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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5:56 作者: 蟹總
    兩人坐沙發上看電視時,端午總是趴在旁邊地上打盹, 亦或平靜看向門口, 隨時保持警惕。在瞧見許歲和陳准吃東西時, 它坐起來眼巴巴瞅著, 不叫也不鬧,分給它一些,它便高興地搖尾巴。

    狗是知感恩的動物, 端午必定清楚是陳准給了它第二次生命, 才對他絕對忠誠。它還很聰明, 無論陳准用什麼手勢或指令,它幾乎都能讀懂, 並高度服從。

    許歲很好奇:「它真這樣通人性,你講的話都能聽懂?」

    陳准歪躺著看電視, 懶洋洋說:「羅威納智商在狗界排第九, 有些本領是與生俱來的, 聰明著呢。」

    許歲覺得不過如此:「第九而已。」

    陳准哼笑一下:「藏個球, 你未必比它先找到。」

    「那是鼻子靈。」

    陳準點頭:「也對。」

    許歲半天才反應過來, 踢他小腿:「少拿我跟狗比。」

    陳准一條腿被她踢下去, 懶得再抬上來,瘦瘦長長的腳掌踩著地磚,歪唇笑笑,手臂垂下沙發,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端午的背。

    天氣越發地熱,許歲是利用午休時間過來的,吃完兩根冰棒,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準備回學校。

    陳准正在放暑假,作業沒做幾頁,每天逍遙自在,睜眼就往家裡跑。

    其實他這個年紀完全可以照顧自己,獨自住這邊,但陳志遠夏婷夫妻常年在外打拼,天高皇帝遠,害怕一個男孩子沒人約束會學壞,才拜託許康夫婦幫忙再照看一年。

    陳志遠去年轉行辦酒廠,這次有朋友入股,總算摸到點門路,生意風生水起。所以他們打算在南嶺市安家,將來把陳准接過去讀高中。

    陳准趿拉著拖鞋到門口送她:「你騎車來的?」

    「幹嘛?」

    「大娘要我下午回去做作業。」

    「我們不順路。」許歲蹲下繫鞋帶。

    陳准手伸到背心裏面撓撓背:「我送你去學校,再騎車回去。」

    「那我晚上怎麼辦?」

    「我接你。」

    許歲抬頭看了看他,勉強答應:「那行吧。」

    和端午告別後,兩人一同離開。

    這天的風相當粘膩,大太陽底下,脖子上像掛了一層油。

    許歲由陳准載著,他換了一件白色短袖,柔軟輕薄的質地,下坡路上兜了滿滿的風,看上去很清涼的樣子。

    許歲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鼓鼓的衣服,有時候她很羨慕男孩子,他們既不用留長髮也不用穿文胸,冷飲隨便吃,不用擔心肚子疼,可以在院子裡接根水管直接沖涼,也可以背心短褲在外面晃。

    陳准扭頭:「幹嘛?」

    「什麼幹嘛?」

    「你戳我幹嘛?」

    許歲縮回手指:「沒事兒。」

    陳准把許歲送到校門口,許歲跳下車,他腳沒落地,頭也不回地騎走了。

    晚飯後,陳准守時來接許歲。

    此時天色已經轉黑,一盞盞白熾燈通過高二高三的窗口透出來,排列的整整齊齊。

    陳准跨坐在自行車上,兩腳撐著地。身後是一排賣手抓餅烤冷麵的小吃攤,食物香味混雜,雜物遍地。

    他兩肘支著車把,眯眼數窗口,依稀記得許歲教室在二樓中間偏左的位置。

    正數著,有人拍他。

    陳准回頭。

    「陳准嘿,還真他媽是你啊。」來人寸頭,小眼睛,大熱天穿了件花夾克,下面是大褲衩塑料涼拖的奇怪打扮。

    陳準直起身:「曾鳴。」

    「你在這幹什麼呢?」

    陳准抬抬下巴,反問:「你幹什麼呢?」

    曾鳴做賊似的四下瞧瞧,湊近了,夾克衣襟快速一開一合,裡面碼著花花綠綠的光碟。

    他朝陳准別有深意地挑挑眉,「倒騰點貨。」

    陳准沒看清,卻心知肚明地笑了下。

    曾鳴整理好夾克:「最近怎麼樣?」

    「還那樣,沒什麼特別的。」

    「學校放假了吧,你跟這晃悠什麼?」

    「等人。」陳准說。

    陳准抬頭朝校門口瞅了眼,已有學生三五成群地走出來。他一眼瞧見許歲,她穿著淺灰色短袖和藍色校服褲子,臂彎上夾幾本厚書,走起路來大步流星,馬尾辮在腦後左甩一下右甩一下。

    陳准覺得,肯定是許歲衣服太緊褲子太寬鬆的緣故,怎麼她走路姿勢這樣奇怪,總是扭來扭去的。

    看了幾秒,他把目光落回曾鳴身上:「聽說你跟你爸去外地跑物流了,怎麼還在順城!」

    「操,太枯燥,干不慣。」

    「那你準備幹什麼?」

    「什麼來錢快幹什麼唄。」他從兜里掏煙盒,抖出一根遞給陳准。

    陳准沒接:「你抽吧。」

    曾鳴笑了笑,把菸頭調轉過來,自己叼著,「還這麼老實?我他媽挺納悶,你說你也沒把多少心思用在學習上,但是又不抽菸又不逃課,對象也不搞,這學上著有什麼意思,悶不悶啊兄弟。」

    曾鳴是留級到陳准班上的,又入學晚,所以比陳准大兩歲。兩人最初在一起玩過一陣子,後來某天,曾鳴拿小圓鏡偷偷照女同學裙底,被陳准看見了,陳准覺得這人人品不行,不可交,便慢慢減少來往。

    今年年初,曾鳴退學了,陳准也就和他徹底斷了聯繫。

    說話功夫,許歲已經走到兩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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