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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5:56 作者: 蟹總
    第一天的兩科還算順利,傍晚時,她走出考場,看見許康騎著自行車來接她。

    郝婉青已經在家忙碌一下午,許歲推開門就聞到那股熟悉的花膠雞湯味兒。

    她洗澡的功夫, 郝婉青炒好幾道小菜。

    陳志遠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進來的, 問陳准有沒有去過。

    細問才知道, 臭小子離家出走了, 留張字條,說去外地散散心。

    老陳六神無主,和誰去的, 去了哪裡, 要去多久, 他都不知道,實在是平時照看陳准太少, 找都不知去哪兒找。

    這頓飯沒法再吃,許家夫妻交代許歲幾句, 匆忙出門了。

    許歲看著門口,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放下筷子, 面對滿桌菜餚, 忽然沒了食慾。

    許歲起身回房, 隨便找了本英語真題做, 半天才發現一個單詞都沒看進去。

    耳邊儘是鐘錶走過的嘀嗒聲,越聽越煩躁。

    她看著窗外,良久,忽然想起什麼。於是她再也坐不住,去客廳抽屜里翻出陳准家的備用鑰匙,換鞋出門。

    陳准家沒有人,陳志遠不知去哪裡找他了。

    許歲用鑰匙開門,徑直走到陳准房間。

    端午根本不懂發生了什麼,搖著尾巴屁顛屁顛跟在許歲後面。

    許歲開始四處亂翻,抽屜、書櫃、書包……,果然,她找到了曾鳴送的那張光碟,塑料封皮上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最後許歲是在順城火車站找到陳準的。站前五四街的盡頭有家麵館,位置偏僻,沒有招牌,周圍環境髒亂,出入的人也雜七雜八。

    天黑了,周圍光線暗,許歲沒來過這邊,踏了一腳的泥。

    曾鳴最先看見她,起身迎上前:「呦,咱姐來得還挺快。」

    許歲瞧都沒瞧他,目光徑直盯著坐在小馬紮上的人。除了他,旁邊還有兩男一女,都社會小青年的穿著打扮。

    陳准筷子還沒放下,扭著頭,一臉詫異。許歲聯繫曾鳴的事,曾鳴根本沒有提。

    曾鳴拍了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忘說了,咱姐給我打的電話。」

    陳准瞥瞥他,撂下筷子走到許歲面前,「什麼事?」

    許歲說:「你爸找你。」

    「告訴他我過過就回去。」

    許歲拽住陳准衣服:「你不許走。」

    她現在就一個念頭,死也得留住他。一旦他和這群混混離開順城,也許陳准就不再是陳准了。

    「鬆開。」她抓得緊,他竟一下沒掙脫。

    曾鳴笑著摻和進來:「別別,有話咱坐下聊,生什麼氣啊。」

    他不要臉地去抓許歲的手,看陳准:「早說讓你介紹介紹,我想跟咱姐好。」又看許歲:「要不這趟跟我玩玩去?」

    「少他媽在這開玩笑。」陳准一把推開他。

    「我認真的啊兄弟。」

    「滾。」

    許歲沒管其他人說什麼,只一門心思拉著陳准離開,這會兒力氣出奇的大。

    陳准邊罵人邊試圖擺脫許歲,兩人糾纏起來,腳底的泥踩出奇形怪狀的紋路。

    不知是否有意,曾鳴再次上前勸阻,有一下沒一下搭許歲肩膀。

    拉扯當中,許歲揮手。

    曾鳴「嘶」的一聲,既而捂住左眼。

    其實許歲並不是故意的,女孩兒的指甲尖而薄,混亂中也不知這下撓到誰。

    這時一旁看熱鬧的幾人倏地起身,圍了過來。

    曾鳴捂著眼:「操!」

    同伴問:「有事嗎?出血沒?」

    曾鳴沒答話,猛地回手,狠狠給了許歲一巴掌。他可記仇,不識好歹的女人有很多,當眾卷他面子的還沒碰見過,加上今天這一下,給個巴掌算輕的。

    他出其不意,原本道路就泥濘,許歲腳下打滑,身體向旁邊歪去,額頭撞到磚牆上,「咚」一聲悶響。

    同伴習以為常,抱著手臂看熱鬧。

    陳准愣兩秒,不知為何,一股怒氣直衝頭頂,他想都沒想,朝曾鳴一拳打過去。

    曾鳴沒防備,栽倒在地。

    「你瘋了,又他媽不是你親姐。」他捂住鼻子,有血順著指縫往外流。這女的自動送上門,調理她一下而已,他是真沒想到陳準會打他。

    陳准不說話,陰沉著臉,彎腰去扶許歲,誰知曾鳴忽然間跳起來,隨之另兩個男同伴也一同沖向他。

    陳准雖個子高,終究單薄了些,一對三肯定要吃虧。

    他很快被他們圍堵住,拳腳相加。

    許歲此刻還是發懵的狀態,額頭這一撞不亞於從天橋上摔下來那次。

    她緩了幾秒才看見陳准被他們堵在牆角打。

    許歲咬緊牙關起身,衝上前阻止。

    這群混混揍人才不分男女,許歲只感覺有人推搡她一把,她便被一同卷在那幾人腳下。

    可下一秒,陳准翻身護住了她。

    許歲蜷著身體,耳邊是陳准痛苦的悶哼聲。

    她喊救命,可透過縫隙看出去,周圍沒有行人,麵攤老闆也只是在視野里晃了一圈,轉身進去。

    幾人持續一會兒才停手。

    曾鳴氣喘吁吁:「為個女的,你丫竟然打老子,陳准你他媽不適合跟哥哥混,回去找這小娘們玩兒泥巴去吧。」

    陳准翻過身,艱難地靠著牆壁,並不反駁。

    旁邊人遞來紙巾,曾鳴擦了擦鼻子上粘的血,放掌心揉爛了,扔在陳准腳邊:「今天老子眼睛差點瞎了,鼻骨也快斷了,從你那兒拿的錢就一筆勾銷了。」他看看時間:「到點了,咱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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