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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5:56 作者: 蟹總
陳准發現許歲和高中時不太一樣了,一些細微變動積攢起來,每隔一周都有大變化,比如她散開頭髮沒有扎馬尾,比如她開始嘗試短裙和牛仔熱褲,比如她嘴唇越發水潤,再比如她耳垂上多了只鈴蘭耳釘……
這天,許歲穿了一件超寬鬆的米色長袖衫和牛仔短褲,短褲有破洞,邊緣全是勾開的線頭。
她大步流星從門前樹蔭下走過來,離老遠沒看見人,光看見腿了。
陳准站樓上一直盯著她進門。
不久,他聽見上樓的腳步聲。
陳准大步返回書桌前,隨便拿起本書,回頭瞥她:「你這穿的什麼破玩意。」
「少廢話,課本拿來。」許歲一腦門的汗,放下書包,去冰箱找水喝。
「大熱天你看有幾個穿長袖的。」
「防曬啊。」
「腿不怕曬?」
許歲覺得他在找茬,沒好氣道:「考試不考這題,管好你自己吧。」
陳准兩腳搭在書桌上,又向下瞥了眼。
許歲翻開課本,問他上周學的知識點,然後在練習冊上迅速熟練地勾選典型大題,足有三頁多。
她把筆和練習冊推給陳准,才從包里翻紙巾擦汗。
這些題足夠陳准安靜一陣子,許歲無事做,房前屋後轉幾圈,逗了會兒端午,上樓來他才做一頁半。
陳准手撐額頭,垂著眼看某道題:「冰箱有水果,你可以洗來吃。」
「待會兒你做完一起吃吧。」
陳准說:「有你愛吃的木瓜和青提。」
「知道了。」
「漫畫書你要不要……」
「別說話。」
陳准閉了嘴。
不想打擾他,許歲安靜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擺弄一旁的科比手辦。
書桌前就是窗,窗開著,紗簾一盪一盪。
外面陽光正濃,藍天、綠樹和遠處的棕色屋頂,被賦予高飽和度色彩,像極了宮崎駿畫筆下的風景。
不知過多久,陳准轉頭時,就見許歲睡著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大膽盯著她瞧,從前沒發現,她長得這樣好看。
陳准想到「楚楚動人」這個詞,竟荒唐地想要欺負她,把她弄哭。想像著她掉眼淚的樣子,不知為何,他的心像被什麼刺了下,微微痛感從胸腔竄至後腦。
一陣微風吹進來,幾根髮絲順她臉頰滑落。
陳准下意識伸出手指,觸了上去。
許歲沒睡熟,只感覺額頭濕濕涼涼的,像一滴水落在皮膚上,不曾想到會是陳准指腹。
她慢慢睜眼,起初幾秒,世界是模糊不清的。
從陳准指縫間,她看到他的臉。陽光自前方闖進來,光線在他臉上不再無法捕捉,他微側著頭,高挺的鼻樑就像一道分界線,他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許歲無法描述他瞧自己時的眼神,只是覺得,此刻的陳准,樣子好溫柔。
她一時分不清是醒著還是夢。
許歲沒有動,仍在他指縫間模模糊糊地回視他,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時間停歇了,萬物靜止,這一幕被鎖進畫框裡。
然而某個瞬間,陳准猛吸口氣,手足無措間,反手照她額頭彈了一下。
這副畫像鏡面一樣「啪」地碎掉。
樹葉開始擺動,知了繼續叫,紗簾也飄了起來。
許歲徹底清醒了,給疼醒的。
她撐起身,撫了撫額頭:「你有病吧!」
還是那個討人厭的陳准,他扭回頭認真看題的樣子,淡淡道:「剛才有蚊子。」
許歲大聲:「大白天哪兒來的蚊子?」
「它餓了還分時間?」
許歲問:「那蚊子呢?」
「飛了。」
許歲氣的牙痒痒,「陳准,你就手欠吧。」
陳准沒吱聲。
哪兒來的什麼蚊子,他準是看她睡著了,心理不平衡。
許歲慢慢撫著額頭,心虛地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她還挺感謝他彈自己那一下,否則真要鬼迷心竅了。
她暗自吐口氣,天氣太熱,搞得人暈頭轉向的。
***
經過許歲輔導,當年的幾次月考陳准成績還挺理想。
如果保持文化課成績不下滑,體考分數夠,將來上個二本應該沒問題。
高一入隊時,陳准對體育還沒有太深刻的了解,只憑喜好選的籃球隊。
那時候他個子已經竄到一米八五,技術一般,但體能不錯,所以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後,教練將他從替補位置換到了前鋒。
就這樣,陳准在籃球隊呆了一年多,後來機緣巧合下轉入田徑隊練長跑,訓練強度加大不少,他每天練力量,練速度,練耐力,控碳水,增肌……
經歷風吹日曬,陳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白淨的單薄少年,陽光賦予他古銅色皮膚,高高的個子,一身健康有型的肌肉。
他奔跑在塑膠跑道上,已是焦點本身,總能吸引女生目光。
陳准有個隊友姓金,大家給起外號叫金鐘罩。
他又來幫班裡女同學帶信給陳准,已經數不清第幾次。
陳准接都沒接,要他從哪兒拿的還哪兒去。
金鐘罩:「不看看?」
陳准剛跑完步,滿身的汗,不管不顧脫下球衣搭在肩膀上:「那點事兒唄,有什麼好看的。」
「我回去怎麼跟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