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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5:56 作者: 蟹總
「這演的什麼?你能看懂?」
過了會兒許歲才擦掉笑出的眼淚,轉頭:「什麼?」
陳准重複:「你看得懂?」
「看不懂啊。」
「那你還笑?」
「不影響它好笑啊。」許歲又轉回頭認真看。
陳准無語,調整個舒服的姿勢窩進被子裡,後來漸漸聽不到她的笑聲,他眼皮打架,睡著了。
不知過去多久,感覺有人在晃他,勉強睜開眼,是許歲放大的臉。
「快醒醒,還有一分鐘就跨年了。」許歲試圖把他拽起來。
陳准困的不行,胳膊是軟的:「嗯,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倒數啊。」電影看完,她已經調回春節聯歡晚會。
「你數吧……」
「嘁。」
陳准又閉上眼。可片刻功夫,窗外炮竹聲突然間此起彼伏響起來,世界「哄」的一下沸騰了。
電視裡主持人在組織大家倒數,耳邊也響起一道清脆聲音——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樂!
就這樣,跨年的這一刻,陳準是在漫天漫地的炮竹聲和許歲的倒數聲中度過的。
陳志遠夫妻初一晚上才回來,兩家人坐下聚了聚,他們當晚就把陳准接回家。夫妻倆答應陳准空閒這幾天去鄰市玩,想把許歲一同帶上,郝婉青沒讓。
對於許歲來說,她的假期餘額已經用光了,六月面臨中考,年前玩歡了脫,應該沉一沉心,在家把寒假作業寫完。
許歲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到頭了,郝婉青又凶又嚴厲,她的成績能占到班級20左右的樣子,不算好也不太壞,都是母親日以繼夜努力鞭策的成果。
連帶著陳准也被約束起來,犧牲了好多自由時間,每天放學不得不坐到書桌前,和許歲一同寫作業。在許家哪樣都好,只是郝婉青太過嚴格了,不如母親好糊弄。
五月份的時候,陳准也由小學升到中學,按片劃分,剛好是許歲的學校。
而許歲墊底考入順城的重點高中,與之前的中學一牆之隔。
那一年,許歲16歲,陳准13歲。
陳准住在許家,是要承擔責任的,郝婉青把共同上下學的指令吩咐下去,許歲不願意也得帶著一個跟屁蟲。
學校在鐵道北,家在鐵道南,早晚往返要繞行幾百米,去走人行天橋。
早起上學兩人還能一起,但放學許歲會和要好的女同學逛逛書店或文具店,那時候她追星,滿世界收藏偶像的貼紙和海報。
陳准瞧著她花痴的樣子,一臉嫌棄:「今晚做夢又嫁誰?」
他才不傻呵呵等她,扭頭走掉。許歲回家免不了挨頓罵。
這種狀態持續一年,陳准不肯再跟在幾個嘰喳喳的女生屁股後面,許歲也開始有晚自習,兩人才各走各的路。
許歲偶爾碰到陳准,每次他都和同學在天橋的燒烤攤吃活珠子,那麼噁心的東西,他吃的津津有味,簡直就是個垃圾桶。
兩人第一次生氣,是因為陳准和她打賭賭輸了,背著她從天橋上下來時,她摔到了額頭,而他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拍拍屁股逃走了。
那天許歲相當狼狽,衣褲髒了,頭髮亂了,額頭腫起好大的包,含著眼淚茫然四顧,已經沒有陳準的影子。
路過的好心人想拉她一把,她抹抹眼睛,謝絕好意,咬著牙自己站起來。
陳準的籃球還丟在一旁,她泄憤似的狠狠踢了腳,生會兒悶氣,最終還是一瘸一拐給撿了回來。
當晚,陳准比她先到家,反常地沒用別人督促,乖乖坐在桌子前寫作業,見許歲進來偷瞄一眼,又佯裝一心一意看書。
郝婉青在廚房做飯,許康還沒下班。
許歲抱起籃球朝他後腦砸去。
陳准向前一傾,額頭差點磕到桌子上,他下意識皺眉:「許歲你是不是……」話到一半硬是憋了回去。
許歲拉開書包拉鏈,把那本《水滸傳》扔到他桌子上。
陳准心虛道:「你看吧,你不是沒看完嗎。」
許歲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回房。
陳准目光跟著她背影:「你腦袋沒事吧?」
「有事,快死了。」房門砰一聲響,她在裡面吼。
之後的半個月,許歲沒拿正眼瞧陳准,他和她主動說話,她愛搭不理,他示好買她愛吃的和路雪,她丟冰箱裡沒有吃,他問數學題,她直接寫好解題步驟要他自己看……
陳准自知理虧,忍氣吞聲受著,絞盡腦汁找話題同她聊天。從前沒發現許歲如此小氣,生起氣來這樣難哄。
再後來,兩人關係緩和,是在端午節的前一天。
那天早起,郝婉青交代讓許歲做晚飯,和陳准一塊吃,她要去參加同學聚會,說不準幾點回來。
許歲不情不願:「那爸爸呢?」
「你爸加班。」郝婉青說。
「我要上晚自習的。」
郝婉青:「少上一晚不耽誤你考清華。」
許歲:「……」 她回頭剜一眼陳准,背上書包出門了。
陳准無辜:「……」
當晚,許歲把同桌也拐了出來,兩人都沒上晚自習。
學校外面有一條街,街道兩旁開著很多適合學生消費的小吃店,還有就是文具店和書店,每當晚課前的晚飯時間,這些店鋪總少不了學生光顧,多為女生,挑些可愛的本子和碳水筆,或是明星海報、生日擺件,這些東西最能吸引她們的目光。