，哪怕隨便將山神封到一個藉藉無名、毫不起眼的小山頭，亦能使這山神瞬間擁有大量信徒，香火日夜不絕，很快就能培養出一尊強大的山神。

  倪昆知道這天地外魔窺伺、危機四伏，自不會敝帚自珍。

  有能力護佑這方天地的夥伴，當然是越多越好。

  「倪昆，我也得到獎勵了。」

  這時，綱手忽然湊過來，對他小聲說著，同時亮出輪迴腕錶，將帳戶餘額給他看。

  倪昆眼睛一掃，發現綱手的帳戶餘額，儼然多了一枚黃色水晶，一萬輪迴點。

  「不錯啊，居然賺到這麼多！」

  倪昆眉頭一揚，稍微有點意外。

  綱手這次雖然沒有全程划水，也參與了戰鬥，但也就是打了一些小怪，在山體空腔之中，斬了一些觸手，放辟邪金雷轟炸了幾下血浪而已。

  最後斬殺黑山老妖的戰鬥，在前五周目她倒是有參與，和倪昆聯手狂攻黑山老妖山神廟，可惜前五次都沒有成功。

  最後一次，倪昆憑前五次的積累，找到山神廟節點，瞬間摧毀山神廟，秒殺黑山老妖，綱手也就沒有撈到出手的機會。

  但沒想她居然也跟著分到了一枚黃色水晶，一萬輪迴點的高額獎勵。

  「加上上次在華山，打殺那些神獸，和斬殺那頭屍王的獎勵，我只差三千多輪迴點，就能兌到木靈血脈了哎！」

  綱手喜孜孜說道。

  她的兌換清單，是與倪昆同步更新的。

  倪昆兌換清單里有的，她的兌換清單里也全都有。

  綱手一早就看中了「木靈血脈」，早就想兌換這契合她體質的血脈，重現千手一族的木遁風彩。

  可惜，兌換清單雖能同步更新，倪昆卻不能隨意給綱手贈送本源水晶、輪迴點。

  只能是發布任務給她，待她完成任務之後，才能給予她符合任務難度的獎勵。

  或者僱傭綱手做事，並簽訂輪迴腕錶認可的僱傭合同，完成之後給予符合任務難度的佣金——

  看起來跟發布輪迴任務差不多，但這種僱傭任務，比發布輪迴任務的自由度要高得多。

  任何事情，都可以拿來做僱傭任務，只是太過簡單的任務，也賺不到多少佣金罷了。

  又或是綱手自行得到某種寶物、功法，由輪迴腕錶鑑定價值後，向倪昆發起交易，以上下浮動不超過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向倪昆交換輪迴點、本源水晶。

  倪昆琢磨著，這也許是主神空間防止出現「養殖隊」，乃至搶劫弱小輪迴者的手段。

  本源水晶、輪迴點都不能隨意互相轉贈，僱傭任務也好，發起交易也罷，都必須符合實際價值，上下浮動不能超過百分之二十，那養殖隊、搶劫者也就沒有存在的基礎了。

  即使強者威脅弱者交出輪迴點、本源水晶，弱者為了自保，也願意交出，可平白贈送是不可能的。

  不符合價值的交易，也是無法達成，不存在強者用一件破銅爛鐵，就能換走弱者身上所有錢財的情況。

  如此一來，強者白做惡人，卻賺不到什麼好處，那養殖、搶劫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時間一長，強者也就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白費功夫，弱者的安全也得到了一定保障。

  不過這樣也導致，強大輪迴者無法通過轉贈大量輪迴點、本源水晶，輕鬆培養親近或是看好的弱小輪迴者。

  最多只能無償給些寶物、功法，讓弱者自己去磨礪成長——沒有足夠的輪迴點、本源水晶，既不能兌換血脈，得到功法也無法灌頂學會，只能自己揣摩修行，強者也只能給予一些修行方面的指點。

  受此限制，綱手現在只差三千多輪迴點，就能兌換到木靈血脈，可倪昆空有大十幾萬的輪迴點，卻無法隨意支持她。

  「要不我給你發布一些簡單的輪迴任務，就算賺得不多，但積少成多，總能將三千多輪迴點湊齊的。」倪昆提議道。

  「哪用得著這麼麻煩？」綱手呵呵一笑，「我回廢土一趟，在城裡刷刷活死人，很快就能攢夠三千點的。」

  倪昆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順便給你發布一個擊殺活死人的任務，還能讓你賺點本源水晶。」

  他現在有不少本源水晶，連能兌換「不死藥」的金色水晶都還剩下四枚。

  灰白紅黃四色水晶，每一種都是少則四五枚，多則上十枚，暫時都找不到花銷的地方。

  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給綱手支援一些毫無問題。

  兩人正嘀咕時，趙敏從林子裡出來了。

  出來時，她耳根通紅，眼神羞澀，都不好意思跟倪昆對視，調整了好一陣，方才幹咳一聲，極力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什麼，妖鬼已除，事情已經解決，是時候回去向陛下復命了。」

  倪昆笑著點頭：

  「好，回長安吧，我也有件寶貝，想和始皇陛下做個交易。」

  當下眾人出了山谷，又與寧道奇告辭，騎馬返回長安。

  寧道奇也不言語，只對著倪昆一揖到地，以一種極盡恭敬的姿態，禮送倪昆離去。

  直至馬蹄聲遠去，他方才直起身來，望著倪昆等人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又過了好一陣，寧道奇悵然一嘆，搖頭自語：

  「可惜年紀太大了……若是年輕個幾十歲，真就要當場拜倪公子為師，求他收錄門下。」

  他可以不顧自己所謂大宗師的名望，當眾向倪昆拜師求道。

  可問題是，也要人家願意收他才是。

  自己都是年近百歲的老頭子了，倪昆卻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想想也不可能收下自己這麼一個老徒弟。

