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百年一出

  「大哥，你的褲子……」

  「他，他尿褲子了。」

  「這不是金家大少爺嗎？」

  「是，他叫金一舟，今天這是怎麼了，不斷放響屁，還尿褲子。」

  「必定身體出問題了，至少是腎不好。」

  「他腎不好，心可大呢，曾放言要通吃穆家姐妹，說兩個都是他盤中之物。」

  「那也是有可能，穆家家道中落，這代又沒個男丁，收入大多靠金家介紹生意。」

  ……

  本都保持肅靜，隱身各處的門派家族人員，忍不住小聲議論開來。

  金一舟欲哭無淚，心態崩潰，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撒丫子狂奔向家族所在地。

  他有生以來沒這麼糗過，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他一下淪為整個華夏玄術界的笑柄談資，有這個黑歷史，以後怎麼在江湖上混？

  他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位中年美婦，飛身而至，扶住金一舟，用手撐開他瞳孔，觀察一陣，掏出一張符籙，默念咒語後，拍在金一舟背上。

  符籙呼地燃起火焰，貼在金一舟背上燃燒。

  「媽呀，痛死我了。」

  金一舟眼淚蹦出來，止不住的尿崩與響屁夠他受的，他媽媽樊嬌花又用符咒燒他。

  樊嬌花連忙手指捏出印訣，按在金一舟背上，符火始滅。

  「明知是咒力，卻無法消除，一舟，你是不是得罪咒術高人了？」

  「沒有啊，我剛才跟靜雪他們聊好好的……真沒得罪什麼高人。」

  金一舟想起與周陸有過口角，但周陸只是要拜入穆家的下等少年人，與玄術界還不算沾上邊，絕不可能是高人。

  另一邊。

  穆家姐妹帶周陸，回到家人身邊。

  穆漓雪跟父親穆道軒，提了下周陸。

  穆道軒聽到周陸可能要拜師學藝，面色一沉，丟一句「回頭再說」，便不再理會，顯然是不認同。

  另外幾個穆家弟子，對周陸也沒好臉色，眼中滿是提防，兩個小師妹涉世未深，莫名其妙從山野撿回一個野小子，誰知道是什麼人。

  周陸不想在這裡吸收眼色，對穆家姐妹說：「我經過仔細思考，還是覺得學業重要，拜師暫時不考慮，請放心，你們的金言良語，點醒了我，我一定好好活著，活得精彩，再次感謝你們，再見。」

  周陸揮揮手，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穆靜雪張了張嘴，欲語還休。

  「再見……」穆漓雪揮了揮手，目送少年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為何，初次見面的周陸，給她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那略帶憂鬱的明澈雙眼。

  周陸沒走遠。

  脫離穆家人視線後，他跳上一棵大樹。

  默默觀察，側耳旁聽。

  漸漸摸清一些情況。

  各門派世家的人，大多藏身在密林或草叢內，少有來往，有的人不想身份暴露，帶有面罩或口罩。

  巫王藏寶圖只有一張，來這裡的人，無人敢說不是覬覦藏寶圖，只要有機會，必會爭搶，誰是敵人，誰是朋友，現在說不準，即使是世交好友，在巨大利益面前，也什麼都保證不了。

  因此，現在只能相信自身所屬的門派或家族。

  這裡是邪教屍鬼門地盤，屍鬼門做好萬全準備，要降捉九頭鬼鳥，獨得巫王寶藏圖。

  按理來說，正邪不兩立。

  今晚名門正派與邪道勢力，一同在旁觀望，都想做黃雀，或得漁翁之利，對名門正派來說，這是不道德的，有違反正道作風之嫌，尤其是號稱正統的龍虎山、茅山、青城山等。

  這也就是為什麼，不少人帶面罩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

  大家心知肚明，但看破不說破。

  不過，巫王寶藏圖畢竟只是傳說，各勢力並未傾巢而出，大多只派出精英力量。

  即便真有巫王寶藏圖出現，那也僅是個開始，之後漫長的你爭我奪，尋找寶藏等，才是關鍵所在。

  「丑時快到了。」

  「快看，千年古槐那邊有動靜。」

  「屍鬼門也知道我們回來，還以為他們不敢動了。」

  「瞧，千年古槐四周，升起十一根雕刻某種銘文的石柱，他們怎麼做到的？」

  「屍鬼門擅長挖地道，他們事先把石柱藏在地道中，看樣子是要擺法陣啊。」

  「他們人出來了，中間那個，可能是鬼屍門門主慕容震天，站一圈的是六大長老。」

  ……

  周陸放眼望去。

  千年古槐周圍，出現七個人，清一色祭司白袍，身體裹在白袍中，兜帽包頭，臉戴猙獰面具。

  十一根銘文石柱，以千年古槐為中心，成圓形圍成一圈。

  七名白袍人，站在圈內，其中一人站古槐前，面對一張石制供桌，供桌上赫然擺著七顆血淋淋人心。

  另外六人，在古槐周圍繞行，手中揮動某種法器，口內有嗡嗡誦咒聲傳來，像是在做祭祀禱告。

  這樣的景象與聲音，在寂靜山林間，顯得十分詭異。

  屍鬼門專注做自己的事，似乎並不介意被幾百人暗中圍觀。

  忽地，

  天穹上，皓月被一團烏雲遮掩。

  大地失去月光，陷入濃重的黑暗。

  今晚，

  是月圓之夜。

  本是萬里無雲的天氣，這團烏雲憑空聚現，相當蹊蹺。

  「啾啾啾————」

  「咿咿咿咿————」

  「嗷嗷嗷嗷————」

  「嗚呱嗚呱嗚呱————」

  荒野突然騷動。

  同時，陰風四起！

  數不清的怪聲鬧響，忽上忽下，忽遠忽近，摸不著聲音究竟來自哪個方向。

  周陸聽到穆漓雪輕聲驚呼。

  「莫要出聲，也莫要亂動，百鬼出，鬼車現，快用牛眼淚，開陰陽眼！」

  這是穆道軒緊張的聲音，他又低聲提醒，「今晚帶你們來，主要是歷練，讓你們大開眼界，漲點見識。」

  周陸有天生陰陽眼，不用牛眼淚。

  他抬頭凝望夜空。

  咦，遮住月亮的烏雲，很奇怪，不像是隨風而動，而像盤旋打轉。

  定睛一看，周陸心頭猛跳，菊花一緊。

  臥槽！

  好大一隻鳥！！！

  遮住月亮的，應該正是傳說中的九頭鬼鳥，也稱作鬼車，身體龐大如一團烏雲，遮天蔽月，盤旋在上空。

  九頭鬼鳥扇動風車般的巨翅，渾身散發出濃濃黑氣，看不清楚長什麼樣，所過之處，留下蒙蒙黑霧，也如烏雲，星月光線無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