  「垂垂老朽，生不逢時啊……」

  寧道奇惋惜一嘆，轉身返回茅屋，打坐靜心去了。

  ……

  回到長安，趙敏自去向始皇帝復命，並且帶去了倪昆欲以「山神印」，與秦皇交易法寶的消息。

  倪昆也不著急，回到住處耐心等待。

  直至傍晚，趙敏再次到來，這次隨她前來的，還有一尊金色秦俑。

  那秦俑看著好似通體由青銅鑄就，行走舉止卻與常人無異，毫無沉重笨拙之感。

  倪昆神魂壯大，感知日益敏銳，看到那秦俑的第一眼，就察覺這尊青銅秦俑體內，蟄伏著火山一般的強大能量，一旦爆發出來，足有崩山倒岳之威。

  趙敏帶著青銅秦俑來到倪昆面前，眉飛色舞地說道：

  「這次任務圓滿完成，陛下非常滿意，不僅帶讓我來了事前承諾的五行法術，亦允了倪公子你的交易請求，送來了一件法寶。

  「公子且看，這便是陛下用以交易山神印的法寶。」

  說著沖那青銅秦俑略一點頭，青銅秦俑走上前來，先將一隻木匣放到倪昆面前，繼而又從背上解下一根竹節木鞭，雙手捧著，奉至倪昆面前。

  「這是……」

  倪昆抬手接過木鞭，只見此鞭共有一十三節，竹節圓潤，鞭身筆直，呈狹長六面寶塔形狀，入手輕盈，卻能感應到裡面蘊含著一股極強大沉重的力量。

  「此乃『趕山鞭』。」趙敏笑道：「一鞭揮出，山嶽景從，有移山倒岳之威。」

  倪昆詫異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趕山鞭』？始皇陛下竟願以此寶交換山神印？」

  趙敏笑道：

  「趕山鞭雖強，但我大秦帝國中，只有陛下才能發揮威能。

  「可陛下身為一國之主，也不會隨意親征。陛下得知公子滅倭寇、斬異鬼之事，對公子義舉大加讚賞，不欲此寶蒙塵，遂命我將此寶帶來，與公子交換山神印。

  「公子或許認為，趕山鞭比山神印更加貴重。可在陛下看來，山神印反而更適合大秦。」

  倪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當下也不猶豫，取出一方四四方方，似一座微型小山的土黃大印，交予那青銅秦俑。

  完成這樁法寶交易，倪昆又打開木匣，取出裡面一卷絹帛，略一瀏覽，大是滿意，連連點頭：

  「不錯，這門『五行神雷』，正合我用！」

  這門五行法術，儼然一門五行雷法。

  有庚金神雷、乙木神雷、丙火神雷、癸水神雷、戊土神雷五種雷法。

  不僅五行俱全，還恰合倪昆所修，對他融合五行靈脈，升華為五行血脈，有著極大參考價值。

  「請趙督主代我向始皇陛下道謝。這門五行雷法，對我不啻及時雨一般。將來再有這樣的好事，還請陛下不要客氣，只管來找我就是。」

  趙敏嫣然一笑：

  「那日後我鎮魔司有對付不了的妖魔鬼怪，就拜託倪公子啦。」

  倪昆笑了笑，又問：

  「這尊兵俑，似乎與其它兵俑大不相同？」

  趙敏也不隱瞞，坦然道：

  「這是陛下的十二金人之一。」

  「十二金人？」倪昆好奇道：「就是始皇帝當初收集天下兵器，融鑄而成的十二金人？」

  「正是。」

  「可那不是龐然大物麼？怎這位金人，體型與常人無異？」

  「陛下神通煉化，金人自然大小如意。」

  「這金人實力如何？」

  趙敏想了想：「金人顯化巨大形體時，或與黑山老妖山嶽之身相當。」

  頓了頓，她又笑道：

  「陛下說過，此事無需隱瞞公子——十二金人目前能動彈的，就只這一尊而已。陛下之所以看重山神印，正因為山神印，可以令其它金人活動起來，乃至實力更上層樓。」

  倪昆眉頭一挑，心中明了：

  就算只有一尊金人能動，加上秦皇自己，也有足夠的實力，自行解決黑山老妖。

  之所以還要付出酬勞，請自己出手，絕不是因為正自籌備攻打洛陽——終南山離長安這麼近，秦皇走一趟，又能耽擱多少時間？

  此番請自己出手，純是為了結個善緣。

  如此心胸氣魄，倒也不愧是千古一帝，華夏祖龍。

  又聊了幾句，趙敏急著帶山神印回去復命，倪昆便也不留客，讓小青和綱手送趙敏與金人出門。

  送走趙敏，他正待研究一番「趕山鞭」的用法，小青、綱手便帶著梅超風進來了。

  「梅姐姐，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倪昆起身，笑著相迎：「小青，快給我梅姐上茶。」

  「哎，不喝茶了。我這趟來，是想請你去唐國公府上一趟的。」

  梅超風愁眉苦臉地說道。

  自從三個月前，李秀寧代表李閥前來與秦皇談判，經過一番漫長拉踞，漸漸談出眉目，初步達成意向之後，秦皇已將長安城中的唐國公府，發還給了李閥。

  如今李秀寧就帶著她的家將們，住在唐國公府中。

  倪昆笑道：「哦？三娘子知我出關，請我赴宴？」

  「不是赴宴。」梅超風神情古怪地瞅了倪昆一眼：

  「也不是她要請你，是我和師哥自作主張，前來請你的。你可知道，三娘子生病了？」

  「生病了？生病了趕緊請大夫啊！」

  梅超風語氣更加古怪：

  「可她害的是相思病……」

  「……」倪昆頓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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